雷波勇将军是一群住在贫民窟的孩子用垃圾堆的泥土捏成的一个真人大小的泥人。一个孩子、两个孩子直到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加入进来,一个手掌大的小泥人一点一点变大,直到真人那么大。好几个月的时间里,孩子们所有的心思、游戏都围绕他,一个英雄和依托慢慢被塑造起来。然后,有一天,灵感枯竭了,乐趣不再,没有新的玩法了,拿他怎么办呢?“你们的将军死了。”“死了就埋了他吧。”可是,将军的身躯太大,孩子们就想出了办法,把他拆成一块一块的,头、胳膊、腿、脚、躯干,曾经的英雄一点一点被分解、埋葬,直到躯干被捏成一个一个的小泥球,直到曾经的英雄什么都不剩了,孩子们就用泥球玩打仗。
这是孩子们的游戏。但很多时候也是成人世界的游戏规则。
1969年4月27日正午12点,时任法国总统的戴高乐将军离开了爱丽舍宫,“他唯一的行李是一千一百九十四万三千二百三十三张反对票,投票的是一千一百九十四万三千二百三十三个背弃了他的法国人。”
和第一个故事一样,后面的每个故事都来自一个小女孩的视角和口吻。男朋友是什么意思?很远是多远?如果爬得足够高,是不是就能看到那个幸福的小孩耶稣?为什么有人天生是小孩耶稣那样的圣婴,为什么有人,就像“我们”却被称作罪孽的恶果?罪孽又来自哪里?不分昼夜地干活和拯救灵魂究竟有什么关系?一个四岁的孩子是如何学会了什么叫不公,又是如何失去了活下去的意愿(是的,一个四岁孩子也会失去活下去的意愿)。在生命最初的体验里,被说丑、被嫌弃、被抛弃是什么感觉?孤独,全然的孤独(是的,孤独是人与生俱来的,发生在孩子身上会更强烈),陌生,全然的陌生又是怎样的体验?当然,还有初次品尝稀缺的爱时有多么幸福和贪婪。当魔鬼伸出利爪,一个女孩的自我意识又是如何在瞬间不知不觉苏醒?15年与世隔绝,身处150个孤女之中,服从森严的秩序、不分昼夜地劳作、听取训诫,一个女孩要有多大的勇气和胆量,才能走出现实版《使女的故事》,当钥匙在锁眼里转动,门轻轻推开,外面世界的空气又是如何清冽而让人打颤?自由会不会就是两条发情的瘦狗,一个跟在一个屁股后面闻着?上帝显身于细节。魔鬼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