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视全球反洗钱合规监管趋严的现实，中资银行境内外都需加强落实反洗钱措施
财新特派华盛顿记者 张远岸 记者 彭骎骎 张宇哲 吴红毓然
时隔三个月，中国农业银行（601288.SH/01288.HK）纽约分行因反洗钱不当遭当地监管机构巨额罚款案再发酵，中国本土监管当局终于启动追责。一个信号是，该案的当事人之一余明，在担任农行纽约分行首任总经理约四年后，近日已被“双开”（开除党籍、开除公职）。
据财新记者独家了解，农行迪拜分行原总经理方敏2016年底赴纽约接替余明。农行纽约分行的内控及反洗钱条线的两个部门副总也遭处分。
2016年11月4日，美国纽约州金融服务局（New York Department of Financial Services）公布消息称，农行纽约分行违反该州反洗钱法及掩盖可疑金融交易，被处以2.15亿美元罚金。
这一罚金数额，是在农行纽约分行与监管当局申诉协调之后达成的，较最初的罚金削减超过一半。
农行纽约分行是中国农业银行在美国设立的惟一境外分支机构，持有纽约银行牌照，于2012年8月16日正式开业，是农行设立的第三家海外分支机构。
2014年以来，农行纽约分行发生涉嫌“洗钱”的有关案件。美联储驻地机构纽约联储在调查后认为，农行涉嫌违反反洗钱的监管规定。纽约联储在2016年9月28日披露执法公告，要求农行董事会和农行纽约分行管理层在60天内，向纽约联邦储备银行提交整改方案，包括：加强农行纽约分行反洗钱合规监管的书面方案、修正反洗钱合规程序的书面方案、修正客户尽职调查程序的书面方案、监控可疑活动的书面方案、修正内部审计程序的书面方案；并向美国财政部外国资产控制办公室（OFAC）提交加强遵守OFAC规定的书面方案。
此外，美联储要求，农行董事会和农行纽约分行在30天内聘请独立第三方，对农行纽约分行自2014年10月1日至2015年3月31日期间的各类交易进行审查，并向美联储出具交易审查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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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行纽约分行原首席合规官的一纸诉状，是触发此次农行案件的导火索。
这位原首席合规官叫娜达莎•塔芙特（Natasha Taft），于2014年8月入职农行纽约分行，是一位俄裔美籍员工。她曾是该分行高管中惟一的女性，于2015年6月离职。
塔芙特从性别歧视和合规问题两个方面，对农行纽约分行先后指控。前者告到了美国法院，后者举报到了当地金融监管当局。塔芙特的指控，直接指向了时任农行纽约分行总经理的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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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反洗钱监管加码
中资海外机构到底是否遭遇了海外监管部门的针对性执法？
安永诈骗审查及纠纷协调服务合伙人余文谦和安永另一位专家芮申岳都指出，在近一轮全球金融危机以后，不少国家和地区的金融管理部门都加强了对管辖区金融机构的监管力度。发达国家监管当局并非只针对中国，不管是对本土银行还是对外资银行，是一视同仁的。
近年来，国际反洗钱监管逐渐加码，受罚的金融机构越来越多，处罚也日趋严厉。随着中国银行业国际化步伐加快，正视全球反洗钱合规监管趋严的现实，极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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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洗钱合规成脆弱环节
“监管部门对反洗钱吆喝了多年。关键是总不来真的。”一位股份制银行高管这样说。
这在对待农行纽约分行相关案件的态度上，也可见一斑，农行纽约分行最终认罚，但国内监管当局迟迟未作出相应的处理，甚至农行作为上市公司一直未在境内做相关信息披露。
虽然2.15亿美元罚金在农行庞大的资产和利润中占比微小，但这仍是对投资者的重大消息。穆迪发表信用观察报告称，此项罚款对农行信用影响负面。比如，这一事件发生后不久，农行在香港IPO时的基石投资人卡塔尔控股（Qatar Holding）减持了农行361万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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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洗钱如何落地
从根本而言，反洗钱应该成为境内外银行经营的合规必要程序。
在农行事件后，财新采访了诸多专家，总结了对于反洗钱规章切实落地的要点。
首先，金融机构要做好开户调查。余文谦介绍说，在反洗钱方面，欧美很重视对客户的尽职调查（Customer Due Diligence），对开户的信息有硬性规定，包括身份证明、住址证明、收入来源都要留副本，而且要定期更新，对收入来源包括你是做什么生意、公司是哪个行业等都要去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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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2017年2月20日出版的《财新周刊》封面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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