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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年,梁启超的欧洲行有何影响?

KEY可以文化  · 公众号  ·  · 2021-05-06 18:30

正文

最近正在热播的电视剧《觉醒年代》,以1915年《青年杂志》问世到1921年《新青年》成为党的机关刊物为贯穿,展现了从新文化运动、五四运动到建党这段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

△《觉醒时代》中的李大钊

在这段历史中,梁启超无疑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承前启后的人物。著名作家、《赫德的情人》《买办的女儿》 (小KEY今年会推出这两本书哦~) 的作者赵柏田,在《1919年,梁启超的欧洲行有何影响?》一文中,详尽写到了梁启超在欧洲一年多的游历,“刚刚卸任财政总长的梁启超乘坐日轮‘横滨丸 ,率领一个由各界精英组成的团队前往巴黎,试图以中国的民气影响凡尔赛和会进程”。

1919年,梁启超的欧洲行有何影响?


作者:赵柏田
来源:北京日报


1915年,是《觉醒年代》的故事开启时间,出于对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的共同愤慨,日后中共创党史上著名的“南陈北李”在日本早稻田大学有了一次戏剧性的会面。三年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结束使中国看到了通过外交努力一雪当年之耻的可能,刚刚卸任财政总长的梁启超乘坐日轮“横滨丸”,率领一个由各界精英组成的团队前往巴黎,试图以中国的民气影响凡尔赛和会进程。


然而,没有坚强的国力作支撑,公理战胜强权注定只能是幻想,1919年中国在外交场上的失败直接导致了“五四运动”的爆发,并深刻影响了之后数十年中国的政治和社会走向。更形吊诡的是,以善变著称的思想家梁启超,他巴黎之行所凝结的思想,没有被时代接纳,他本人也成为继起的“觉醒”年代的一个落伍者。这则中国思想史上的著名公案,是时代的教训,也给今人留下无尽的思索。


△《五四运动》

(油画,155×236cm,周令钊作,中国国家博物馆藏)


领命出行


1918年12月,欧战停火,时任外交总长陆征祥以议和专使的身份率团前往巴黎,出席凡尔赛和会,以图一雪当年签下“二十一条”之耻。同年冬天,还有一艘船正驶往欧洲。船上坐的是前财政总长、一代青年宗师梁启超。此行他是以在野的民间观察家的身份,前往观摩不久将要召开的凡尔赛和会。他要“看看这空前绝后的历史剧怎样收场”,并“将我们的冤苦,向世界舆论伸诉伸诉,也算尽一二分国民责任”。


梁启超54岁时留影


欧战停火,国内上至总统,下至黎民,无不欢欣鼓舞,北京的街巷间旌旗满街,名流们到处都在演讲,梁启超却保持着难得的冷静。所谓加入协约国“参战”,无非输出数万劳工去挖战壕、埋死尸,他担心的是,未放一枪一炮“居然”列于战胜国的中国能否在和会中分得一杯羹。这也正是徐世昌总统所担忧的,“本钱”的有无,直接关系到战后的利益分配,总统找到他,希望他率知名人士出访,展开民间外交,以助中国代表团收回德国在山东的特权。


自从退出政界,梁启超一直在谋划欧洲之行,此次以和会代表团非正式顾问的身份赴欧,公家拨款六万元,朋友间筹集到四万元,在这样一个重要的历史节点启行,也算是得偿夙愿了。


梁启超希望此次欧洲之行能为他的国家争到实质性的利益,故于临行前,与外交委员会诸人详细讨论,制订了一个取消领事裁判权、收回租借地的详细提案,准备一到巴黎就与正式代表们交换意见。


在他准备行装期间,与日本代理公使芳泽在一次酒宴上见面,梁说:“我们自对德宣战后,中德条约废止,日本在山东继承德国权力之说当然没有了根据。”芳泽不同意,找出种种理由辩解,梁很不高兴,说:“中日亲善的口头禅已讲了好些年了,我以为要亲善就今日是个机会,我很盼日本当局要了解中国国民心理,不然恐怕往后连这点口头禅也拉倒了。”


赴欧之船


1918年12月23日,梁启超率领这个民间访问团从北京出发了,成员有蒋百里、刘崇杰、丁文江、张君劢、徐新六、杨维新等六人,都是术业有专攻、又对新事物充满好奇心的青年才俊。


张君劢治政治学,刘崇杰擅外交,徐新六懂经济,杨维新作为录事随行。蒋百里是日本士官学校步兵科第一名毕业生。地理学家丁文江是徐新六推荐的,因为此行还要考察欧洲文明,政治、经济、军事、外交方面的人选都有了,团里有个科学家,看上去更齐整些。


△《欧游心影录》书影


日后问世的《欧游心影录》,记载了他们最初的行程:


我们是民国七年(1918年)十二月廿三日由北京动身,天津宿一宵,恰好严范孙(修)、范静生(源濂)从美国回来,二十四早刚到,得一次畅谈,最算快事。二十四晚发天津,二十六早到南京,在督署中饭后,即往上海。张季直由南通来会,廿七午,国际税法平等会开会相饯,季直主席,我把我对于关税问题的意见演说一回。是晚我们和张东荪、黄溯初谈了一个通宵,着实将从前迷梦的政治活动忏悔一番,相约以后决然舍弃,要从思想界尽些微力,这一席话,要算我们朋辈中换了一个新生命了。廿八晨上船,搭的是日本邮船会社的横滨丸。


七个人不是坐一艘船走的,由于船位有限,只得分成了两拨。梁启超和蒋百里、刘崇杰、张君劢、杨维新等五人为一拨,取道印度洋、地中海,直达伦敦;丁文江、徐新六则绕道太平洋、大西洋前往欧洲汇合。1918年12月28日晨,梁启超等五人率先在上海启程,登上日轮“横滨丸”。


船先是沿着海岸线向南,再是向西。那几日都无大的风浪,波平如镜,每日与天光海色相对,梁启超心情极佳。同行者里除了张君劢怕晕船,一登舟就蒙头大睡,其他人的兴致都很高。梁启超的日课如下:观日出,习法文,约一时许后,浏览日文书籍,两三天读完一本,午睡半小时后,与蒋百里下棋,每日两三局,傍晚打球戏,晚饭后谈文学书,中间仍时时温习法文。除此之外,他写了《世界和平与中国》等几篇文章。不久传来美国总统威尔逊发布的“十四点”谈话,让他时时沉浸在“公理战胜强权”的憧憬中。他在船上写信给女儿令娴,兴致勃勃地谈及今后计划:


“在欧拟勾留七八月,归途将取道巴尔干,入小亚细亚,访犹太、埃及遗迹,更在印度略盘桓,便到缅甸,携汝同归也。”


2月11日,梁启超一行抵达伦敦,与先行抵达的丁文江、徐新六二人汇合。战后的伦敦,市容萧条,但见黄雾四塞,日色如血,一种“阴郁闭塞之气”,让他殊觉不适。他们住的虽然是一家上等的旅馆,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连火柴都是稀罕物事,很难找到,惟一的好处是多年的烟瘾给戒掉了。


在伦敦只待了一个星期,他们就去了巴黎。和会已经开了一个月,各国的政要们吵吵嚷嚷也都累了。由于法国总理克里孟梭被刺,住院治疗,美国总统威尔逊回国,尚未归来,英国首相劳合·乔治亦回英国休假,三个决定和会命运的首脑人物都不在,和会也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梁启超于是决定乘着这个空当去法国战地旅游一番。


梁启超1919年在巴黎与友人合影

(天津梁启超纪念馆藏)


暗箭中伤



1919年3月7日,梁启超一行出发考察法国南部战场。他们从巴黎出发,十天里,“从马仑河一带起,经凡尔登,入洛林州,再入亚尔萨士州,折到莱茵河右岸联军占领地,假道比利时,循谟士河,穿过兴登堡线一带,到梭阿桑”。


张君劢正在伦敦参加国际联盟研究会的活动,丁文江要去洛林州调查矿业,都无法分身,同行的是蒋百里、刘崇杰、杨维新、徐新六等人。


三月中旬,他们回到巴黎,稍作休整后,又续游北部战地。这次法国全境漫游,他们直到五月中旬才回到巴黎。沿途所见是战后遍体鳞伤的欧洲,过去的繁华已被一片荒烟蔓草取代,让他感慨刚刚结束的这场死伤三千多万人的战争,实是文明之殇,“比起破坏的程度来,反觉得自然界的暴力,远不及人类,野蛮人的暴力,又远不及文明人哩。”考察结束,梁请军事专家蒋百里撰写了一篇《德国战败之诸因》,算是为从前他们所钦佩的德国撰写了一篇悼词。


欧游的同时,梁启超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和会现场。他是中国代表团顾问,又是新成立的国民外交协会发起人,声望卓著,徐世昌总统亟盼着他的民间外交能奏奇效,代表团的一举一动,自然都牵动着他的视线。


山东问题在和会上正式提出后,他即在巴黎报界的一次欢迎宴会上慷慨陈词:“若有别一国要承袭德人在山东侵略主义的遗产,就为世界第二次大战之媒,这个便是平和之敌。”


还致电总统府外事委员会事务长、好友林长民,对政府私下订约提出质疑:“去年九月间,德军垂败,政府究用何意,乃于此时对日换文订约以自缚,此种密约,有背威尔逊十四条宗旨,可望取消,尚乞政府勿再授人口实。不然,千载一时良会,不啻为一二订约之人所败坏,实堪惋惜。”


矛头所指的“一二订约之人”,当指陆征祥无疑。四月底,他又电致国民外交协会,就青岛问题警告当局:“对德国事,闻将以青岛直接交还,因日使力争,结果英、法为所动,吾若认此,不啻加绳自缚,请警告政府及国民严责各全权,万勿署名,以示决心。”和前电一样,这一消息经国内媒体《申报》等转载引发轩然大波。


陆征祥内外交困,屡请辞职,代表团如果真要临阵换帅,时在巴黎的梁启超似乎真成了不二之选。然而就在此时,梁启超突然成了国内媒体的众矢之的,究其原因,是四月初的时候,王正廷打电报给上海各报界,说巴黎有华人逆谋助日,一时引发坊间纷纷猜测,矛头直指梁启超。


王正廷发给上海报界的电文称:“吾辈提议于和会者,主张废止二十一款及其他密约不遗余力,推测日本之伎俩仅有二途:曰引诱,曰用武,然皆与正谊公道相违,必不出此。但吾国人中有因私利而让步者,其事与商人违法贩卖者无异,此实卖国之徒也。所望全国舆论对于卖国贼群起而攻之。然后我辈在此乃能有讨论取消该条件之余地。”


王正廷的电文语词含糊,卖国贼究系何人,也不明说,但暗中有一股力量,把火烧向梁启超。不久后,竟有上海商业公团联合会致电徐世昌大总统并国务院:


“闻梁启超在欧干预和议,倾轧专使,难保不受某国运动。本商有鉴于此,特电巴黎公使转梁劝告,文曰:‘巴黎中国公使馆探送梁任公君(钧)鉴,我国之国际和会已派专使,为国人所公认。君出洋时声明私人资格不涉国事,乃中外各报登载,君在巴黎近颇活动,甚谓有为某国利用倾轧之说,明达如君,当不至此。惟人言可畏,难免嫌疑,为君计,请速离欧回国,方少辨明心迹,特此忠告,勿再留连’等语,即乞转致专使,注意大局,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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