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自己是旁观者，其实你是凶手丨《可乐说》05期

人与鲨鱼共笼，海豚自杀为何？

哪道寿司，是天然的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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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乐说》第04期

15年年初在日本东京玩的时候，和一位在东京读书的儿时好友重逢，他叫昊天。

我问他有没有什么传统民俗可以看的，他眉毛一抬，神秘点点头，然后带我坐地铁转了好多站又七弯八拐，中途一直笑眯眯不肯透露半分，我只好自行脑补了各种可能性：相扑、艺伎、柔道场、和服店、茶道大师，甚至日本那闻名天下的情侣旅店……

结果，果然是我多想了。

最终到的时候，发现是当地的鱼市，我心里默默呵呵。

可是当我被带进厂棚内，看到地上和人一样大只的鱼身时，是震惊的。

我问昊天：“这是什么鱼？”

“Bluefin tuna，蓝鳍金枪鱼。”

“我的天，金枪鱼居然可以这么大只？！”

然后昊天才告诉我说：

“这种金枪鱼特别厉害，是海里最大的鱼类之一。两年前有一条硕大无比、相扑级别的‘选手’在这个鱼市被卖到将近200万美元，一条鱼，7位数的价钱。”

“你如果去极好的寿司店吃它全身最好部位的刺身，叫otoro，一磅鱼肉就要价3千美金，我本来可以请你吃来着，但排队预约要等3个月，所以今天就带你去不用排队的店吃好了，但去之前，我再带你去看一下，它是怎么被解剖的。”

于是我们又七绕八绕到了一家店，远远就看见一群人在静静围观——是一条小一点的蓝鳍金枪鱼，但切起来也十分费劲，用力时要整个人站到板上，2个人按住。

当场看的时候，一度愣在原地，当完全切开后，我看见鱼肚子的“卵巢”里一颗颗“鱼籽”掉出来，才发现这是一条母鱼。

我就看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任人宰割”，想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句话，突然替“她”感到伤感，扫兴至极，于是和昊天说：“算了，不吃了。”

回国后，这件事很快就忘了，只是在吃三文鱼寿司的时候，会偶尔想起。前几天在看一本书，叫《海洋中的爱与性》，才知道更多关于这种蓝鳍金枪鱼的事：

“十几年前，这种鱼还被认为是杂鱼，而被丢弃或当作宠物食品，但现在，因为受到全世界寿司爱好者的疯狂追捧，渔民会为了每一条蓝鳍金枪鱼奋不顾身，远远超过政府的捕鱼配额，甚至动用飞机。”

那条鱼被大切八块的场景，再次历历在目。

我承认，屠宰、猎杀、围捕是人的天性，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我们成为狩猎者，或者成为猎物，hunt, or to be hunted，这是丛林守则，我并不反对，也没有资格。

但现在的情况是，太多时候，人类都太过贪婪。

刀下留情，也并不是要求所有“屠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是因为：手拿屠刀的人，也将被屠刀反噬。

也是出于这一点，我做了《可乐说》这一期的节目，讲人类对海洋生物的所做作为——用一条鱼的视角去看。

视频里提到的纪录片《海豚湾》里，也同样出现了日本鱼市的场景，只是卖的不是蓝鳍金枪鱼，而是汞含量超标的海豚。

当地人在水族馆里看海豚表演，同时水族馆外在卖海豚肉。

我想如果我是一只海豚，看到人类这样的所作所为，真的会感到彻头彻尾的心寒。

海豚在海里守护冲浪者和落水者免受鲨鱼的攻击，然后被捕捞、囚禁在水族馆里，因为尖叫和噪音而压力过大，得胃溃疡、抑郁，甚至自杀——最后它们的肉被切割、贩卖、食用。

因为海豚还没有濒临灭绝，所以这一切，在不少人眼里，显得理所当然。

抱歉，我不敢苟同。

我觉得人生而为人的尊严之一，就是我们有同理心、同情心，和共情的能力。

包括这几天#产妇跳楼#的新闻也是，我身边很多男性朋友，都表示不太理解人怎么会因为生孩子疼，丈夫不同意剖腹产，而去跳楼。

那不是疼，那是绝望，击败你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的绝望——你最亲的人，对你冷酷。

美国媒体Buzzfeed做过一个实验，用电流刺激模拟的方式，让4位男生体验一下，产妇分娩到底有多疼，只要当他们感到无法承受的时候，喊“我不行了”，就可以停止电流——没有一个人，坚持到最后。

这也是我做《可乐说》这一期的初衷——用鱼的视角，来看一看，人类有时候，是多么可悲和可笑，冷酷与贪婪。

人们都说，在这个操蛋的世界里，我们要冷暖自知，不要奢望太多。

可是我想说的是：只要你有一个机会，能够让少一个人感到心寒，让少一个人哀莫大于心死，这个世界上，就能多一点温暖。

这也是为什么，每次我读艾米丽·迪金森的诗《如果我能使一颗心免于破碎》，都能感受到一点希望的原因——

如果我能使一颗心免于破碎，

我将不会虚度此生。

如果我能减轻一个人的痛苦，

或平息一个人的悲伤，

或帮助一只昏迷的知更鸟

回到它的巢居

我将不会虚度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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