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天气好，能饮一杯无？

冯唐 · 公众号 · 美文 · 2024-10-15 09:36

正文

二月春丰酒

红泥小火炉

今朝天气好

能饮一杯无

在我是猫北京站展览结束前一天，我的一个朋友到现场来参观。那天我没有在，是后来看到她发给我的参观照片。而上半年深圳站开幕时，我给她在“猫门”中拍照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这一年竟然又快要过去了。

不只是回想上半年的场景，这几天我也在陆续翻着以前几年的作品。时间久了，熟悉也陌生。我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喝酒的人、喝茶的人总是很在意“回甘”。

这幅作品出现在2021年的色空展上，叫《天气好佛》。我其实一直很喜欢这幅作品，对它记忆犹新。一来是它的整个构图，大量留白，激发了想象和聚焦的美感；二来是作品中的诗，有趣有滋味。

二月春丰酒，红泥小火炉。今朝天气好，能饮一杯无？诗文的出处是湖南长沙窑遗址出土的唐代瓷器，很明显，是对白居易那首《问刘十九》的改写。

多说一句，从这里其实可以看出，白居易确实是个很牛的诗人。想象一下，唐代的底层工匠其实很难有很高的文化水平，甚至不一定识字。那他们对《问刘十九》的了解，多半是通过人们口耳相传。这从侧面说明，白居易的诗当时就已经在民间广为流传，名副其实的脍炙人口。

当然，对于工匠们而言，记住“绿蚁新醅酒”确实有点难度，春丰和新丰也不好区分，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体会到“晚来天欲雪”中意境的奥妙。于是，他们凭借着一种最淳朴的心愿和天性中的审美，自己创造了诗句“今朝天气好，能饮一杯无？”简单、直接、明了，少了点韵味，却充满了阳光。

如果这幅作品只到这里，那就有点普通了，不要忽视画中的佛。那才是点睛之笔。

仔细看画中的佛，抬起的手里拿着一枝花，垂下的手里……一只酒杯？嗯，是一只红酒杯。佛家是不饮酒的，为什么会有一只酒杯，而且还是红酒杯。

回翻的时候，我看着这只红酒杯许久。虽然一开始不明就里，但这只小小的酒杯还是深深吸引了我。这里我说说我的粗浅理解吧。

佛手里那枝花让人联想到“拈花微笑”的著名公案，简单的说就是，佛什么都不说，全部的智慧都由你自己来悟，所谓以心传心。而要悟的内容就在那只红酒杯上。佛是不饮酒的，那么“能饮一杯无”自然问的是画前的人：

天气这么好，你不去喝一杯吗？

天气这么好，你不去约朋友喝一杯吗？

有心事？去喝一杯。

有烦恼？去喝一杯。

不明白？去喝一杯。

去，喝一杯。

：）

来，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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