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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议俄乌冲突中双方战法

军鹰动态 · 公众号 · · 2022-09-01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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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文章来源于光明军事，作者童小明

科技推动战争之变。目前，各种智能化武器和带有智能模块的武器不断涌现，战争形态正由信息化向智能化迈进，要求我们展开前瞻研究，提前设计未来战争，探索新的战法，方能在未来之战中立于不败之地。战场的实际战法决定着战斗的成败，体现着未来战争的发展趋势，是我们最为鲜活的研究对象。

有别于冷战后的海湾战争、阿富汗战争、利比亚战争等，交战双方要么存在代差，要么实力过于悬殊，导致战场形势一边倒，且以治安战、反恐战居多。

作为冷战后最大规模常规战争的俄乌冲突出乎大多数人意料，打成了持久战，战场犬牙交错，双方拼起了消耗。有人说双方的战法“退步明显”，充其量只是一场二战水平的较量，但细细观察却并非如此，双方的战法有值得研究和学习的地方，从中依然可发现一些体现未来趋势的东西。

同时，俄乌双方技术水平相差不大，乌军在态势感知方面甚至占优，从中总结出的战法在面对技术水平相当或占优之敌时更具参考价值。

俄秉承传统战法陷停滞，乌袭扰后方见成效

要论俄罗斯最为著名的现代军事理论，当属M.H.图哈切夫斯基等提出“大纵深战役理论”，将一战时期“前线对前线，宽正面战场对决”演变为“纵深突破”，认为应在敌人配置全纵深将其牵制、合围和消灭。二战中，苏军以大纵深战役理论为基础，在苏德、对日战场均取得辉煌战果，这一理论也证明了自身的巨大价值。

严格来说，大纵深战役理论适合针对实力较强，兵力采取纵深梯次配备的对手。对于实力较弱，可采用战略突袭速战速决对手并不适合，或者说来不及使用，苏军突袭捷克斯洛伐克和阿富汗就是较好的例子。当然，作为一种在实践中得到检验的成功理论，自然会被俄军继承且成为最忠实的拥趸。

2月，俄军陈兵俄乌、白乌边境，地面力量约有20万人，分为北、东北、东和南4大集群。乌军则采取梯次配备，分为北部、东部和南部防御圈，另编有一个战略预备队，乌陆军总兵力约20.4万人，另有领土防御部队等，采用是典型的纵深防御模式。从战后复盘来看，除了使用高精度武器打要点、打节点之外，地面作战俄军采用的是“纵深突击+空降闪击”战法。

俄军的4大攻击群迅速突破乌军防御前沿，迅疾插向乌军纵深，分别指向基辅、苏梅、哈尔科夫、顿巴斯地区、马里乌波尔和赫尔松。俄军在突破过程中，选择不与乌军过多纠缠，直接向目标突进的方式，很快就抵达乌军纵深，并成功抵近或控制部分大城市。例如，俄罗斯国防部发言人科纳申科夫3月2日表示，俄军控制乌南部重镇赫尔松。

从大纵深战役理论来看，俄军在突破乌军防御、打开缺口方面取得成功，接下来在防止乌军反扑同时，应接续投入重兵，实施翼侧包抄，以合围乌军重兵集团，大量歼灭有生力量。 M.H.图哈切夫斯基在大纵深战役理论中强调：“在计算和计划进行主要战役时，要使行动规模与自己的各种资源完全相适应。”

因此，俄军最大的错误就是投入兵力规模和实际目标不匹配，即“投入兵力过少，追求目标过大”。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俄军确实成功突破，但也仅限于此。俄北方进攻集群止于基辅城下，东北集群则止于苏梅和哈尔科夫；东部集群则一直并未前进多远，同乌军在斯拉维扬斯克、伊久姆等地纠缠；南部较为顺利，夺取了赫尔松，但也在无法继续突破，同时还遇到马里乌波尔这种易守难攻的要塞。

这里我们不妨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即俄军投入足够的兵力去执行这次“特别军事行动”。根据各种资料评估，不计算战略预备队，乌在北部、东部和南部防御圈地面总兵力约25-30万人（除正规军之外，包括领土防御部队等非正规力量，这一数值仅为预估，并非绝对准确）。

孙子兵法谋攻篇云：“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因此，俄军至少需要有乌军2倍兵力，即50-60万人，同时辅以空中优势，才能较为顺利达成目标，但是实际仅有20万人。

如具有足够兵力，那么俄军在打开突破口之后，北线继续在基辅方向牵制北部防御圈乌军及其战略预备队，东北线一部在苏梅、哈尔科夫牵制当地乌军，南线一部在快速夺占赫尔松、围困马里乌波尔后，东北线和南线俄军主力应继续向北、南相向突破，同俄东部集群合围乌军精锐——部署在利西昌斯克、伊久姆、北顿涅茨克和斯拉维扬斯克顿巴斯守军，即采用“北线牵制、东北线和南线牵制突击、东线正面突击、东北线和南线主力接续侧翼后方合围”的战法。如能成功，那么俄军东部集群就如同“铁砧”，突破的东北线和南线俄军主力如同两把“大铁锤”，乌军则如一个熟透的“核桃”，恐难逃投降或被全歼的命运。

在消灭乌军顿巴斯守军后，俄东部集群，东北线、南线主力则可腾出大量兵力，再次以优势兵力实施“纵深突破”，围歼哈尔科夫和苏梅地区的乌守军，同时一部向基辅突破。如再次成功歼灭乌守军，由于其精锐力量大部靠前部署，可谓是大势已去。当然实际情况并非如此，战场情况迅速陷入胶着。

“第一梯队只能在战术层面完成任务，如果不能发展成功，那么突破口很快就会关闭，第一梯队所取得成果也会消失。在进攻者耗尽自己的力量时，除了在进攻线上留下一个腹状突起外，什么也不会留下”。

情况也确实如此，由于不能继续投入兵力，俄除了在乌防线上留下几个突出部，无法继续发展成功，困在基辅、苏梅、哈尔科夫、伊久姆、马里乌波尔等地，攻不下城，撤退又不甘心，战局彻底陷入胶着，但拖下去明显有利于乌军。

综上可看出，俄军选择“大纵深突击”战法并没有错，以自己纯熟于心的理论再次应用到战场也在意料之中，但纵深突破必须具备兵力优势，有足够的力量突破作战，摧毁敌方的抵抗，否则就是白费力气。

而且，大纵深战役理论要求分为两个梯队——进攻梯队和突击梯队，前者进行突破，后者负责在整合战术纵深实施打击，但是从实际情况看，俄军似乎只有进攻梯队，突破后行动便停滞了。

另外，俄军为适应未来战争而探索的“营战术群”编组，同源于二战前、成熟于二战的大纵深战役理论匹配度不高，但如前所述关键问题是投入兵力不足。

从乌军角度来看，在面对俄军突破时并未溃逃，而是退入城市，收缩防线。主要原因有一点：一是作为前苏联国家，俄军的打法给乌军“似曾相识”感觉，面对熟悉的事物则不至于过分紧张害怕；二是以美为首西方将俄军准确情报提供给乌军，使其得以成功调整部署应对突破。

当然，乌军也并非一昧防守不出，在摸清对方弱点之后，部分兵力化整为零，使用西方援助的“标枪”、NLAW、“毒刺”等单兵武器，以小分队游击战不断袭扰俄军，以扰敌疲敌、切断补给，积小胜为大胜。

这一阶段，乌军总参谋部对于前线部队指控能力不足，除固守城市外，不存在大规模机动防御，以小分队破袭为主，但即便是这样俄军进攻依然停滞了。可以说在这一阶段，乌军的战法——小分队游击相对大纵深突击占据上风。

本来国境外作战就缺了地利人和，加之还要维持漫长而脆弱的补给线，所以继续战场的胶着状态明显对俄军不利。从当时情况分析，可采用两种方法走出困境：一是全国动员，大规模增兵，将大纵深突破战役理论贯彻到底，以全歼乌军精锐为目标。这一方法明显与政治目标不符，俄原意是增加战略纵深，这种方法伤筋动骨，正中美西方下怀，基本可以放弃；二是改变战法，以适应新的战场环境。经过一段时间拉锯和思考之后，3月初俄军高层选择收缩战线，放弃攻击基辅、苏梅和哈尔科夫，聚焦马里乌波尔和顿巴斯。从行动顺序上看，则是先夺马里乌波尔，再打顿巴斯决战。基本原则就是集中优势兵力，让投入兵力同战场目标相适应。

俄逐步蚕食夺优势，乌疲于应付损失大

从俄收缩回撤开始，俄乌冲突进入第二阶段。受制于兵力不足，根据具体战场形势，俄军基本放弃了大纵深突击。俄军在这一阶段打法战法，也可从马里乌波尔、顿巴斯之中看出端倪。俄以优势兵力包围马里乌波尔后，不急不躁，采用文火慢炖的方式，注重发挥火力优势，逐步缩小包围圈，消耗乌军有生力量。整场战役历时85天，肃清包括亚速营在内的全部残敌，最后有约2500乌军投降。

俄军基本打法为“发扬火力、逐屋清扫、缩小包围、全力歼敌”。虽说“攻城之法为不得已”，但因兵力火力占优，战法运用得当，乌军被围无法得到增援补给，并未出现“城不拔者”的灾难，马里乌波尔也成为俄乌冲突中俄军获得的第一个重大胜利，有人甚至认为这将成为这次冲突的转折点，由此可见正确的战法确实可决定战斗结果，并最终影响战争结局。

马里乌波尔之战中的乌军，由于被死死围困，在战法选择上完全失去灵活性，只能被动应付俄军进攻。有限的几次突围尝试也全部失败，且人员装备损失惨重。现代条件下的城市攻坚战，是全世界军队面临的共同难题。

从二战时期的斯大林格勒战役、柏林战役、衡阳保卫战，到车臣战争中格罗兹尼巷战、伊拉克战争中摩苏尔之战，再到今天的马里乌波尔战役，从中我们可以发现要取得成功必须具备火力兵力优势，还必须使用正确战法。

马里乌波尔战役结束后，顿巴斯战役随即开始。这一阶段俄乌双方的战法体现得最为丰富，也最能反映未来战争特点。俄军在复盘总结后，逐步认识到自身火力占优势，情报居劣势的实际，采用“脱离接触、火力洗地、分割包围、逐步蚕食”的战法。俄军的各种火器，虽然性能并不先进，但是相对于乌军占据巨大的数量优势。

列宁说过：“数量本身就是一种质量”，这在顿巴斯战役俄乌双方的火力对攻战中体现得尤为明显。据环球时报援引外媒消息报道称，火炮数量上俄军是乌军20倍，弹药量则是乌军40倍。这还没算上俄军的远程高精度武器和空中优势，另外俄国内还有庞大的库存，军工体系也具备强大的生产能力。

因此，拼消耗的火力对攻战法乌军支持不了多久，这时必须有外力介入才能有所改变。俄军自然对自身优势也有着深刻认识，据英国《卫报》援引一名乌克兰官员的话称，乌军一天发射5000-6000枚炮弹，俄军一天则打5-7.5万枚炮弹。即便是侦察到的小目标，俄军也会呼叫炮兵火力，而极力避免短兵相接，尽最大可能减少人员损失。

从媒体对战场情况的报道来看，俄军炮兵基本战法为“无人机侦察—炮兵火力急袭—无人机核查战果”，形成“侦察-打击-评估”闭环，俄军将其称之为“侦察火力回路”，经过演练和实战检验，俄军炮兵对这一战法的运用已经相当娴熟，同时从中也可看出多域作战的雏形。在以炮兵为主的火力对敌有生力量、装备和工事造成重大杀伤，敌军心士气动摇，补给跟不上的情况下，俄地面部队即出动优势兵力收缩包围圈，采用“围三阙一”方式防止“困兽之斗”，在留给乌军撤退道路上，以逸待劳继续实施火力杀伤。

据环球网报道，乌军精锐空降部队和海军陆战队在从北顿涅茨克、利西昌斯克向谢韦尔斯克撤退途中，俄军不断的轰炸让撤退之路成“死亡之路”。北顿涅茨克、利西昌斯克相继被俄联军控制，这是继马里乌波尔后的又一次重大胜利。

有人戏称俄军的战法同清末湘军对太平军采用的方法类似，为“结硬寨、打呆仗”，不高明，但非常有效。因此，具体战法的选择必须从自身实际出发，研透对手弱点，做到“以己之长，击敌之短”。

人们关注焦点一直在战场激烈的战况上，对于俄军空中力量和导弹等远程火力的关注较少。事实上，作为作战体系中重要的一部分，同时也是俄军占据绝对优势的领域，空中力量和远程火力一直用于“打要点、瘫节点、断补给”，在破击乌军作战体系，保障占据战场主动方面发挥重要作用。

另外，俄军空中力量还要不断追歼乌军空中残余，确保空中优势和地面部队安全。开战之初，俄空天军的“异常表现让专家困惑”，这支世界排名靠前的空中力量成果寥寥，同北约空军长时间、高密度轰炸反差明显，继而认为其作战理论落后、训练水平低下、高精度武器不足、空地协同配合少等。

上述原因有些确实客观存在，但也有西方固有的偏见。首先，从战略目标上看，俄特别军事行动提出的是“去军事化、去纳粹化”，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北约轰炸伊拉克、南联盟、利比亚、阿富汗，基本都是不问青红皂白一炸了之，最后有的甚至成了“去国家化”。而乌克兰重要的军政指挥依然在运行，部分关键设施完好无损，这说明俄军在战略方针的指导下选择空袭目标时相对克制；其次，因军费投入问题，俄空天军总体质量同西方存在差距；最后，则涉及到俄军具体战法选择问题，冲突爆发之后俄即开始地面突击，因此以夺取并保持制空权为主，以精打要害目标为辅。例如，根据俄罗斯国防部提供的消息，俄空天军使用远程高精度武器攻击位于尼古拉耶夫港口的乌军第59机械化旅，造成约500名乌军士兵死亡。

以“伊斯坎德尔”战术导弹为典型代表的俄远程火力部队，对乌军接受的西方先进装备、训练设施、关键目标等发动“点穴”攻击，不断削弱乌体系战力。例如，俄罗斯国防部7月12日发布消息称，“伊斯坎德尔”导弹摧毁了美国援乌部署在敖德萨的“鱼叉”反舰导弹系统。

综合来看，俄军先是“纵深突击、全面接战”，遇挫后转向“火力主战、稳扎稳打”。这是基于俄军技术水平和投入兵力数量的合理选择，在经历初期彷徨和较大损失后，伤亡人数大幅下降，战果也在逐步扩大，从拔马里乌波尔、控卢甘斯克、进逼哈尔科夫就可看出。接下来，俄军继续这一战法，应可逐步达成战役目标。

乌军在俄变换战法之后，原先固守不出、小分队袭扰的战法效果下降，同时在与俄军的火力对攻战中占不到便宜。这样一直打下去，只能被动应付、丢城失地、伤亡惨重。乌军要走出这一困境，要么找到克敌制胜的战法，要么借助强大外力。

任何一场战争，都是体系对体系，乌军相对于俄军，总体实力弱、体系能力差，要想找到一种能有效制敌的战法必然面临极大困境，甚至近乎不可能，那么唯一希望则是借助外力——借助美西方的军援和情报，以升级自身体系。

为了不断削弱俄罗斯，这一点正中美西方下怀，在运送军援时不遗余力，提供情报时积极主动，同时以俄乌冲突这个试验场，对新武器、新概念、新理论进行实战验证，也提供了绝好的观察和学习机会。

引接北约体系精确攻击，俄急寻破解之法

冲突初期，美西方提供给乌克兰的军援以轻武器、单兵装备为主，比较典型的有各类反坦克导弹/火箭、单兵防空导弹等。这反映出西方对乌克兰抵抗能力和意志存疑，在亮明态度的同时希望最大程度杀伤俄军，但对能够顶住俄军攻势完全没有信心。

当时，当俄军收缩战线，战况陷入胶着后情况发生很大变化，开始提供M777、“凯撒”轮式自行火炮、海马斯火箭炮等，其中有些为北约军队现役装备，性能不俗。这么做的原因，一方是乌军相对稳定之后，提供先进的重武器可以给俄军造成更大杀伤；另一方面，同时也是更为重要的一点，美西方要将乌克兰作为一个试验场，以检验“联合全域指挥控制系统”（JADC2）和“马赛克战”理论。

如前所述，不借助外力，乌军在火力对攻战中没有胜算。但是即便是得到了少量先进的火炮，也无法发挥多大作用，更何况不论是媒体热度颇高的M777，还是海马斯，同俄军同类型装备相比性能优势并不明显。例如，俄军的“龙卷风”火箭炮射程同海马斯一样，同样为70公里左右，外界称海马斯射程达300公里是一种误解，因为这需要发射车装填战术导弹，而这种情况下俄军的“伊斯坎德尔”射程则远超300公里。

因此，单凭数量稀少的西方火炮发挥不了多大作用。但是，从媒体的报道来看，乌军在获得西方火炮，特别是海马斯火箭炮之后，在同俄军的火力对攻战中打得有来有往。

据环球网援引外媒消息报道，乌军使用海马斯火箭炮打击俄军占领下的城市，造成巨大爆炸，乌军则声称当地有俄军的弹药库。外媒还报道称，乌军用海马斯打击俄第20集团军指挥部，甚至还要打击克里米亚大桥和俄本土。

原因就在美军的指导，以及JADC2和“马赛克战”应用所带来的成效上，一两件先进武器只是“其表”，背后的指挥控制和情报保障才是“其里”。

将JADC2同海马斯配合，可让乌军在俄军浅近纵深实施“精确打击”。从美军的描述中我们可以发现，JADC2支撑下的全域作战，可有效地将任意传感器和任何射手连接起来，同时依托人工智能，实现“全域感知、实时共享、智能决策、及时打击”，可达到“比敌人看的清楚、比敌人决策快速、比敌人打击准确”的效果，获得情报、决策、火力等方面的优势，摧毁目标的时间从原来的十几分钟缩短至几分钟。

从美军披露的多域特遣部队建设情况来看，下辖的战略火力营中就编有一个海马斯火箭炮连，这一点绝非偶然，同时也能体现美军未来部队的建设思路，为了检验同大国反介入/区域拒止系统对抗效果则要乌军先打先试。

乌军依托美军提供的这种高端能力，采用“多域融合、即侦即打、快打快收”战法，在俄来不及做出有效反应的情况下就能摧毁目标，尽可能给制造麻烦，但是依托这种战法，要想在同实力占据绝对优势的俄军对抗中逆风翻盘也面临极大困难。

乌军在第一阶段作战中，小分队携带一些便携式导弹，在俄军行军路线上设伏，目的是尽可能杀伤对方。而进入第二阶段之后，乌军的分队行动则逐步成为美军马赛克战概念的试验田。

马赛克战是一种体系化的兵力设计模式。马赛克兵力具有模块化和可扩展性。这一概念体现的是“马赛克拼图”的特点及思路，从功能角度将各种传感器、通信网络、指挥控制系统、武器平台视为“马赛克碎片”，通过网络信息系统将这些“碎片”连接，单元之间动态协同组合，增强“碎片”的自主性，形成一个极具弹性、灵活机动的作战效果网。这种作战体系，天然地在空间和时间上分布广，动态变化性更强优势，可使得战场态势更加复杂，加重了对方的认知负担，从而获得不对称优势。

美国推出“马赛克战”概念的主要原因有：一是大国反介入/区域拒止能力日益完善，传统战法很难找到突破口；二是去中心化，兵力和装备采用分布式配置，提高敏捷性和鲁棒性；三是美网信体系高度发达，可为马赛克战提供坚实支撑。

按照马赛克战的兵力设计要求，乌军采用“兵力分散部署、引接西方情报、远程火力精打要害”战法对抗俄军，可以看出在美军先进作战概念的牵引下，乌军具有了敏捷性这种高端能力，相对于俄军来说最大的优势是态势感知能力强。

但是，受制于海马斯等这种先进装备较少等因素，乌军在兵力分散的同时，能力也分散了，更为准确地说应该是能力不足，无法达到马赛克战所要求的“兵力分散、火力集中”的要求，反观美军战略火力营的配置，除了装备更多的海马斯之外，还有陆基中程弹道导弹和远程高超音速武器连。

因此，如北约提供更多的先进远程火力装备，并将乌军现有远程火力全部接入JADC2，俄军如未找到破解之法，或将面临更多麻烦。

从战场实际表现看，目前俄军在面对JADC2支撑、马赛克战指导下的乌军时，暂时似乎没有很好的应对方法。要想摧毁乌军的远程火力，首先必须有准确的情报。 M777、海马斯等装备机动能力强，如无实时广域侦察装备，很难准确定位。

俄军为消灭乌军远程火力，主要采用的是以下方法：一是使用火力硬摧毁，无论是使用无人机，还是有人战机，都无法覆盖整个战场，只要没有发现目标，就可能造成严重后果。另外，在使用侦察型无人机时，发现后面对机动能力极强的海马斯等，俄军在乌军打完撤收之前可能会来不及召唤火力实施打击。当然这种方法也并不是无效，在俄国防部发布的每日战报中曾指出摧毁了乌军海马斯及配套弹药库，并且还对外公布了打击视频，但这一消息被乌军否认；二是截断通道，防止乌军远程火力进入战场。有报道称，俄军正对顿涅茨克战场附近的桥梁实施打击；三是慑压西方，阻止乌克兰得到先进武器，至少是防止其大量获得这类武器。例如，媒体曝光程度最高的海马斯，目前美国仅提供给乌军4套且还未交付射程300公里的配套战术导弹，这种方法最大的缺点就是主动权在北约手上。

釜底抽薪的做法是打破乌军情报链，让其无法得到北约情报支援，以隔离战场、孤立乌军，这又会涉及大范围制空，甚至打击卫星的问题，先不说俄军是否具备这种能力，这样必然导致战争升级。

可以看出，俄乌冲突的第二阶段尤其是在顿巴斯地区的战役中，乌军只是手脚，美军才是大脑。不能过分夸大甚至神话西方的一两种先进装备，而是要看到背后的先进概念和体系，进而尝试描述未来战争的轮廓。

无论是JADC2、还是马赛克战概念，亦或是其它概念，都是美军着眼未来，面向竞争，对设计下一代战争所进行的尝试。在美军的体系支撑下，乌军面对实力强大的俄军，并未被快速碾压，这一点让人看不懂，一般人们认为以大打小、以强打弱，就应是一边倒的速战速决。殊不知，任何战争都是体系对抗，先进的体系对落后的体系才一定是碾压速胜。

海湾战争爆发之后，拥兵百万、号称世界第三军事强国的萨达姆面对美军遭遇惨败。当时，有人认为以伊军实力，怎么也得和美军拼上一段时间，怎么会出现快速的一边倒？当时也有很多直呼看不懂。原因就在于伊军的体系、理念、战法都同美军存在代差。

当时，伊军认为美军会同其使用火炮、坦克对攻，但美军却是在“空地一体战”概念指导下的“以空制地”战法，美军依托空中优势根本就不给短兵相接的机会。要说米格-29比F-16，T-72对早期型M-1究竟有多落后倒也未必，单个先进装备从来就不能扭转乾坤。

海湾战争时期的美军依托的是态势感知、火力打击、后勤保障等诸多因素构建的体系战力，在配套先进战法和概念指导下自然可速胜伊军且让世界震惊。

历史犹历历在目。今天乌军所使用的美军着眼智能化时代开发的下一代体系和概念，虽然目前并未完全成熟且面临诸多因素制约，但俄军体系与之相比仍存在巨大差距，这可以很好地解释当前俄乌战场胶着的状态。

综合来看，就是“实力占优+体系落后”的俄军对“实力弱小+体系加成”的乌军，结果就是谁也无法迅速消灭对方。

当然，按照俄乌目前的战法，如果北约不亲自下场动手，推测俄军仍会慢慢地、一步步实现所提出的目标，区别就在于时间的长短和代价的大小。

浅议俄乌冲突中双方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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