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月前,小黎说他女朋友有一点奇怪,我问怎么了?他说她昨天给他发了句:“你对我好好。”
我有点坐不住了,所以你这是来特意跟我秀恩爱的?他无奈地摇摇头,一嘴苦涩:“不,因为她很快又撤回了。”
她常常撤回消息。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不是没问过她,但她从不解释。
和她在一块儿的时候,他说完晚安后会翻看今天的聊天记录,里面几乎都是他发的消息和她撤回消息的通知,剩下的,才是她零零散散的那些来不及撤回的消息,星星点点,所剩无几。
有时候他明明收到消息了,但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那点“小确信”,她就撤回了,他鼓起勇气追问:“啊,刚刚没看见呀…”
“哦,其实也没什么啦。”
总是这样,每况愈下。他开始特别讨厌别人去说话只说一半,还有发了消息就撤回,好像交流只是为了日后的死无对证。
元旦跨年,他本来是要坐一早的飞机从北京到上海找她,把握住最后一根稻草,修复这段“声嘶力竭”的爱情,可就在前一晚。
她给他发了一张自己和另一个男孩十指紧握的照片,然后把他拉黑了。
他才终于开始沉下心来,仔细思考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
从高三的时候开始,他俩是班级里出了名的“黄昏恋”,后来他也讶异:那时候每天鬼鬼祟祟的顶风作案,她还能把他的手握得那么紧。
尽管压力重重,但还是十八岁的他,却对未来充满信心,可就在高考完后的第一天,她就从他的世界消失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遇到过自己喜欢的人,对你微信不回,电话拒接的情况?
他就是。
两人之间几乎是断了联系,但由于不乏共同好友的存在,他还是能看得到她过得很好。
于是他拼了命在暑假做兼职、去各种地方旅游去丰富自己,可尽管让自己那么忙了,在她走后的每一天,他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然而,在暑假快结束的时候,她跑回来找了他。
可是感情里一旦被戳伤过,就几乎是愈合不了了,就像那些已经被撤回的消息,还是留有提醒,他很难承认自己心里没有余悸。
特别在感情中和聊天中“想来就来想撤回就撤回”的她,让他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
他还是决定把这些情绪都藏在心里,想着让一切重新开始,八月底,她在杭州,那会儿G20,杭州进不去,他没机会见她,在家里急得要命,她却突然说想和他去旅游。
“想去哪里?”
“跟你在一起天涯海角都去。”她回。
就是这么看起来挺俗气的一句话,却在那一刻他的整颗心都点燃了暖炉一般,把所有的顾虑都打散了。
可是他忘了,他们的大学,一个北京,一个上海。
他还是选择傻傻的相信这种所谓的“天涯海角”,虽然讨厌异地恋,但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开学前的最后一周,她邀请他在手机上K歌,他为回归这种互动的关系激动;
她说自己睡眠不好,看到可口可乐的睡眠水想试试看,他就两分钟后才回复她,是一张待收货截图;
她发了一句:“你对我好好。”,他很开心,可几秒钟后,她撤回了。
他跟我说,在那一刻,他揪住床单死命忍住不去发火,而是翼翼小心地问:“继续像以前一样好吗?”
“好啊。”
几秒钟后,她又撤回了。
他不是不可以理解在刚刚和好的时候,她的羞涩以及他们关系的暧昧。
可是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我都感觉你撤回消息的样子,是先在我这里打了退堂鼓,然后转身和别人做爱。
▼
我说,难道她就没一次不撤回“矫情小女生”语气的时候吗?
他不假思索地说,还真有一次,然后我就彻底沦陷了…
“我好想你”,她第一次用语音说这种话,他第一感觉是她几秒钟后就会撤回的,不过这次她却没有撤回,那天是大学开学的第一天,他在北京,她在上海。
那天,20岁的他真的对异地恋充满了信心,可是两周后军训结束,某个凌晨两三点,她打电话给他说。
“我刚刚和某个学长睡了。”
当时的他只能怔怔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并且很长一段时间感觉不到自尊,变得很卑微。
他想到《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觉得自己就是现实里的松子那样,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算她背叛,就算她做的多么过分,可只要能得到她的一点点爱就够了。
现在他才发现当时的这种想法真的不可思议,不过那时候他还是说:
“不怪你,是我没有陪你,你没地方发泄欲火。”
其实那个晚上他写了好几份分手信,最后发出去的却是,我不怪你。
他一边心如刀割地爱着,说着“凡事都以你为重呀”也的确做到了,一边和自己较劲儿。
很多时候他依旧是说了很多话,她就只有回复一个哦,但她时常会来让他帮她做什么事情。
她让他教她高数,他真的不会,她就缠着他,他自学高数然后教她,好几个通宵后他的高数学的很厉害了,她就发过来一堆题目。
于是好几个星期他天天晚上通宵,帮她做题,直到一次凌晨2点多的时候,他还在做题,却看到她发了一条状态显示在酒吧high。
他整个脑袋都炸了,他想跟她说:“你可以让那个睡你的学长教你呀,我真的不会。”
可他没有,他怕要是这么说的话,她会觉得自己没有原谅她吧?
他伤心了一会儿,又继续看书做题。然后把所有的题目的解析拍下来加语音版的解释发过去。
然后她就没再提过那些题了,他不知道自己那么多个晚上到底是在做什么,或许仅仅是为了一个谢谢?还是得到一份对方的承认?
可笑的是,就像道歉一样,连“谢谢”她也从来不说,更别提撤回了。
那个夜晚,他一个人独自承受这些,失眠一整夜想了很多。
他想,其实我不是不让你撤回那些消息,我可以明白一个女孩子的怯懦、拥有不少独立的小心思,可是你知道吗?你每次撤回的时候,我都感觉你好像要把自己从这段感情里抽离出来一样…
你那不是在撤回消息,你只是在把我推得更远而已。
▼
他想起她有次说饿了,两分钟后就发了一张外卖下单的截图给她。
她说不想吃这个,想吃XX,他又立马去点,有时一顿异地的“远程外卖”最多可以点100多,而他自己一个星期生活费500。
她说想见他,他就买好了票,然后她说有朋友约她出去玩,说不一定有时间陪他,可是他们明明那么需要见一面,好好谈一谈修补修补关系了。
其实,单方面的努力,是修不好任何漏洞的。
后来他依旧给她买不少东西,口红、衣服、围巾、水果,甚至防身用具,只是大一学生的他,给她买东西花的钱都是通过自己兼职挣来的。
可她就好像是个没有心的人。
依旧是“帮我做下卷子”“我饿了要吃XX”“这件衣服好看吗?”,但这种事情她从不撤回。
他的回复是“马上做”“下单截图”“待收货截图”……
尽管如此,他依然得不到她一点点的爱和认同。
双十一,他早起抢来了打折机票,说想陪她跨年,她答应了,就在他刚刚内心欢呼雀跃之时,她突然告诉他,她晚上和那个学长约了去酒吧。
他当场把手机砸到墙角,感情里最怕的就是拖着,其实从她习惯性撤回消息就能看出来——她才逃避这段感情。
他却一而再、再而三拖了这么久。
一个月后的元旦前,她给他发了一张图片,里面是一只她的手和另外一个男孩的手比着爱心。
她终于把他彻底拉黑了,他终于被判出局。
▼
所以,现在你知道我在感情里,有讨厌你撤回消息了吗?
要么就给我忍住不发,要么,就做个坦荡荡的人,学会把发出去的消息像泼出去的水。
否则,我以后就自动断定你已经出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