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时代,正在彻底地改变传统的生产方式。这种改变,也必然带来城市竞争格局的新变化。人类对精细产品的生产,必将经历一个从个性化到规模化再到个性化演进的过程。
工业革命之前,所有精细、复杂产品都是在手工作坊中生产,这些产品具有明显的非标准化的色彩。
随着工业革命的到来,手工业升级为工业,流水线上的社会化大生产取代了原有的手工作坊,标准化产品满足了大多数人对“价廉物美”的需要。
当人类从工业文明进入信息文明,人们对产品质量和个性化的追求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更完善的全球市场、更低廉的物流成本、工业服务的全面兴起以及3D打印等新兴技术的应用,使更小的更富创意的生产单元的发展成为可能。
大机构中的小团队以及独立的中小创新创业团队,将日益成为经济生活中的骨干,而旧的大工业生产机制也必然受到冲击。
传统的经济中心城市,譬如上海,由大型工商企业主导。上海GDP中,由国资和外资构成的大企业集群占到经济总量近四分之三。
大企业固然有其突出优势,但对于城市经济形态而言,也是一把双刃剑。
其一,大企业通常“家大业大”、“财大气粗”,但凡是大型工商企业、金融机构主导的城市,营商成本往往较高,大企业,尤其是大型金融机构,明显推高城市的写字楼租金、物价等指标,对其他产业形成明显的挤出效应。纽约、伦敦、香港乃至上海,都有这样的问题。
其二,传统意义上的大企业,并非生态型企业,这种企业往往追求绝对意义上的销售收入和市场份额,以打击和压缩同业竞争对手为第一要务,因而大企业如同参天大树,树荫蓊郁之处,灌木甚至小草都难以生长。
其三,由于大企业相对成熟,而创业企业相对而言呈现当期收入较低、运营风险较高。由于“打工”的收入预期很高,在上海、香港这样的城市,形成了根深蒂固的“代理人”文化和“打工仔”文化,青年人的创业氛围明显不足。
其四,传统的大工业模式固然可以满足如大飞机、汽车等大型标准化产品的生产需要,但在越来越多私人消费的个性化领域,大企业提供精细化服务的能力在不断削弱。最典型的例子,外卖平台兴起后大大蚕食了传统方便面的市场, “平台型企业”+“小微个性化企业”一起挑战甚至战胜传统大企业,各种外卖平台本质上是渠道,提供外卖产品的是每一家相对有个性化的餐饮店铺。
从这个意义上说,未来世界的重要图景之一,就是许多类型的大型企业出现明显的衰退,大企业集中的“总部经济”型城市也会相应受到影响。
相较上海这样的大企业主导城市,杭州这样的“知识与信息门户”型的城市,正好能够提供很好的解决方案。
一个典型的例子:由于阿里巴巴的存在,杭州显然是中国电商之都,但电商生态中90%的环节都不在杭州发生,它连接商家、物流、客户,连接中国无数的城镇、企业,以杭州为中心,构建了一个无远弗届、且持续共同进化共同繁荣的商业世界。
无论是在美国的硅谷,还是在中国的杭州、深圳,许多大型企业,并不再是从事传统资源配置的工商企业和金融机构,而是为广大客户和用户提供数字和信息基础设施的平台型企业,这样的大企业和小企业不是“大鱼吃小鱼”的竞争关系,而是一种类似鱼水一般的合作关系,小企业是平台生态的终端,而平台也保证了小企业低廉的商业成本。
“旧经济”和“新经济”最显著的区别即在于
,在传统大型企业主导的经济结构相对老化的城市,企业和企业之间的边界,是刚性的、实体的,此消彼长的;而在杭州这样的“新经济”型城市,企业和企业之间的边界趋向柔性、模糊,企业之间依托信息平台实现资源共享、业务联动,融入开放的生态圈。
杭州已成为中国“新经济”创业的明星和热点。元璟资本数据显示,在2016年全年和2017年上半年,杭州的人均创业密度已超过北京,位列全国第一,企业服务、电商等与互联网深度结合的领域,也在杭州创业市场中占据关键地位。
在杭州,大型跨国企业相对较少。杭州2013年杭州就业人口中供职外资企业或港澳台资企业的只有不到10%,而上海这一比例达到24%。外来大型企业相对较少,在旧时代被视为获取外部资源的短板,而今却成为竞争优势的新来源。
杭州的营商成本远低于上海,而本土的创业环境和创业文化明显优于上海。
从长期来看,这必将使杭州经济具有更持有的活力和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