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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纬徐传陞:那些未被低潮倾覆和打败的,终将站上时代的浪尖 |【经纬低调分享】

经纬创投  · 公众号  · 科技投资  · 2017-07-18 11:31

正文

今年是经纬中国创始管理合伙人徐传陞进入投资行业的第十七个年头——这让他在这些岁月中参与并见证了资本市场的风起云涌、起伏涨落。在这十七年中,他主导投资了百度、滴滴快的、恺英网络、博纳影业、分众传媒等公司的投资。


当一个人的经历足够多又颇有斩获的时候,他习惯于站在某个更高的维度去审视历史周期,徐传陞将过去的 17 年拆分为几个大的阶段:2000 年的工具导向,互联网作为发起效率革命的工具卷入尖端用户;2005 年带宽与 PC 的普及,使得社交网络、在线视频等娱乐导向的平台不断冒头;2010 年,智能手机所引领的移动互联网浪潮,让互联网公司经历了从 PC 到手机的迁徙;2015 年以来则是行业深度改造导向,比如未来的人工智能、深度学习。


徐传陞认为,投资人的核心是要拥抱变化。也因此,他一直挺欣赏“在别人贪婪时恐惧,在别人恐惧时贪婪”的理念——要有所为也要有所不为,在任何时候都要理性、冷静、有主见、不盲从,提前布局。最近,他在沙丘学院做了一次干货颇多的分享,谈及了对行业的分析、经纬的打法等等。以下,Enjoy:



来源 / 沙丘投资实验室(ID:kuaitou2015)



十七八年前,大家进入投资圈,其实很多人是误打误撞的。1999 年第一波互联网浪潮兴起的时候,我在 IBM 软件部管理着 200 多个人。我觉得互联网好像一切以免费为主,是非常带动眼球的。那时我年轻又是学计算机的,觉得互联网浪潮非常有意思,就开始跟人交流。在 2000 年,我进入了早期风险投资行业。


误打误撞进入创投行业

在互联网泡沫时期融到第一笔资金


2000 年 2 月,我加入了一家 VC 开始学习如何做一个投资人;然后,互联网泡沫在 2000 年 3 月 18 号破了,当时感觉非常悲催的。在市场崩盘的时候去融资是你一生最痛苦的体验,我们吃了种种闭门羹。从 2000 年 3、4 月份我就跟另外两个合伙人到处融钱,用了大概十个月的时间,最终非常辛苦地融了三千三百万美金。


今天回想起来在那个时段能融到三千三百万美金真不容易,其中有一千万美金是新加坡政府的科技引导基金,因为相信我们所以就投了一点钱。然后上海市政府当时想跟新加坡政府合作,所以也投了一些人民币给我们,于是我们当时就成了上海第一个中外合资基金。我们在 2000 年底的时候,在市场上是非常少数的有钱人。


在 2001 年、2002 年,我们大概投了三、四家公司,每家投了一两百万美金,在当时是挺大的一笔资金。我自己投的前三家公司,发展都是极其痛苦的。这几家公司的业务方向是针对企业的软件和服务模式,这样子的业务回头来看在中国其实是属于做得太早了。2002 年底,我开始开窍了,关注了一些搜索、互联网商业模式等行业。所以在 2003 年的时候,就参与投资了百度的 B 轮和阿里巴巴的 C 轮。


那个时候,我们跟今天在中国做到“大成”的创始人们有非常多直接的交流和对话,比如和李彦宏讨论互联网的商业模式。这对于我们最早开始做 VC 的这帮人来说,也有很多启发。当你对行业有一个敏锐度的时候,是可以看到一些机会的。从 2003 年开始,我在市场上摸索了两年多之后,开始进入一个比较顺利的阶段。我们基金陆陆续续投了百度、阿里巴巴,然后投了分众,瑞声科技的 A 轮.


做投资要选好自己的跑道,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一直觉得做投资并不是说投资人有多牛,而是说商业契机来临的时候,你有没有足够好的眼光和运气搭上顺风车。2005 年我们投了几家好公司,包括阿里巴巴、百度、瑞声科技,还有分众传媒,四家公司全都上市了。


我认为自己是一个比较“钝悟”的人,学东西比较慢,但比较坚持。一路走来,我觉得在投资方向的选择上很幸运,碰到了一些好的机会。这一系列公司的退出,让我感觉到自己开始明白投资的一些窍门,至少我给投资人的回报还是非常不错的。


做投资我自己一直秉承的观念,就是在每个要投的行业里面,你必须深刻地去了解机会是什么。很核心的一点就是选好自己的跑道,要有所为有所不为,因为我们每个人的精力都有限,所以还是要选好自己的战场。


从 2000 年的第一支基金现在陆陆续续做下来,如果两三年一个周期,我大概管了七八只基金了。因为我也管团队,我在内部的说法就是,作为早期的投资人,如果我们基金低于三倍净回报就是耻辱。基金投资能回三倍其实非常不容易,但我们做得不错。


那动力是什么?


我认为做投资人是一个非常愉快的事情。投资是个非常阳光的行业,我们每天跟创始人聊梦想,怎么去改变这个世界的格局——这个是我做投资人非常强的内在动力。当然,每个人的内在驱动都不一样,赚钱对有些人来说也是很大的动力。


做 VC 的快乐感是非常强的,像我们去年投的 ofo小黄车、之前投的滴滴快的,他们都在尝试以及正在改变行业的一些格局,非常有意思。跟这些创始人的交流和沟通,会让你的整个思维还有人生观一直处于非常亢奋、非常有意思的状态。


基金管理也是一门生意,提早布局给被投企业多一点空间。


2000 年,我进入投资行业一个月就遇到低潮期了,身边很多公司开始血淋淋的崩盘,所以我的感受可能比大部分人的认知更深刻。因为如果你在 2000 年的下半年进入投资跟创业真是非常痛苦,所有的公司都说没钱了,没有任何投资人愿意再加码了;纳斯达克崩盘了,市值跌了一半,国内也不可能有 IPO……


在那种情况下,你完全没有公开的交易市场,包括一级市场也融不到资。今天的阿里巴巴是个 2000 亿美金的公司,但当年他们在 2000年 底的时候也遇到资金短缺,大家都是苦过来的,所以这种低谷令人印象非常深刻。


我一直觉得资本行业的小周期也挺明显的,过去十八年大概也经过四波的高峰低谷:1996 到 2000 年这四年太嗨了,那 2000 年到 2003 年这三年就完全在消化这个市场的各种问题;然后 2003 年底开始慢慢复苏。其实整个互联网的大格局一直都是在变动中往前走,资金断裂只是中间的一些小插曲,资本行业整体的容量还是很大的。


投资基金管理也是一门生意,真正融到钱的人最终都是要投资的。一个早期投资机构想要持续发展,一定要能提前发现和抢到潜力领域、项目。行业里面确实也会有一些跟风,所以我们选择低调做事。现在经纬做投资几乎都不做任何战略战术的 PR 了,传递更多的都是基金层面的核心价值观。

做投资其实是比较孤独的,真正在早期投资能获得成功的人其实都需要具备独立思维,提早布局、给投过的企业多一两年的空间。当然要这么去做有时候也比较反人性,因为毕竟你投资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公司,憋着一两年不说也挺苦的。



经纬中国的投资策略


2000 年到 2007 年我在华盈创投,当时是联合创始人。经纬美国本身是 1977 年成立的,所以今年是 40 周年,也是非常低调的一个 VC,风格非常务实。他们在 2005 年开始关注中国寻找合作的机会,然后张颖、邵亦波和我决定一起去做经纬中国。


2007 年秋季 iPhone 刚刚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是不看好的,觉得移动应用是个很虚的概念。我们几个合伙人在一起商讨,觉得是不是整个所谓的 PC 互联网时代已经过去了,我们要不要专注于投移动互联网。所以随后我们在人才的格局上做了一个比较大的改变,去找了非常多做互联网产品的年轻人来加入。


从 2010 年到 2014 年,我们看了各种基于移动互联网的项目,大概投了 30 多家这个领域的公司。


2011 年投了陌陌,2012 年底我们投了饿了么,2013 年我们投了快的,从 2009 年到 2014 年我们投了大部分头部优质的移动公司,这也奠定了经纬的品牌。经纬开始成立时就是要做一个不太一样的 VC:第一,独立思维,不随波逐流;第二,一切以创业者为主。当你跟创始人有冲突的时候,你是不是以他为主,我觉得说起来很容易做出来非常难。


风险投资的核心是拥抱变化。

 

其实做 VC 跟价值投资并不冲突,我们的核心是拥抱变化。作为早期的 VC,变化一定是最核心的。互联网大概每五年有个迭代的周期,2000 年可能是个工具导向, 2005 年是娱乐导向,2010 年是移动无线的元年,然后 2015 年是行业深度改造导向。


互联网改造传统行业。我可以简单讲一些例子,比如单车,其实单车需求一直是存在的,麦肯锡做过调查,每天中国有三亿次的单车出行需求,可是为什么去年才开始爆火?一个核心因素就是过去单车是没有智能的。如果一个完全智能化的单车,你扫一个码能启动,能支付、又能定位、又能分发,它实际上就完成了闭环。同时,在互联网行业,永远都有竞争,这种态势也要求我们要有拥抱变化的心态。


2015 年,随着行业深度改造导向,我们看到各种行业,其实刚刚过了中场休息,正在进入下半场。未来三五年的人工智能、深度学习,都是互联网跟移动互联网改革的下半场。现在 BAT 以及大的公司都在推动大量的人工智能跟智能学习,其实就是要抢占下半场的空间。所以,改造导向应该是未来五到七年一个很核心的、各个行业里面的一个变革。


创始人影响着基金风格,在“风起”之前抓住机会布局。 

  

我们做很多事情都喜欢早于行业一两年去布局,而且我们也耐得住寂寞,很多时候都是静悄悄地在做投资。2015 年是中国企业服务领域投资元年,这句话是经纬最早提出的。其实 2013 年初开始,经纬就开始做企业服务的系统布局,那个时候没有太多 VC 在关注这块创业机会;在 2015 年我们开始讲投资企业服务的时候,我们已经投了二十多家公司。


因为随着我们的布局和持续验证,我们发现,在一二线城市,人力成本越来越高IT成本越来越低,这与之前是截然不同的。所以企业主也有动力开始用 IT 以及各种应用软件来提高企业效率。做早期投资必须在变革中去寻求一些创新的机会。


投资就是投人,创业者要有开放的思维。


我看了这么多早期企业创始人,发现真是什么性格都有,风格非常不一样。


我觉得几个核心,一个是非常具有开放思维。我非常喜欢这种创始人,就是在沟通的时候他本身有很强的主见,当你跟他提出一些建议的时候,他会去深思熟虑,吸取各个产业的观点跟知识面,考虑之后,决定同意或者不同意你的观点。在创业这种非常多变化的环境里面,需要执着,也需要一些变通性,因时而变。


创业者、创业家其实都是最有勇气的人,妥协的勇气也是一个大局观。当年傅盛是猎豹大股东,猎豹与金山毒霸合并以后,他变成小股东,这对创始人来说是一个非常痛苦的选择,可是它可以加速猎豹的发展。他思考了很久,最终选择了走这条路。


找到一个独角兽的创始人真的是万里挑一的过程,是非常不容易的。


经纬中国投资案例分享


2008 年的时候,海外的电影市场已经是夕阳产业了。为什么我们会投博纳电影,我也是在寻找一个潜在的机会。当时中国只有 4000 块大银幕,看电影是个非常贵的事情,每个人一次要一百多块钱。当时行业里像中影、大唐都是以国企公司为主,我们觉得这个机会好像挺有意思的。于冬是北影毕业的,科班出身,他觉得中国应该有自己的六大、八大电影公司,我们相信了他的眼界跟愿景。当时我自己的推测是可能十年之后,中国能从 4000 块变成一万块银幕。我觉得机会还是不错的,所以就投了早期的这一轮。


其实我也没想到 2016 年在中国会超过四万多块银幕,比我自己预期大了四五倍的市场。所谓的发展,如果赌对人和趋势的时候,行业发展比你想象中要快得多,而且中间能带出一批公司,尤其是头部的公司。通过所谓的新经济还有技术的推动,使得整个市场的影响力更大。


我们实际上并不是第一轮投滴滴的投资方,当时我们投了快的 A 轮。这两个团队其实基因非常不一样,滴滴很重运营,因为他们是阿里系,有非常强的运营地推;快的本身是做产品起家的,2013、2014 年他们推出这个应用的时候口碑非常好,大家觉得产品什么都做得非常好。我也参与了后来合并的谈判,两家以近乎对等的方式合在一起,合并后滴滴发展非常好。



如何打造极具战斗力的投资团队


每一家基金,它本身有自己的一个文化跟底蕴,经纬在业界属于大部队的打法,整个投资团队有 30 多个人。我们想要在所有的行业里面都找到最优秀的公司,我们现在有七个合伙人,对特定领域有专注也有交叉,包括交易平台、企业服务、互联网金融、移动医疗、新技术、文化社区、消费升级、教育等。我们的打法有点像是组建了一个五到六人的特工队,每支队伍有一两个资深的合伙人带队。


好对于搭建投资团队,清华北大的同学在我们这里占的比例不大,我们比较倾向于找有情商以及足够智商,非常玩命努力的年轻人,然后给他们非常多的空间。我们的分析师都是第一时间出去跟创始人去交流的,有很大的自主空间。


投资一直有很多争议性,年轻人是不是应该做投资,能不能做好投资?投资是一个跟人性打交道,看局势看趋势看变革,对产品要了解,一个年轻人是不是有足够的能力 hold 得住?这个争议一直是存在的,只能说从经纬过去十年的经验,我们相信年轻人是可以做投资的。他们需要引导,做早期投资是个学徒制,从完全不懂到刚刚懂些皮毛到懂得投资,这个积累需要时间也非常辛苦。


我们对团队的要求是挺严苛的,不只要投好,而且要投到最好,而且在你的领域里你一定要超前。经纬的整个文化就是追求卓越,以服务创始人为先,自身又要勤奋努力。


我们会有持续的回访机制,对一些我们没有投资的项目保持追踪。同时,我们也会不断给同事压力,为什么有些公司你没见过?这促使整个团队更有战斗力和活力。


我看到优秀的年轻投资同事有一个非常大的特点,就是在即使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他还能坚持自己的观点,并且能够去推动一个正确的投资决定。这个特性是可遇不可求的。


做早期投资,还是要多学习、多读书。不管你选择哪一个行业,你都应该尽可能地在自己的领域里面做到多读书,多跟人家交流。不要闭门造车,也需要建立综合的学科知识体系,也要跟身边有多学科背景的人多交流。


尤其是你在接触自己不熟悉的行业时,你花三到五天时间做一些背景了解,然后能够找到行业里最优秀的人才去交流、去学习。我觉得学习对我来讲是个快乐的事情,这个对早期投资人应该是比较重要的。



沙丘 Ask


沙丘学员:近一年,您的工作状态有什么变化吗?


徐传陞:最近一年多,我可能更多时间是在帮年轻同事看行业。投资行业其实是一个带的过程,一种交流的过程。很多项目我会带着他们看,我们合伙人很愿意带年轻团队。我们也没有幕后将军,每个人都要扛枪往前冲。


沙丘学员:常听人说投资人有一种焦虑和敏感,您有吗?


徐传陞:我觉得焦虑是非常正常的,我的焦虑可能就是在每一次变革的三到五年的周期里,我能不能找到一个行业里面最好的公司,过去五六年,虽然我们在移动互联网投的很好,投了好几家几十亿美金的公司,可是我们也有错过。我非常敬畏投资行业,一直到今天我都比较战战兢兢——“我是不是真的在一些事情上参透了?”


沙丘学员:现在的社会有太多的商业机会和诱惑,选择不做比选择做更难,您是如何选择的呢?


徐传陞:因为我们是做早期创投的,所以这个事情还是要看个人的修为。做基金管理跟投资也是一门生意, 我们几个人还是比较明确的,我们追求的就是早中期的投资,寻求从 0 到 1 到 5 的这种过程,这是我们选择的战场。每个人要思考自己的长处和自己真正要选择的路,当然诱惑非常多,还是要看自己的定力定性。


沙丘学员:您怎么看待人工智能领域?


徐传陞:人工智能这一块,最近一年炒得比较热。人工智能领域我们是比较感兴趣的,倾向于场景化的改造。我讲了两个简单的场景。


比如说我们投了一家公司叫图玛深维,它是做医学影像肺癌靶点的早期检测。图像识别是人工智能和深度学习最有优势的地方,肺部检测其实完全是能人工智能化的,通过深度学习帮助医生更早地去发现问题。


另外我们也投了一家公司叫深醒科技,它主要是提供动态的视觉识别。当你走路的时候,有多个像头能通过你的脸部的特征来拍摄。现在已经发现可以通过几个矩阵的镜头,尤其是在高流量的地方能很快对比,并在动态的影像识别里面抓出一个特点。这也是人工智能跟深度学习的一个配合。


沙丘学员:您认为国内产业升级领域未来投资的机遇在哪,又会有哪些细分的创业机会?


徐传陞:你可以想想自己碰到的一些痛点,其实每个行业都有很大的改进空间,都存在一些投资机会。最难判断的是,在这些领域里面是不是存在一个能持之以恒企业型的投资机会,就是它能演变成一个大的、有价值的公司。


现在我们在探索人工智能、深度学习这些高大上的名词的时候,我们更关注的是五年七年之后,是不是会有些创始人能比别人更早地看到一些机会,去把自己的创业公司给做大,然后我们作为投资人能在早期的时候投到这些公司。


我们对中国的未来还是非常充满信心的。中国在进入未来的 2020 年,从小康到整个中产阶级的崛起再到消费升级,有很多潜在的机会,我们希望能抓住和把握好未来诞生的这些优质创业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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