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古时也叫寒食节、三月节。
“万物生长此时,皆清洁而明净。故谓之清明。”
清明节后雨水增多,万物由阴转阳,吐故纳新,一派春和景明之象。
清明有三候:
一候,桐始华。
清明时节,桐花始盛开。
二候,田鼠化为鴽
(rú)
。
田鼠因烈阳之气渐盛而躲回洞穴,喜爱阳气的鴽鸟开始出来活动。田鼠化为鴽,意指阴气潜藏而阳气渐盛。
三候,虹始见。
虹为阴阳交会之气,纯阴纯阳则无,若云薄漏日,日穿雨影,则虹见。
清明时节,天清地明。桃花红,菜花黄。路上行人欲断魂。小山前,河水边,田野上,纸鸢飞,秋千荡,蝶儿忙。
桃花
春意渐深,梅、杏、梨、樱一层一层次第晕染江南的山野,到了三月末四月初上,桃花也挂着胭脂铺陈起好颜色来。
“桃红柳绿”虽是许多人对江南春天的印象,然而这种搭配却入不得一些文人的眼。明人文震亨说:“若桃柳相间,便俗。”作家郑逸梅则认为,桃花宜栽于溪水边:“植桃宜于溪畔,照影婷婷,别饶妍态,而落花水面,自成文章,于斯益叹造化之手。”
早春二月到杭州,特意到白堤来探访桃花。这时的白堤桃红柳绿,临水照花,有远山勾勒的背景,有湖水的荡涤,有眼底的柳树与桃花的相应,勾勒出早春浅淡湿润、层次丰富的画卷。
昔日一连几年,都会去上海南汇桃花村赏桃。最喜在春日里撑着船在曲折的河路上前行,避开了游人,景色也分外生动,想起李白的那句“桃花春水生”。两岸桃花枝叶依依拂面而过,花朵轻拂在脸上,犹如细吻。拾起落在水中的一朵仔细端详,宛若美人面。
从这样的桃花溪水溯流而上,在陶渊明的文章里,抵达的是梦中的桃花源,“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而唐伯虎笔下的《桃花庵歌》多的是“及时行乐”的神气:“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间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青团
清明时节雨纷纷,旧时这个时节,江南家家户户开始做青团。青团,在江南又叫“清明果”,最早多是用来做清明扫墓祭祖的供品。
袁枚在《随园食单》里描述青团时称:“捣青草为汁,和粉作团,色如碧玉。”这里的“青草”,各地有差异,因为这种差异,青团也在不同地方形成了不同的口味与口感。浙江南部的青田和温州,用的是鼠曲草;宁波、上海、黄山等地,用的是艾草;苏州人多用的是浆麦草汁。
每年惊蛰后,苏州郊外的浆麦草开始疯长,苏州人就开始做青团了。苏州青团从拌粉、制馅、和粉、包馅到蒸熟,整个工序不下十几道,需要多人合作才能完成。苏州的朋友采来浆麦草,用最原始的石锤锤青汁,小锅煤球炉蒸,费力又出产慢,很不工业化,但是会给你最本初的味道。
宁波的青团模样和馅料更丰富,有黑芝麻的,有菜肉的,有的还会在青团外裹上一层米粒。艾草做的青团,皮子颜色偏深绿,咬一口,可以看见丝丝缕缕的艾草纤维,散发一种独特的清香。
偶然尝到了浙江青田的青团,口味有咸甜两种,咸的入口格外鲜美,馅料中有鱿鱼干、鲜笋、胡萝卜等,各种食材的滋味相得益彰;甜的则是由红豆沙、猪肉、花生、猪油等混合而成,不那么甜,但香软绵密。
一个小小的清明果,让人感受到了中国不同地域食物的千变万化。感慨一方新鲜食材带来的一方味觉体验,一方水土造就一方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