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12月14日美国东部时间7点47秒,阿波罗17号指令长塞尔南说:“我正站在月球表面,我迈出了人类在此的最后一步并即将返回地球。”
美国时间昨天,塞尔南去世,82岁。他没有实现“我们将会回到这里”的诺言。是的,他是最后一个登上月球的宇航员。45年过去了。
这取决于一个国家肯花多少钱去实现载人太空旅行,特别是在没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阿波罗计划总花费255亿美元,1970年前后美国的GDP大致在1万亿美元左右,也就是花费了GDP的2.5%。这个比例如果放在今天,美国GDP按17万亿计算,则需要4000亿美元;而2016年NASA的年度预算是193亿美元,只占美国GDP的千分之一强。NASA能够搞些太阳系探测器已经很努力,再把人送上月球想都别想。
终归是钱的问题。中国始终没有明确的载人月球计划,应该主要也是太贵。如果登月花费阿波罗计划的同等比例,以2016年中国GDP70万亿人民币计算,则需要将近3万亿元,而政府一年财政收入是15万亿人民币多点,相当于政府收入的20%。当然预算可以摊分到多年来执行,但也太贵了。而且,势必刺激美国投入新的太空竞赛,苏联的前车之鉴在那里。
如果开启载人火星计划,花费至少是阿波罗计划的10倍,即便技术能够支撑,消耗国家年度GDP的四分之一,那相当于世界大战打到生死存亡关头的最后疯狂。
可能要承认,人类的肉身就不是用来做太空旅行的。宇宙的尺度、人类的寿命、生命对于环境的要求,在基础物理理论取得下一个爱因斯坦量级的突破之前,看不到实现太空旅行的现实可能性。最近的行星火星,来回一趟也得两三年时间。如果当真执行,可能就不纯是太空歌剧,可能更接近于恐怖故事——你的身体你的意识,在以年为单位的封闭失重的上亿公里的旅行中,都很大可能不再是你自己。
值得注意的是,阿波罗计划之后,人类的科技发展似乎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从太空冒险转向互联网事业,从宏观宇宙尺度转向微观电子尺度。《2001太空漫游》那种乐观派变成空谈,《黑客帝国》更可能成为未来的隐喻。这种大转弯可能在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而我们有幸亲历。
人类的永生,是向光年尺度以外的半人马星座寻找,还是向更基本的粒子层面寻求?目前的发展似乎倾向于后者。科学家已经发现量子纠缠现象,也就是粒子很可能结对存在,你对一个粒子施加影响,它的另一个“伴侣”,哪怕远在宇宙的另一边,也能瞬间做出反应,完全不受时空的约束。那么,一个人,是否也存在“结对人”,可以瞬间传送到宇宙另一边?当然任何稍有常识的人都会嘲笑这种类比,因为量子态和宏观态完全是两回事。但是由此我们可以猜想,也许宇宙不是我们“看见”的样子;遥远未来的宇宙旅行,也未必是宏观尺度上的舰队征服。我们只是意识到什么,但还远未看见未来。
人工智能大热,但我们知道什么是人工智能吗?一个根本前提是,人类还远远没有搞清楚大脑的运行机制,那么什么叫人工智能?大家摸索着往前走,未来的道路未必是我们规划甚至想象的道路,比如那种具有人形、像人那样思考的机器。我们其实不知道。我甚至怀疑,阿法狗的团队是否真能“回滚”阿法狗的运算结果,也即确保阿法狗不是一个“黑箱”。当然如果你是理工科生,可以尽情嘲笑我一个文科生的妄想。
但我想或许我们会有个共识,未来的人工智能,不应该是像《星球大战》里边“死星”那种行星级尺度的实体,它更可能是在虚拟环境中运作。也就是说,人类的未来,极大可能是在微观尺度上展开。
在这个意义上,让我们重温塞尔南离开月球时的那句话,也可能是一种观念的终结:
“我迈出了人类在此的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