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上岗
九月的阳光不冷不躁，倾射在身上暖暖的，舒服的很，这个北方的小城如刚刚苏醒的少年，热情而充满活力。
车声辚辚，行人匆匆，伴随着街边早餐店的哟喝声，一切那么悦耳动听。为了应付各种招考，李小婉好久好久没有心情欣赏这城中的景致了。
她一身桃红色套裙，脚踩乳白色半高跟鞋，齐肩的长发在肩上顽皮地跳跃着，娇嫩的皮肤洁白无瑕，浅浅的笑意在脸上荡荡着，眼神略带羞涩，宛如一朵沾着露滴盛开的娇艳花朵，随着人群缓缓地移动着，一频一笑，惹的路人忍不住在她身上多停留几秒。
人靠衣裳马靠鞍，李小婉老底版好，大学四年自己忙着勤工俭学，活成了女汉子。如今稍加打扮，真的变凤凰了。
新学校是城中村拆迁后才建的联合中学，她骑电车用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顺利到达。在传达室问了校长室的位置，放好电车，收拾好激动的心情，李小婉来到了二楼校长室。
她礼貌地敲了敲校长室门，得到允许后小心翼翼地闪进门。落落大方地向联合中学的孔校长介绍了自己。
孔校长早闻其名，因李小婉放弃了县直中学，让他捡漏了，因这还被局长及县直中学校长讹了一场酒。今日见人，果然干脆利落，他掩盖住内心的喜悦，说了一番客气欢迎的场面话，然后打电话给初一级部路主任，让他来领人。
恰巧刚开学两天，初一六班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请产假了，班主任工作由级部路主任兼任，语文课都空着呢，各项任务都挤压着，就等着李小婉这个小萝卜来填坑呢。
当路主任会意了孔校长的意图后，有点担心。李小婉刚入职，没经验，怕罩不住初一六班那群小泼猴们，把班弄乱了，烂滩子到初三后没人愿意接班，影响中考成绩。
李小婉一听让她当班主任，内心也有点胆怯，自己小白一枚，既无管理经验也没教学经验，担心不能胜任。
孔校长给她打气说：“年轻人应多锻炼自己，初一级部优秀班主任高手云集，路主任先辅助你一阵子，有什么难题随时请教。”
“路主任啊，李小婉我就交给你了，你要发挥老教师‘传、帮、带’的优良作风，她可是个好苗子啊。”
李小婉不好意思再拒绝，只好接受了这个事实，当然了班主任每月还有三百元的津贴，这也是她接受的原因之一。
四十多岁的路主任如一位家长，领着李小婉这个初入职场的小白，与初一六班的学生及各科任老师打了招呼，李小婉也客气地请大家多指教。
学校新分进了一位美女教师，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传到初二与初三级部，特别是那几个年青的男老师跃跃欲试，故意找借口，到初一语文组窥探一番，回去流着哈拉子大肆渲染李小婉如何清新温婉，被女老师们一阵嘲笑，不过见了李小婉之后，嘴里一边赞着漂亮，心里却暗暗滋生了一丝醋意。
女人多的地方，常飘着醋味。
这个联合中学有二百多人的教职工，女教师竟然一百五十多人，绝对的阴盛阳衰。哪个男教师要是说老婆或者女人个“不”字，整个办公室如斗地主般，不俯手称臣决不善罢干休。
哈哈，男教师成了校园内的弱势群体了。
课间大休息，路主任把班主任日志及任务发给李小婉，她一看差点吓晕过去，十多项任务需马上去完成。建家长群、建各科兴趣小组、学习资料，领卫生用品、教材、作业、张贴各种规章制度及时间表、课程表……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没有头绪，如同抱着个西瓜，虽然饥渴却无从下嘴。路主任一项项指导着她如何办，并嘱咐她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周内完成就行。
任务繁多，她按轻重缓急一项项硬啃。
上午有她一节语文课，她决定开一次班会。
踩着铃声，她怀着忐忑之情表面又装着威严的样子，踏进了初一六班的教室。今后，这间教室就是她的主战场，她就是这间教室的女王了。
李小婉小心地踏上了她曾经梦寐以求的三尺讲台，她表情故作严肃地环视了一眼教室，乱哄哄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摸起一断红色粉笔头，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及手机号。
“我叫李小婉，同学们以后可以叫我李老师，有事请联系这个手机号。”她尽量装出威严的样子，声音铿锵有力，想从气势上先给他们来个下马威。
一听她的名字，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传来一阵嘻笑声。
“老师你家是卖碗地啊，咋不叫李大碗啊。”
“老师你家有叫盘子的吗？”
……
真不知这些小脑瓜里想的啥，也不怕老师生气，一个个信口开河，炸开了锅。
面对场面失控的教室，学生乱七八糟的提问，李小婉又气又急，真想告诉他们，俺家没有盘子，但有两口缸。这帮孩子们胆也太肥了，啥都问。
她紧绷着脸，拿着黑板擦“啪啪”地在讲桌上边敲边制止道：“肃静，肃静。”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一个个小脑瓜如受了惊吓的小鸟，木然地望着她。
李小婉拿出了学生花名册，开始点名。路主任对班里这几天露头的几个活跃分子，都用笔标注好了，点到他们的名字，她刻意多瞅了一眼。
……
“李阳！”
“到！”
竟然同时站起来两名学生，李小婉懵圈了。
“一只大山羊，一只小山羊。”不知谁抖了一句，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老师，俺美术老师也叫李阳。”又一学生插言到，李小婉彻底懵圈了。
“周三皮！”李小婉喊了一声，没人答应。
“咱班没周三皮同学？”她又一次问道。
“老师我叫周波，你是喊我吧！”最后面一排一学生摇摇晃晃犹犹豫豫地站了起来。
学生又是一阵大笑。
李小婉仔细一瞧花名册，就是周三皮啊，可能字打错了。
再往下一看学生姓名，唉呀妈，竟然还有不认识的字，她赶紧把花名册递给了临时代理班长王闯，让他念，防止再闹笑话。
用了十多分钟的时间，才把学生认识完。
接着她讲了班级纪律、校风校规等，鼓励学生好好学习。对于临时指定的班干部，一个月后重新选举。
快刀斩乱麻，三下五除二，不懂得就请教同事，忙活了一整天，累得精疲力尽，口干舌燥，李小婉终于把积压的工作理顺了，初一六班的节奏终于跟上了大部队。
难怪老祖宗说“家有隔夜粮，不当孩子王！”李小婉头一天上班就对这句话有了切身体会。
不听祖宗言，吃亏在眼前啊！
晚上在银行工作的闺蜜发来问侯：“李老师，头一天上班，感觉如何？”
她回复一张表情图：一只累瘫的狗。
她以为考上了编就如一只脚迈入了天堂，没那么累了，谁知犹如落入了一个隐藏的大火坑，等着烟薰火燎吧。
好不容易熬到了星期六，一觉睡到了自然醒，家里只剩她一人了。爸爸去了修鞋摊，妈妈忙着去送奶，两个弟弟也顺利升入了高中，四周休一天。
李小婉打开手机一看，快十点了。
林佳发来信息：中午有空否，约不？
李小婉回复：唯有山珍海味可安慰本小姐千疮万孔的心。
林佳回信息：新开一“宴遇”火锅店，十分钟后下楼，我开车接你去。
一个撒娇谢谢的表情包发过去，李小碗飞速下床，水花四溅地洗了把脸，去小区门口等林佳。
要说这林佳，与李小婉可是从小学到高中的死党，她俩犹如掰不开的老干姜，一个绳上的两蚂蚱。大学虽没在一处上，但假期死缠在一起。林佳学了会计，毕业后她那当局长的老爸知道自己女儿不是考编的料，托关系把她安排进了某银行外柜。但每月也都有存款任务，工作压力也不小。这一年业务才慢慢熟练，刚开始工作时也不知哭过多少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