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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造一名精神病

吹口哨的whistler  · 简书  ·  · 2017-10-19 12:19

正文

魏小斌,男,十六岁,重度网瘾患者,疑似青春期精神分裂症待观察。

1.

棕色的面包车停了下来。

这辆面包车后面的车窗都被深色的帘子遮住,但并没有人感到奇怪。

副驾驶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他脸色阴郁,额头上的皱纹像刀刻斧凿出来的沟壑。他拉开后车门,手伸进去,然后突然哎呦了一声,一个趔趄险些翻到。

中年男人暴怒地咒骂着,拍掉身上脚印留下的灰尘。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被推了出来,面孔和男人有几分相似。男人直接劈头甩了两个耳光,少年的脸迅速红肿了起来。

他死死盯着男人,怨毒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可以从他先前的反抗动作想象的出,如果他的双手没被绑着,他肯定会举起拳头,用尽十二分力气跟面前的人厮打一场。

中年男人又高高扬起巴掌,但是没有打下去。他粗重地喘了几口气,拽起少年手腕上系着的麻绳,转身走向身后的白色小楼——这个场面,让我想起农人牵着一头牛,或者一只羊的情景。

台阶上站着几个白大褂,面无表情地看着。

绳子一端递到几个粗壮的男护士手里,像是达成了一笔牲口买卖交易。少年脸如死灰,嘴里一直低声喃喃着什么。但是没有人在意。

魏小斌,男,十六岁,重度网瘾患者,疑似青春期精神分裂症待观察,首次住院治疗一个月后私自逃离,由家属送回,间隔三个月再次逃脱。

哦,忘了介绍,这里是一个风景优美、远离市区的精神病专科医院,我是这里的一名实习医生。

至于网瘾是不是属于精神问题——别问我,我也说不清楚。我早忘了书上学的那些东西。在这里的实践中,那些内容一点儿也不重要——也可能有那么一点儿用处,但绝对不大。

因为在这里,主任说的话就是真理。每个人都理所当然的这样认为——还是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2.

“他私自逃跑过两次,影响很不好。所以在再次接受治疗之前,需要给他一些惩罚,通过后我们再进行治疗。”主任看着我,眼镜的镜片闪过冰冷的光,“你来做这次惩罚,当做你的实习结业考试。要好好把握哦。”

我们来到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房间连通着另外一个封闭的屋子,中间隔着不透明的隔断。少年被护士搀着带进去,他的样子就像一个被送上刑场的犯人。

主任让我坐到一台仪器前。仪器有很多按钮,下边标着递增的数字。我默默地观察着,有些摸不着头脑。

“每个按钮下边的数字代表电压的值——就是你看到的这样,15V递增。你要做的就是服从我的命令。”主任在我背后说着,听到对面传来“连接完毕”的报告声,主任继续说,“按下最左边的按钮。”

我心里浮现出一个让我恐惧的想法。但我克制着自己不去想。

“或许不是那样。可能只是为了稍微给他一点儿惩罚,就一点儿。”我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的同时,按下了那个标着“15”的绿色按钮。

“很好,继续。”主任说,“30。”

我不自由主地服从着指挥,手指接连按过一个个按钮。当我按下“90”的时候,我听到对面传来一声低沉的痛呼声。

“很好,继续。”主任说。

这就是“惩罚”么?这似乎已经超出一个医生可以做的范畴了。对面的痛呼声越来越响,当我按下“150”的时候,我听到惨叫的声音在求饶——“我不跑了!我有病!我愿意接受治疗!”

也许是时候停下了,我心里刚有些放松,就听见主任说:“嗯,继续。”

我呆住了,回头看他。我能肯定我的眼神在表达着乞求的意思,乞求他让我停下来。但他没有一点儿表情,又重复了一句:“继续。”他好像被装上了什么莫名其妙的重复装置,只会说这一句话——而我也是,在听到指令时,机械地重复着按下按钮的动作。


3.

270V——330V。

每当我想停下来的时候,主任总会适时在背后说一句——“继续。”他的声音好像有着什么魔力,让我生不出任何抗拒的心思。

对面传来歇斯底里的呐喊,但是声音模糊不清,伴随着哐啷哐啷、没有节奏的响声。我听不大清楚。也或许是我的脑子太乱了,根本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去辨别。

那些声音给了我想象的空间——他可能是被固定在一个铁制的椅子上,手脚被铁链、或者手铐之类的东西束缚着,身上连接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电线。他在电流的作用下抽搐着,眼白翻出、面目狰狞、血管凸起、大汗淋漓,甚至,大小便失禁。

“向右,继续。”主任说,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但此刻在我听来,这个声音无异于撒旦的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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