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居住在南方一个小小的村庄,几十户人家,山水环绕,日子过得简单朴实。喜欢一个人在木质楼阁上,做一个纯真的梦。喜欢在弯曲的山道上行走,拣上几枚落叶,带回家,夹在课本里,为了纪念一片朦胧的心情。也喜欢折一枝荷叶,当伞撑着,挡几丝烟雨或一缕阳光。流年打马而过,那段时光,已经山长水远,不复再来。
如果可以,我愿意在这个初秋,行去山间,采一束雏菊带回家,插在青花瓷瓶中,看它静静地开放,像曾经某段年华。尽管,它不能取代年少,不能取代青春,可它一生,也只开这么一次,只一次,就让我记住它的美,它的好。
连绵的山,睡卧如佛,岩石是山的性格,草木是山的性灵,鸟雀是山的语言。这些平凡的物象,都隐透着禅意,尽管它们只是漫不经心地生长,与人无尤。没有谁,可以改变岩石的命运,亦没有谁,可以阻挡寸草的潦生。而鸟雀也和人一样,经历生老病死的轮回。而我却不知何时成了天涯的流云,尽管我们停留的是同一片天空,却总幻想着,和唐时的贾岛一样,背着简单的行囊,行囊里只一把旧伞,一身换洗衣裳,几卷线装书,别无其他。
来到幽深的山林,寻找一个遗世的隐者,和他下一盘棋,品一壶茶,说几句闲话。可叹,连问话的童子也觅不见,云雾深处,只有灵魂和孤单的自己,在说话。
来时的路,去时的路,都在唐朝。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去山中寻访隐者的诗人,果然与佛结缘。他叫贾岛,年少落魄时,在唐朝某个不知名的寺院出家为僧,法号无本。所谓无本,即无根无蒂、空虚寂灭之意。有时候,一个名字,都会注定一生的命运。他虽喜禅佛清净,又难忘红尘中蝶满枝头的春天。他是个诗痴,常常因了诗中的字句,苦苦冥思,斟酌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