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不安之岛

『先生，请用洗手液。』展厅入口的工作人员一边有礼貌地建议，一边熟练地将手中的小瓶免洗消毒液——后来我才意识到这小瓶之『小』及其隐含的意味——旋转了将近135度。几乎本能地，我展开手掌。冰凉黏稠而令人放心的透明液体令人感觉熟悉。 『谢谢，』我说。

就这样我来到不安之岛。地面有个有魔力的圈，如岛的图示。墙上微光围绕的照片里，一个中年女人拖着一辆空空如也的购物车，在空无一人的街头孤独而荒诞地等红灯，而在一块木板的木纹中，似乎长出了一大一小两只眼睛。

展厅如客厅。大屏幕上，与艺术家本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正在真实的绿植和虚构的海滩前做出瑜伽和舞蹈动作，时而又与不停摇头的风扇互动起来，就好像对世界叹一口气之后，舞蹈还是要继续。小屏幕上的不少影像看来是从阳台上拍摄的，哪怕是人们保持社交距离做着一些买水果健身的普通事，在镜头里都有点像在进行某种驱魔的仪式。

很快，大屏幕上的小女孩也用小瓶免洗消毒液围成了一圈，是那段日子里随身携带的必需品。 『 原来进门处朝观众手心挤消毒液的工作人员也是这个展览的一部分啊， 』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将目光转向旁侧正在卖力擦拭展柜玻璃的一个阿姨。 『 这儿也擦一下， 』 阿姨身旁另一位女性工作人员提示道。

而我不再确定这究竟是不是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