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童案屡禁不止的根本原因

来源：公众号霍老爷（ID：ddz_233）

又双叒叕出虐童案了。

比拎着孩子的耳朵脱离地面玩，没事踢几脚，喂芥末不同，此次事件更令家长寒心。已上市的全国大型连锁机构北京红黄蓝涉嫌虐童事件——喂药、扎针。一个个邪恶的字眼，完全颠覆家长和国人的想象。

你知道霍老爷最心酸的是什么吗？我的儿子上的正是一所红黄蓝的加盟幼儿园，虽然并没有遭遇这样的事件，但今天我在这里敲下的每一个字都格外沉重。

红黄蓝幼儿园在所有的城市都收费不菲，那么为何上市的全国知名幼教品牌也出虐童案？当高价的学费、知名的教育品牌都不能给予我们孩子以安全的时候，中国的幼儿园又拿什么让家长们放心？更令人痛心的是为何幼儿园虐童案屡禁不止？

北京红黄蓝虐童事件截止发稿，官方以“喂药”和“扎针”事件对外公开，并表示已经接到家长的报警，目前正进入调查取证阶段，涉案的人员均已停职。

继携程虐童事件之后，红黄蓝幼儿园虐童案又以令人发指的残酷惊爆了人们的眼球，无数人盼望着那些家长的描述是假的，但是我们心里都有一个无助的声音在告诉你，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凡是你觉得魔幻，不真实，都最有可能发生。

为何大型机构也难逃虐童事件呢？事实上，阳光下，各大民营、小型托管所，幼儿园的虐童事件正在悄悄进行。尤其很多偏远地区的留守儿童，正遭遇着非人的虐待，而带着他们的爷爷奶奶因为年龄问题，很难察觉这些异象并承担起保护他们的责任。

△暴力拉扯孩子，用力推拖拖拉拉的孩子。

△语言虐待，恐吓孩子。

△孩子顶嘴就扇耳光。

△脱下孩子的裤子，打孩子的屁股，并威胁其不准告诉家长。

△大冬天把孩子脱光光厕所里，用冷水淋孩子。没有任何伤口，家长也无法察觉。

△让坏孩子互相扇彼此的耳光/让全班的孩子吐坏孩子唾沫。

△暴力拎孩子的耳朵，使其脱离地面。

△将孩子倒吊，各种玩耍取乐。

△扎针、喂药、猥亵、性侵……

以上种种的虐童行径，在小型的托管所、不具备办学资质的黑幼儿园，乡村幼儿园里上演得更甚。我们只能说“善良”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力。人间处处有恶魔，让人防不胜防！

而在这些种种虐童行径里，暴力拉扯，用力助推拖拖拉拉的孩子，几乎存在每个幼儿园里。语言恐吓孩子，再不睡觉就关小黑屋也是常有的事情。

这些都不能称得上传统意义上的“虐童”，也常常被很多家长的“包容”所助长。

霍老爷作为一个家长，必须要说的是，尽管虐童案已经引起社会和政府各界的广泛关注，但一个残酷的事实是，虐童案在未来会持续高发。

为何虐童事件频发，幼教老师到底有多难？

在万圣节的时候，有位家长在新浪发微博，而微博的内容让她彻底火了。她写道：幼儿园到底知不知道，家长把孩子送去幼儿园，不是想学很多东西，而是家长自己根本不想带。

这位妈妈是在开玩笑地控诉幼儿园作业多，难度大，把本想着孩子上幼儿园能图个轻松的家长给拉下来，可却在侧面反应了部分家长的心声。整天守着“不懂事的熊孩子”，精力旺盛，沟通不了，越说道理越对着干，心累。把孩子交给幼儿园，真的轻松很多。

有临床研究表明，妈妈在产后三年里患抑郁的指数最高，随着孩子上幼儿园，抑郁的指数缓慢下降。因为妈妈个人的生活开始拥有独立的空间。而家有两童，甚至多童的妈妈，抑郁指数比单孩的妈妈要高。

带孩子有多难，有多抑郁，妈妈最能了解，更何况是带一群熊孩子的老师。幼教老师确实难。国外票选中显示，最难的职业竟然不是警察，不是低层工种，而是幼教老师和护士，前者面对不讲道理的熊孩子，后者面对同样不讲道理还充满负能量的病人。

因此，在加拿大、美国等欧洲国家，多数幼儿园都会有老师解放日，设定在一定周期内，学校会全面停业，让教师彻底释放自己，舒缓职业上的抑郁。

在我国，公立幼儿园的教师享有寒暑假释放期，而多数私立幼儿园为迎合家长的需求，不仅没有寒暑假，连周六、假期也无休息日，导致多数私立的幼教教师情绪上得不到良好的缓解。

当然，所有的职业都会积累负能量。如若不能正确疏通职业上的压力，最终就会导致两种结果：虐己或虐人。事实上，我们多数人在职场，是不敢“虐人”的，因为多数成年人都害怕承担相应的责任，也懂得“虐人”往往会遭遇别人的“反虐”。所以，最终承受不了压力的人，会走上“虐己”的道路。

富士康员工的自杀事件，就是虐己的典型案例。而幼教的职业特殊性，又使得他们拥有一群可供给被虐还不怎么会“出卖”他们的对象。这也是“虐童”事件频发的原因之一。

虐童浅层原因是职业带来的压力宣泄，而背后的根本是师德的沦丧。

不可否认，要带好一帮熊孩子并不容易，要年年都快乐地带好一帮熊孩子更难。

幼教这个职业，非天生热爱而不能胜任也。

没有天生对孩子的热爱，没有怀着一颗天真、纯净、教育化人的心，是很难干好幼教的职业。而幼教这份职业的属性，又往往决定了它很难聚集一帮社会的教育精英。

在教师界里，同样存在着鄙视链：大学教授、大学老师、辅导员、重点高中老师、非重点高中老师、重点初中老师、非重点初中老师、重点和非重点的小学老师、幼教老师。幼教老师是处于教育链人才的底层。

在所有选择幼教职业的人群里，极少数人是因为喜欢孩子而选择这份职业，而更多人是因为学科分数低，无奈选择了这份专业，最终从事幼教。目前很多民营幼儿园、小型托管所的幼教人员，往往是因为学历低，外面四处求职无门，才把幼儿园当成暂时栖身之处。甚至有的幼教从业者，根本就没有获得相关的资格证。

简单地说，幼教这份职业，无论从教育学科的分数要求上，还是从入职的规范上来看，门槛都非常低，而低门槛就注定它不可能聚集精英人才，尤其是低待遇因素。

带着熊孩子，中午无休，喉咙都喊破了，整天操碎心，还要给孩子擦屁股，收拾尿床、粪便，关键还拿着社会底层的工资，势必会激发幼教群体的负面情绪。

现在三四线城市，幼教的工资在2500元左右不等，偏远地区的薪酬更低，而一线城市的幼教待遇，充其量也只有月入四千多，薪酬超过五千的幼教而非管理层的人寥寥无几。

从网络上的信息来看，涉事的北京红黄蓝幼儿园，单月的学费约在5000左右，而教师的工资却连一名幼童的学费都不到。

这种薪资分配不合理，入职门槛低的职业，彻底决定了幼教人群很难担负起教育我国幼儿的责任。而幼教待遇差，流动性极大，市场可供调配人员少，机构严重缺乏教师仍不愿意提升薪酬等诸多因素，又决定了幼教这个圈子不可能有质的飞跃。

比如携程御用亲子园为何会发生虐童事件？4个老师要照看近百个孩子，平均一个人要照看25个，我很喜欢孩子，但我想，再喜欢孩子的人，如果年复一日，从早到晚照顾25个会哭会闹嗷嗷待哺的小恶魔，任谁都会倦怠。

而这是全国幼师的基本状况，一个幼师照顾25个孩子是常态，而这样的幼师待遇是3000元，2000元，而幼师的普遍学历偏低，大专中专是很正常的学历，几乎没有本科毕业生愿意从事这样的工作，实际上，大多数家长就是把孩子交到这样的人手里。

这就是一个非常吊诡的现实，年入20w到50万的中产家庭，只能把孩子交给月入2000的幼师手里，中国的幼师职业缺口在350万左右，为了填补这个缺口，从高端到中低端幼儿园，离职率非常高，那么大量的无证幼师，就进入这个行业。

当前中国幼教行业的状况是，城市幼儿园30%的幼师无证，农村幼儿园则达到44%，携程幼儿园那个虐童最厉害的幼师，其实就是无证的，被院方说成是保洁。

未经培训，待遇差，工作强度高，造成的结果是，这些人毫无职业信仰，也毫无职业道德，他们有的是什么呢？是职业倦怠。

霍老爷的儿子原来上的是公立幼儿园，之所以转学到红黄蓝幼儿园，就是因为公立幼儿园人满为患，那个班的班主任明显带有职业倦怠情绪，对孩子动辄大吼，在得到儿子的一次汇报后，只有果断转园。

除了幼教薪资不合理，市场缺乏规范也应该来一起背这个“锅”。国外对幼教人员的要求是拥有本科学位，而国内对幼教职业缺乏相关的规范。幼教职业没有设置统一的学历标准，各大幼儿园各自招人：有非师范类毕业的大学生，也有幼教类毕业的中专生，甚至是无学历、无培训资质证明、无从业经验的三无人员。

很多被媒体报道出来的虐童的幼教人员里，无上岗资格证的约占一半的人数。对此，幼儿园以人手短缺等作为回应。

事实确实如此，待遇提不上去，市场可供调配的同类从业人员稀少，只好向不规范的人员抛去橄榄枝。上岗缺乏相关的培训、心理建设和心理评估等统一标准，也是造成幼教人才素质参差不齐的原因。而这些都是市场不够开放的原因。

为什么市场不行？

从携程亲子园我们就可以看出来，这并不是一个开放的市场，每当虐童事件一出现，会有无数的家长说，政府要加强监管，其实，问题正是监管出来的，实际上，正是由于政府的强力监管，导致大量投资者望而却步，能够运营幼儿园的通常是政商关系良好的有力人士，而这样的人，会投入多大力度到幼儿教育上来，就不得而知了。

一个开放的市场，会通过自由竞争，不断的驱逐劣质产品，但在中国的幼儿教育行业，市场不透明，实际上形成的是一个“官督商办”的格局，于是妇联下属的杂志社能办，几十万人的企业集团不能办，而红黄蓝这种幼教机构，实际上主要经营模式并不是办教育，而是资本运作，通过加盟连锁滚动发展，好不好，完全看当地教育连锁加盟者的良心了。

虐童案的频发，还在于它本身不会带来过度严厉的后果，这跟杀人放火不一样。我国法律对幼教人员虐童并没有相关的明文规定，使其案发时无法可依。

△2010年广东汕头，蓝某和李某多次鼓励教唆幼童殴打同学并拍摄视频，一人被治安拘留15天并处罚款1000元，另一人因为怀孕未被拘留。

△2011年浙江义乌，刘某以不睡觉为由，用棍棒将男童的脸和耳朵打伤，处罚的结果是被停职。

△2012年山东，颜某揪幼童双耳离地，用胶布封住幼童嘴巴，把垃圾铲和水桶扣在孩子头上，还把孩子塞进垃圾桶，前后虐童将近一年，最终被幼儿园辞退，并被拘留7天。

△2012年山东，怀孕教师张某殴打男童，被园方辞退并禁止终身从事幼教行业。

……

从以上数据，我们可以看到幼教人员虐童，结果最多就是刑拘几日，而更多的结果是被辞退。换句话说，他们要承担的风险很小。我国缺乏相关的法律法规来确保幼童不受幼教人员虐待，也是间接导致幼教人员不怕“后果”屡屡虐童。

薪资设置不合理，市场缺乏对幼教机构和从业人员的规范和监控，法律法规相应保护条文的缺失都是导致虐童案件频发的原因。而这些问题得不到根本的解决，红黄蓝的虐童案则不会成为最后一个！毫不夸张地说，虐童案只会有增无减！

虐童案件搞得人心惶惶，多数家长为什么不能弃业，更好地陪伴和照顾孩子？因为要奔波于生计，因为想要努力改善现有的生活。对于中产家庭，小富即安的家庭来说也一样，我们致力打拼事业，为的就是为家人提供更加优渥的生活，给孩子提供更高品质的教育，让孩子赢在起跑线。

当小型私营幼儿园、黑托管所虐童频发时，我们会产生无证、小型、不正规的机构才会虐童的“假性安慰”。那是因为穷人家的孩子，只能去上那种很便宜的幼儿园才会遇到的事情。于是，我们一咬牙，不惜付出高价的费用，以祈求孩子接受更高品质的教育，就是求这种“不被虐”的心安。

可现实却狠狠地扇了家长一巴掌，彻底敲碎了国人家长的信念，乃至中产家庭、小康家庭的“安心”。需要托关系，外加高价学费才能进的携程亲子园，连园长的孩子，高层的孩子都在那里上学，可谁曾想到大人在楼上上班，自家的孩子就在楼下被虐呢？

单月学费高达5000元，还不包括学杂费，已经在海外上市的红黄蓝连锁机构，全国上下闻名，谁又能想象孩子在这样的口碑机构里被喂药，被扎针呢？在北京其他地区的红黄蓝机构，单月收费高达8000元，甚至超过的分部也有。

高价的学费支出不能换来“安心”，这将彻底摧毁了我们一直以来的信念：拼命建立自己的事业，以便享受有房产、有车、有资产的幸福生活，并给孩子的铺好通往金灿灿未来的康庄大道。我们总以为只要努力工作，只要努力赚钱就能够此生少走坎坷，岁月静好，无风无浪。可事实就这样啪啪啪打脸，你支付得起高价学费，也未必能买来“岁月静好”。你有钱，未必能享有安全的服务。

虐童事件的频发，摧毁的正是我们一直仰赖奋斗的信念。

值得一提的是，也许我们自家的孩子没有遭遇到肉体上的折磨，但是全国又有多少幼童活在这种看似风平浪静，实则饱受精神摧残的日子里。要给孩子快乐的童年是我们的信念。随之国人家长素质的提升，我们越来越崇尚在幼年培养孩子健全的人格，给予孩子心理上充足的安全感。可是，我们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却很可能在幼儿园遭遇这样的语言暴力：

△你不睡觉，把你关小黑屋/你不睡觉会有魔鬼来抓你。

△你这样坏的孩子，以后肯定会学坏的。

△你这样的孩子，以后没出息。

△你怎么连这点东西都学不会，真蠢。

……

语言的伤害，同样不亚于肉体的折磨。当我们支付高价学费仍然买不到“素质”和“心安”的时候，我们应该如何期待和如何自处呢？

我们期待市场的规范和监督，我们期待幼教人员在录用上能够有相关部门把关，我们期待法律法规的健全，并学会对自家的孩子这么做：

△进行心理教育。把孩子可能会在幼儿园遭遇到的教师和其他孩子的侵犯行为，通过绘本、故事，向孩子进行科普。家长应该告诉幼童，父母是他们最强大的依靠，对孩子进行可能会遭遇到大人和其他小孩侵犯的行为普及，让孩子一旦遇到就要及时告诉父母，父母会协助他们处理好事件。

△通过绘本，适度对学龄前的孩子进行性教育，告诉孩子身体哪些部分是属于私密部位，不允许别人碰触，并告诉孩子相应的应对措施，提升孩子的自我保护意识。

△学会倾听孩子的话，哪怕Ta说得很幼稚。不要打断孩子的话，不要孩子还没说完就提前去责骂他。这样会导致孩子不敢向家长袒露真心话。非常重要的一点是，一定要跟孩子建立良好的互动关系，让孩子把你当成自己人，有些家长简单粗暴，与孩子疏远，一旦发生虐童，孩子也不会第一时间告知你，这样就悔之晚矣。

△当孩子不愿意上学时，不要强迫他，而是引导他说出为什么不想上学，并根据原因采取相关柔和的处理手段。养成每天让孩子分享幼儿园情况的习惯，了解孩子幼儿园的动态，多观察孩子的身体。

未来十年，虐童案不会是小概率事件，请相信这一点，一定会持续频发。乡村、城镇、城市里小学教师猥亵女生的情况也成为一种教育的怪相。

对此，我们希望国家在发展经济的同时，能开放教育产业，才能让行业发展得更加阳光，否则祖国的花朵将无处安放自己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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