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幸福真的很简单。就是有个温馨的家,有相爱想守的家人,能够读书和工作。
——家,是幸福的港湾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我能想到最幸福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而我,一定陪着你,让你永远把我当成你手心里的宝。”
看完杨绛的《我们仨》之后,首先浮现我脑海的,就是这首《最浪漫的事》。如果杨绛的这部长篇散文需要背景音乐的话,那么这首歌,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我们仨》讲述的是一个单纯温馨的学者家庭,几十年平淡无奇、相守相助、相聚相失的经历。全书分为三部分。
第一部分,杨绛以其一贯的慧心、独特的笔法,用梦境的形式讲述了最后几年中一家三口相依为命的情感体验。
第二部分,女儿与丈夫先后病重去世,作者在书中以梦幻的形式表现了这段深重的情感经历。
第三部分,以平实感人的文字记录了自1935年伉俪二人赴英国留学,并在牛津喜得爱女,直至1998年女儿与钱先生相继逝世,这个家庭鲜为人知的坎坷历程。
杨绛先生用回忆录的方式,饱含深情地写下了这本《我们仨》。读完之后,我再用第一人称杨绛的口吻,把我所能回忆起的这本书的感动之处,写给你(钱钟书)听。
其目的是让自己身临其境,用作者的视野,去真切感受,去细细体会,去领悟作者笔下的亲情感人,平淡幸福以及平静无波叙述背后的思念与悲苦。
穿过所有的喧嚣,历经诸多磨难,即便是最后的最后,我们仨,走散了,只剩下一个人,在这个世上独自飘摇,那也没有关系,因为一直都知道,终有一天,我们仨会在另外一个世界团圆。
余生很长,思念很苦,那也没有关系,因为有我们仨在一起的幸福时光,细细回忆一遍又一遍,足以陪伴我走过剩下来的漫长岁月。
我记得,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忽然不见了。荒郊野地里,孤凄的我不知道要到那里去寻你。梦醒后,你告诉我:那是老人的梦,你也常做。
后来,这类的梦我又做过多次。梦中总是找不到你,回不到家。
现在回忆来,那是梦在提醒我,我们都老了。你们会离开我。
我们都老了,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你们俩就这样先离我而去了,我们仨失散了。
我们仨失散了,家就没有了。剩下我一个,又是老人,就好比日暮途穷的羁旅倦客。
所以我只能做一个长达万里的梦,在梦境里与你们在一起了。虽然这个梦,有些沉重。
这个“万里长梦”,梦的是我们仨失散之前在一起的最后两年时光。有我们琐碎的温馨,却更多的是你们与我离别的沉痛。
先是你被“山上开会”叫走了(我知道,其实你是住院了),我和女儿阿圆在家等得着急,最后走上古驿道去找你。我们终于在古驿道的一条船上(实际那是医院)找到你,你累得睁不开眼,总是沉睡。
我每天来看你,阿圆每星期来看你。我在这个梦中,每每回到客栈休息的时候就变成了一个梦,回到阿圆身边(其实阿圆也旧病复发住院了),看着阿圆说话、工作、生病、住院、做CT。
就这样,我白天来医院看你,回到古驿道客栈休息的时候每晚又做梦,变成梦每晚都在阿圆的病房里。然后来看你的时候和你谈梦里所见的阿圆。来来回回,走了一年。
然后我梦见阿圆渐渐不进饮食,直闭着眼睛睡。我梦见她病好了来看你,你让她回自己家里去,然后她就在光天化日之下,一晃眼没有了。我梦中的梦,醒了。我完全醒悟了,我们的阿圆,走了。
我的手撑在树上,我的头枕在手上,胸中的热泪直往上涌,直涌到喉头。我使劲咽住,但是我使的劲儿太大,满腔热泪把胸口挣裂了。只听得噼嗒一声,地下石片上掉落下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
这万里长梦,古驿道上,只剩下了我们俩人。我的梦,还在继续。
自从失去阿圆,我内脏受伤,四肢也乏力,每天一脚一脚在驿道上走。你已骨瘦如柴,我也老态龙钟。那天我走出客栈,怎么也寻不到你在的那船。前面没有路了。我只记得前一晚下船时,你强睁着眼睛招待我。你说:“绛,好好里(即‘好生过’)。”
我站在乱山顶上,前面是烟雾蒙蒙的一片云海。我眼看着一叶小舟随着瀑布冲泻出来,一道光似的冲入茫茫云海,变成了一个小点;看着看着,那小点也不见了。我知道,你也走了。
我但愿我能变成一块石头,屹立山头,守望着那个小点。我自己问自己:山上的石头,是不是一个个女人变成的“望夫石”?我实在不想动了,但愿变成一块石头,守望着我已经看不见的小船。
我睁开眼睛,我正落在往常变了梦歇宿的三里河卧房的床头。不过三里河的家,已经不复是家,只是我的客栈了。
因为没了你和阿圆。
剩下的这个我,再也找不到你们了。我只能把我们一同生活的岁月,重温一遍,和你们再聚聚。
我重温了我俩初到英国牛津求学,相依为命的那段艰苦而快乐的时光。你在牛津大学修课,我做一个旁听生,听几门课,到大学图书馆自习读书。我们住间双人卧房兼起居室,窗临花园。我们每天都出门走走,我们爱说“探险”去(其实就是散步)。
后来,我们冒险搬了新居,自己有厨房,又学着冒险做饭,不断地发明,不断地实验。那段时候我们很苦,却快活,好像自己打出了一个天地。
我回忆起我们暑假伦敦、巴黎远游了一趟,返回牛津,我怀上孩子,我生阿圆前住院你总是“做坏事”的那段时光。阿圆出生一百天,我们入住巴黎近郊租下的公寓。你通过了牛津的论文考试,我们继续在巴黎大学交费入学。我们交游不广,但巴黎的中国留学生多,我们经常接触到一个小圈子的人,生活也挺热闹。
我记得是一九三八年的八月,家乡被日军占领,我们为国为家十分焦急,回国了。回国后,你先在西南联大任教后又因你父亲无奈放弃清华而跳槽到蓝田师院去当系主任,我做家庭教师,周旋在家长里短和阿圆身边。
我们经历了上海沦陷,在最艰苦的日子里,我们俩人相濡以沫,相敬如宾,度过了珍珠港事变,迎来了抗日胜利。这期间,战乱让很多人离家离国,我们不曾离开国家,我们安静地留在上海,等待解放。
阿圆慢慢长大,很是懂事。幼时的她机智可爱,也闹出很多趣事。期间,因贫生病,你病过,阿圆病过,我也病过。而我的父亲,也去世了。
一九四九年夏,我们夫妇得到清华母校的聘请,开始在新中国工作。我们又经历了十年文革,参与全国炼钢,全国大跃进,知识分子下乡下厂改造自己。
我们三口人,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尤其是阿圆,我的生平杰作,你的“可造之材”,上高中背粪桶,大学下乡下厂,毕业又下方四清,九蒸九培,却只发了一点点芽。
但是,我们依然永远保持着乐观、淡然的心态,洁身自好,淡泊处事,不曾屈服,也不曾怨恨。我们仨兢兢业业,专心读书工作,互相扶持照顾。我们不论在多么艰苦的境地,从不停顿的是读书和工作,因为这也是我们的乐趣。
我们仨,平淡无奇、相守相助、点点滴滴的生活过了60多年。一生坎坷,暮年才有了一个可以安顿的居处。但老病相催,我们在人生道路上却已走到尽头了。
人间也没有永远。一九九七年早春,我们的阿圆去世了。一九九八年岁末,你去世了。我们三人就此失散了,就这么轻易地失散了。“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现在,只剩下了我一人。
我清醒地看到以前当做“我们家”的寓所,只是旅途上的客栈而已。家在哪里,我不知道,我还在寻觅归途。
读完《我们仨》,禁不住心潮波涌,一丝氤氲静静流淌在眼角。简单朴实的语言背后是深情,冷静淡泊的笔触背后是伤痛,点点滴滴的平凡叙述背后是温馨。一颗心在超然而又深情的回忆中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原来,幸福就是可以和爱人、孩子相爱相守,不离不弃。没有夸张的表白,没有虚情假意的套词,没有繁华堆砌的物欲,没有政治追求,亦没有名利之心。只是三个人一直保持亲密,相爱相守,人生风雨路上一起走。
幸福就是有个家,家里有你也有她。家,是幸福的港湾。
如果你已许久不曾回过家,不曾给家中的父母爱人孩子打过电话,请放下手中的事情,先给他们打个电话,或者,回趟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