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金瓶梅》这本书,许多人就会浮起诡异的笑容,“啊,小黄书,我们都懂得”。我并不否认,这本书里确实有许多露骨的色情内容。但它的价值,真的只在于此吗?
于是我抱着对小黄书一览究竟的态度翻开了它,结果在读完之后,得知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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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书名这是由书中三个人物的名字连缀而成,分别是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三个女人是这个故事中不同阶段的女主角,也是见证了西门家族兴衰起落的关键人物。我们想要了解整个故事,就不妨先从这三个人开始。
在《金瓶梅》里,潘金莲是一个有代表性的角色。她有才情,懂音乐,可是旁人却只关注她的美貌。为了霸占潘金莲,西门庆鼓动她害死原配丈夫武大郎。其实一开始啊,潘金莲是拒绝的,可王婆收了西门庆的银子,不断地在一旁煽风点火,连擦七窍流血的布都给她准备好了,一心逼着她走上不归路。这简直细思极恐啊。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这是害过多少人了啊?
在毒死武大郎,成为了西门庆的小妾之后,潘金莲的良心算是彻底泯灭了。然而在西门庆的眼里,她的才华一文不值,只是一个迎合西门庆变态欲望的工具。她真心喜欢的武松从来不拿正眼看她。从此潘金莲生存下去的唯一出路,就是在西门家争宠。
潘金莲要和谁争宠?这就不得不提到故事中西门庆的唯一真爱“李瓶儿”。李瓶儿原本是西门庆结义兄弟花子虚的老婆。花子虚去世后,西门庆很够意思:汝妻子吾自养之,汝勿虑也。可真是朋友妻,不客气呀。李瓶儿收拾好了金银细软,便一头钻进了西门家,当上了西门庆的第六房小妾。
李瓶儿在西门庆的眼里地位可不一般。因为她除了颜值出众外,改嫁带来的财富也是很可观的。书中据西门庆的家奴透露,李瓶儿改嫁过来带的陪嫁,金珠,古玩,玉带,绦环,还有值钱宝石,不计其数。样样都能变现,价值不菲。要知道,西门庆原先继承的家产只不过是父亲的生药铺子,根本达不到富豪级别。而李瓶儿,以及另一房小妾孟玉楼带来的陪嫁财产,才是西门庆真正的第一桶金。他利用这些财产不仅做大了自己的生意,买了个官当,还认了太师蔡京当干爹。从此,是一手遮天,财源滚滚来。原来这个认干爹的好处,是自古就有的啊。
在金钱和权力的共同作用下,西门庆真正走上了人生巅峰。不仅享尽了荣华富贵,还坐拥齐人之福。但在一夫多妻的畸形家庭中,斗争和算计永远不会停止。李瓶儿生下的儿子被潘金莲用猫抓伤,受惊吓而死,李瓶儿在悲痛中去世。而向来都是走肾的西门庆,却在李瓶儿那里第一次走了心,为这早逝的母子悲痛不已。但西门庆不是未央生,不懂得适可而止,他化悲痛为力量,仍然纵情声色。最后因为滥用药物,死在了潘金莲的床上。
在西门庆去世后,第三个女主人公庞春梅渐渐浮出水面,成为最后十几回的重要角色。她原本是西门庆正室吴月娘的丫鬟,后来跟了潘金莲。庞春梅和潘金莲很相似,美貌,聪明又不安分。潘金莲觉得自己驾驭不了她,于是干脆拉上庞春梅,和西门庆一起玩三个人的游戏。画风大概是这个样子的:
西门家破败的时候,庞春梅因为作风不检点,被赶出西门家,谁知竟然时来运转,成了军官周守备的二房。
但这种好运和西门家的繁华一样变幻无常,所以结局也没好到哪去。潘金莲最后死在武松的手里;李瓶儿死于血崩,庞春梅死于“蒸骨痨”,后面两种病都是沉迷肉欲带来的疾病,和西门庆的死法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首先,与它齐名的几部小说,比如《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等,或取材于历史故事,或取材于神话传说。而《金瓶梅》,则是第一本由文人直接取材于现实社会生活,然后进行独立创作的长篇小说,这开创了现实题材小说的先河。
从此,《金瓶梅》带动了现实题材小说的创作。在此之后,小说《玉娇梨》、《醒世姻缘传》、《海上花列传》、还有《红楼梦》等书相继问世。
这本书最伟大的一点,是字里行间溢出的悲凉意味,和兰陵笑笑生对那个时代的深深悲悯。
庞春梅祭奠潘金莲时痛哭:“可惜你一段儿聪明,如今都埋在土里!”可她和潘金莲一样,聪明美貌,却也壮年横死。她哭的是潘金莲,又何尝不是她自己?
李瓶儿哭早逝的儿子,痛断肝肠,几番昏厥。当李瓶儿死于伤心过度时,西门庆哭天抢地,我相信他是动了真情了。但守灵守到后半夜,他转眼就把他儿子的奶妈抱上床了。
人性哪经得起考验,这世上,哪有什么天长地久呢?在兰陵笑笑生所在的明朝,就算身居高位,又比他们好了多少呢?
皇帝禁锢深宫,犹如囚徒,一举一动皆在权臣掌心。臣子纵有抱负,却因宦官集团的存在而如芒在背,或被权臣打压。权臣手握权柄,却时时不敢懈怠,否则转眼间全家倾覆。宦官敛尽财产,一朝身死,却尽落旁人之手。纵使远离庙堂,享尽富贵的商人,也在难测的天威之下惧惧惶惶。什么王权富贵,权倾朝野,一切转眼皆空、朝不保夕。
这正是兰陵笑笑生的高明之处。他躲在暗处不动声色,不开口褒贬,只是默默扮演一个讲述者的角色。他的笔触冷静得出人意料,但读者却觉得悚然悲凉。正是因为他把这俗世看得透彻,才能让那些沉沦于俗世欲望的普通人跃然纸上。所以有人才会评价作者兰陵笑笑生是:“秉刀斧之笔,具菩萨心肠的慈悲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