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城市搬砖二十多年,我的眼周逐渐松弛、笑纹丛生,虽不忍用“眼神涣散”来形容自己,但如果让我去竞选楼花、单元花、小组花之类,我是万万不敢去丢这个人的。
虽然容颜飞逝,所幸我还有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我每天在单位精力充沛、活力满满,享受着与来自八方的同事一起完成各种任务,也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中变成了年轻同事们口中的“大姨”。
时间回到2021年,那时疫情肆虐,单位为了抗疫买了几台移动紫外线灯车。一旦出现阳性、密接之类的情况,转移完病人并消毒环境后,还要用紫外线进一步照射消毒,以尽量确保环境安全。
我承担了这项照射紫外线的任务
。
初夏的一天,单位出现了一例阳性和好几位密切接触者。在同步完成现场处置和流行病学调查后,工作人员都已累得人仰马翻。
最后,推着紫外线灯车去各办公室消毒时,我连抬腿的力气都快没了。
晚上八点,我疲惫地回到家,倒头就睡着了。
半夜我被疼醒了,眼痛剧烈,眼睛还干涩、泪水不断
。我忍痛睁眼,发现看不清图像,仅有光感。我打开灯,但灯光让眼睛更加不适,灼热感喷涌而出,与此同时,感觉似乎有什么异物在撞击我的眼球。我立即关灯。恐慌中,先生来到我的身边。
我用流动自来水冲洗眼球后,灼热感稍减弱,但视力没有改善。先生拿出冰块敷在我眼睛上,急忙开车送我去医院,情急之下还不忘找出闲置多年的墨镜给我戴上。
我在先生的搀扶下来到医院。半夜两点,平日里繁忙的眼科急诊稍显安静。大夫见缝插针地去休息了,等他来的那十分钟,漫长得像半个世纪。
大夫终于来了,他在裂隙灯下看了我的眼睛,用很轻松的语气说:“
电光性眼炎
。”
名称太过陌生,我和先生一起喊道:“啥?电眼?电啥眼?”然后我们仨一起笑了。
“电眼”听起来是形容瞳孔幽深、眼睛极具魅力的词语,而我这样的“大姨”,眼睛狭长,笑起来眯成一条慈祥的缝,猛地跟“电眼”有了联系还挺搞笑。
大夫听完我的描述,
说应该是因为我今天接触紫外线过多,损伤了眼睛的结膜和角膜细胞
,这些细胞的坏死和炎症反应又造成了不适和视力降低;同时,这些部位神经末梢丰富,强刺激会造成剧烈眼痛。
医生表示,所幸这些细胞再生能力很强,有新的细胞替代后,我的症状就会消失,视力也会恢复,这个过程大概需要几天。
医生对我们冲洗和冰敷眼球、避光戴墨镜的处理表示赞许,还说不要揉眼睛,避免加重损伤。
最后,医生给开了预防感染的眼药水,以及疼痛严重时用来止痛的眼药水。我在医院当即用了后者,果然疼痛和不适有所缓解。剩下的就等待新细胞长出来吧。
第二天,当我戴着墨镜回到单位,同事们得知缘由后都笑我是“电眼大姨”。又过了两天,我的视力完全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