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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躁郁症的第二天,我的男朋友逃跑了

东七门  · 公众号  · 自媒体  · 2017-04-20 22:01

正文


今天的音频是:与其做一个正常人,我更怀念当年那个躁郁的自己,怀念我因为躁郁症而遇见的所有那些最优秀的人。



高三被诊断为躁郁症的第二天,表哥开车来接我,送我去杭州上城区另一家心理诊疗所,那是我在那个月到过的第4家。

想到即将要见的,已经不记得是第几个心理医生,我靠在车窗上,没有说话的欲望,窗外在飘小雨。

 

整个世界都很冷,胸腔里一阵空旷,血肉被抽干,身体灌入大风,刮不止。

 

心理诊疗师还没问到一半,内心便烦闷到不行,大脑和身体都很排斥,开口第一句话便让人讨厌。谈话要怎么继续。

在要爆发的前一秒中断聊天,借口到走廊透气,想找烟抽,结果一摸口袋只有一个手机,停顿了一下,播出一个电话号码。

 

那个电话,犹豫了将近一个月之后,还是打了。

 

我告诉电话那头的他,那一个月发生的事:先是被误诊为抑郁症,前一天确诊是双相情感障碍,也叫躁郁症,一种比抑郁症更糟糕更难控制的病,我很绝望,不是因为诊断而感到绝望,是一种不被理解的绝望。

 

他是我当时的男朋友,异地。

 

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和我说了一件事:他的前女友得抑郁症前后的事。她后来离开了他。

 

他叫我要挺住。他说等我挺过之后,回头看当时的自己,会觉得那其实没什么。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愣住,心里几分钟前生出的那个小火苗,瞬间被捻灭了。

 

最无济于事的话,就是叫我要挺住。

还偏偏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我担心和害怕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当时我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旁,22层,向下看去,车辆鸣笛在互相厮杀,甚嚣尘上,忽远忽近,天空是刚飘过小雨的阴沉,空气稀薄荒凉,我想跳下去。

 

那是我们通过的,最后一个电话。

那之后,他就消失了。

 

一开始我还会忍不住,试图挣扎,想要“翻案”:为什么他会说那样“官方”的话?那么冷漠?为什么他不像往常一样走到我身边,哪怕只是握住我的手,什么都不用说。

 

QQ上找了他几次,没有回音。

后来有一天突然想通了:他之所以会那样说,就是决定了要离开啊。

 

头也不回就走了,那不是意外,那是心意已决。

 

而很多时候我们不是不明白,是不愿意承认。

 


现在想起这件事,恨他吗?

想必是恨过的。

只是记不太起来了。

 

想起来的,是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各种欣喜和雀跃。

那是人生中第一次,那样认真地喜欢一个人——后来每每飞蛾扑火之际,心底最深处,都有一种克制又荒凉的冷静,一种随时都可以抽身的冷眼旁观,直愣愣躲在心脏某个角落,盯着自己。

 

当初和他在一起的每个回家乡的暑假,都会背着自己画好的油画或者水彩,有时是小心翼翼的学院派,有时是乱七八糟的野兽派,在烈日高挂的午后,在有凉风的傍晚,跳着前行穿过半个城市,送去他家,带着自嘲和卑微的矛盾期待,观察他脸上似哭非笑的无以言说,偶尔从中看出几许一往情深来,心中便感到莫大满足,许多年后明白,那是一种自我完成。

 

我恨他吗?算了吧。

我原谅他吗?轮得到我来吗?

我知道的是,我对和他有关的回忆当中的自己,一直忘不了。

 

后来读到一句话说:

有时觉得,对你的念念不忘,一部分是我存心捉弄自己。就像暴雨骤歇,地上大大小小的水洼,明明绕得开,偏要踩一脚。不甘心被晾干,想永远湿漉漉。

 

我不恨他,讨厌自己都来不及,被年少不知天高的自己捉弄——那样草率告别了青春,那样任性对待过的人和事,那样慌张地陷落,那样匆忙地长大了。

然后任由自己变成,面无表情的成年人,冷冰冰、木讷讷,神经粗糙而大条。

 

《奇葩说》明晚那期的辩题,是“遇到危险,伴侣手刀逃跑,该不该原谅TA?”(手刀的意思是“手挥动快得像刀一样”)

咏开说了一个感人的故事,康永哥说哭了现场很多女观众,我想了再想,还是觉得没有必要。

没必要恨,也没什么原谅的。


 

或许是如同康永哥说的那样,不是不恨,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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