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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是孤岛，一书一世界

一个出身低下的猪仔，让美国人开始研究中国，我们却连他的中文名都不知道

bookface · 公众号 · 杂志 · 2023-06-02 22:58

正文

汉语是世界上使用人数最多的语言，道理很简单——中国人多。

所以除了人多力量大，更重要的要走出国门，散播文化种子呀。

波叔有位朋友，好牛的文化记者，很多年前到欧美走了一圈，专门采访国外研究中国最牛的汉学家。回来以后，波叔问他：你说说，到底汉学哪家强？

结果他说：谁汉学强我不知道。知道也不能说，文无第一，随便说第一是要挨打的。但要说对海外汉学谁的贡献大，我倒有个人选，绝无争议。

谁？

Dean Lung！

波叔一脸懵逼，完全木有听说过啊啊啊～～～

但是听完他的介绍，然后又赶紧补了课，波叔心里也是一个大大大大的「服」字。

今天波叔就跟你们讲讲这位Dean Lung的故事。

美国最早的汉学研究机构，是1901年在纽约建立的 哥伦比亚大学东亚学系 。

今天，你到哥大东亚学系网站上，它的自我介绍是这样开头的：

「我在此寄上12000美元的支票，作为贵校研究汉学的资助——中国人Dean Lung」

……

「由此，我们建立了哥伦比亚东亚学系。」

是的，没有这位署名「中国人Dean Lung」的前辈，美国的汉学研究还要晚很多年，或许 胡适、冯友兰、徐志摩、宋子文、马寅初、陶行知、陈衡哲、潘光旦、闻一多 们驻足留下佳话的也未必会是哥大了， 顾维钧、张学良、李宗仁、张国焘 这些中国近代史重要人物的口述实录会在其他地方留存甚至就不留存了……

你说Dean Lung牛不牛？

可是，可是，我们至今连他的真正中文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幸好，我们还大致知道他的大部分经历，一段应该被更多人知道的经历。

Dean Lung，1857年生于中国广东，18岁的时候到了美国做劳工。方式是俗称的「卖猪仔」。

「猪仔」们大多从西部抵达美国，在美国的西部大开发中充当廉价劳工，至今流传下不少惨遭虐待饱受凌辱的故事。

但Dean Lung是幸运的。

他成为大亨 贺拉斯·卡朋蒂埃 （Horace Carpentier ， 1825～1918）的私人管家。

卡朋蒂埃做过律师，后来创办了加州银行。

淘金热潮期，他外出打拼了一番，在一片处女地上兴建了一座全新的城市，取名奥克兰，并自任市长。

当然，跟其他在淘金热期间发家的大亨一样，这位老兄的手段也挺黑的，证据之一—— 他竞选奥克兰市长得到的选票竟然比该市人口总数还多。

事业发展过程中，卡朋蒂埃雇佣了一批华工，Dean Lung就是其中一个。

在卡朋蒂埃手下，Dean Lung上位很快。

1890 年，他第一次出现在美国人口统计报告中，是作为卡朋蒂埃的「华人帮佣」（Chinese Help），到了1900年，他已经是卡朋蒂埃的合伙人（Companion）了。

其中一个原因，据猜测，是Dean Lung与当时绝大多数华工不一样，他受过一些教育，能读能写，而且谨遵孔夫子的教诲。

某天，坏脾气的卡朋蒂埃酒疯发作，把所有的仆人都打跑了，包括Dean Lung——当场解雇。

第二天早上，清醒过来的卡朋蒂埃十分后悔，他意识到自己在一座空荡荡的房子里，不会有人给他做饭了。

但意外的是，Dean Lung不仅没走，还像往常一样端着盘子给他送早餐。

卡朋蒂埃向Dean Lung道歉，并保证要改掉自己的坏脾气。

他问Dean Lung为什么不走？

Dean Lung回答说，「虽然你确实脾气很坏，但我认为你毕竟是个好人。另外，根据孔子的教诲，我也不能突然离开你。孔子说一旦跟随某个人就应该对他尽到责任，所以我没有走。」

孔子那教诲，估计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是波叔根据英语猜的，总不能是「从一而终」吧？

卡朋蒂埃当时也是一脸懵逼，孔子？孔子是谁？

他问：「没见你读过书，怎么知道那么多？」

Dean Lung说这些是父亲教给他的，父亲和祖上都读书不多，但这些教诲是家里一代代流传下来的。

卡朋蒂埃深受感动，并从此对Dean Lung以朋友之礼相待。

多年之后，Dean Lung一边打工，一边克勤克俭，积攒了一笔巨款——1.2万美金。按当时的1美元兑换1.37克黄金的官价，这笔钱价值16440克黄金，大约相当于今天500万人民币。

一次重病中，Dean Lung 向卡朋蒂埃说出了久埋心底的一个宏愿。他想把这笔血汗钱，捐献给一所有名的美国大学，请这所大学建立一个汉学系，来研究他祖国的文化。

在卡朋蒂埃的鼓励下，Dean Lung给哥伦比亚大学的校长 塞斯·洛 （Seth Low）写了一封信：「先生，我在此寄上12000美元的支票，作为贵校研究汉学的资助—— 中国人 Dean Lung」

有人捐钱，美国大学一般是乐于接受的，但这次却出现了意外。

首先，这笔捐款是有条件的，明确要求研究汉学，而当时美国还没其他大学这么干呢。

其次，尽管12000美元也是巨款，但对要在举世闻名的大学建立一个学术科系来说，还差得太远。

第三个原因就更重要了：那时等级森严，名牌大学也并不是谁捐的钱都收的。

这个时候，原来的老板兼现在的好基友兼手眼通天的卡朋蒂埃杀了出来，他表示愿意向哥伦比亚大学追加10万美元捐赠，以Dean Lung命名，设立「Dean Lung讲座教授」。卡朋蒂埃写给哥大校长的信里说：

“Dean Lung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他不是一个神话，而是真人真事。而且我可以这样说，在我有幸遇到的出身寒微但却生性高贵的绅士中，如果真有那种天性善良、从不伤害别人的人，他就是一个。”

这么两大笔巨款摆在哥大校长面前，他会怎么决定，难道不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了吗？

清政府听到哥伦比亚大学要专门研究中国的消息后， 慈禧太后 捐赠了包括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在内的5000余册图书，当时价值约合7000美元——还没Dean Lung捐得多呢； 李鸿章 和清政府驻美使臣 伍廷芳 等人都有捐赠。

一个出身低下的猪仔，让美国人开始研究中国，我们却连他的中文名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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