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 | 蠕虫

一辆公车以奇异的方式行进。车头首先探出去，车尾却仍不情愿般几乎留在原地。于是车身被拉长了，就像年糕一样藉由韧性延展开来。但这一瞬间并未持续很久：车身的那种韧劲最终战胜了车尾的倦怠，像终于下定决心，车尾跨出一大步，坚决地赶了上来。这时，整辆公车恢复了金属的质地感，而几秒钟之前，它分明还像一条蠕虫。

我们当然可以说，这一切只是透过玻璃窗不规则的边缘观察外部世界时因为光的折射——或即使不是折射，也一定是某种并不算太过高深的光学原理可以解释的过程——造成的视觉幻像，哪怕我们亲眼见证了这辆公车短暂成为蠕虫。但存在很多比光的折射更隐晦更不明显更难以察觉理解的东西，某种神秘的不为人所知的干扰项，可以轻易令我们亲眼目睹更具迷惑性更真假难辨的幻像，而我们将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