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年前，公元1905年。从夏历来说，这是一个乙巳年，属蛇。于帝王纪年来看，是清光绪三十一年。当历史运行到1905年时，它突然加快了速度和频率。无关紧要和习以为常的事退居幕后，疾风骤雨的变革徐徐展开。
一些东西在消逝，似乎永远地消逝。一些崭新的、初看是细小的事物则在萌发。旧和新，保守与革命，顽固地纠缠在一起，共同构成了1905年复杂的面相。1905年更像一道门槛，既是时序的开端，又是时序的终结。一面回顾过去，一面眺望未来。
1905年1月14日，清末状元、近代著名实业家张謇，在今江苏南通的濠河之滨，创办了中国第一座公共博物馆——南通博物苑。“博物”一词最早见于《左传》，“晋侯闻子产之言曰‘博物君子也’”，意为博学多识；“苑”者，园囿也。既是种植树木的园林，也是文人雅集的场所。
与传统的私人文物藏馆不同，南通博物苑科学与人文并重，藏品分天产（自然科学）、历史、美术、教育四部，主要陈列于南馆、中馆、北馆三座主要建筑中。南馆又称“博物楼”，是主要陈列室。楼上陈列历史文物，楼下陈列各种动、植、矿物标本。中馆始称“测候所”，是一个气象站，屋顶原是观测平台，摆放着测候仪器，每日预报天气，并在报纸上登载天气预报。北馆陈列着当时非常罕见的长须鲸骨架，长达12米。经过多年经营，南通博物苑的藏品已具备相当大的规模。1914年编印的《南通博物苑品目》共收录天产、历史、美术、教育四部藏品2973号，1933年增至3605号，每号各有一至若干件藏品，可见种类之繁，内容之多。
张謇为何倾注心力，建设南通博物苑？在南馆二楼半圆型的月台上，悬挂着张謇手书的一副对联：“设为庠序学校以教，多识鸟兽草木之名。”博物苑是一所社会学校，起到启迪民智的作用。20世纪初的中国积贫积弱，原因就在于民智未开。要振兴国家，必须要“开民智，明公理”。张謇营建南通博物苑，开始了中国博物馆事业的实践。同年，他还上书清政府，建议为顺应世界发展潮流、适应中国社会需要，在京城创办博物馆，进而推广到中国各地。张謇的热忱建言，没有被清政府采纳，而他克服艰辛、苦心经营的博物苑却获得成功；他对博物馆的精到论述也成为中国博物馆学的理论基石。江头海角的小城南通，成为中国博物馆事业的发祥地。▲ 南通古名通州，辛亥革命后，通州更名为南通县，1983年正式设立南通市。供图/谢伟明
开启民智，求得启蒙，成为清末先进中国人的共识。如何才能开民智呢？创办博物馆之外，还有关键一招：办报纸。
1905年新春伊始，上海滩老牌报纸《申报》宣布休刊。2月7日，当读者打开复刊归来的《申报》，大吃一惊：《申报》改版了。改版前的《申报》，与其说是一份报纸，不如说是一本线装书。早期《申报》的论说、新闻版面，文字密密麻麻排布，没有栏目名，也没有分割线来区隔不同条目、板块，甚至标题也使用与正文相同字号，仅以“〇”区别。打开这样一本“旧书”，读者更倾向于从头一直读到尾。
▲ 1905年《申报》1月31日头版与2月7日头版对比
改版后的《申报》，版面是块状拼贴的，既有明线使版面分为上下两截，也用不同的字号和单独成行区分标题与正文，将不同的新闻区分开来。打开这样一份“报纸”，读者可以碎片化阅读，各取所需。近代商业报纸的典型形态就此诞生。如果说，老《申报》的核心读者是同质化的士绅，新《申报》则转向了异质化的城市识字阶层。
“一鲸落而万物生”的局面，很快创制出新词汇。1905年3月10日，《申报》所刊《论今日各国对付中国之大势》中，有这么一句话：“记者又何必再烦笔墨以渎吾同胞之听哉！”
▲ 1905年3月10日《申报》：论今日各国对付中国之大势
“记者”诞生了！此前，“记者”多被称为“友人”“访事”“访员”。在此之后，日本报纸上习用的“记者”“新闻记者”的汉字语汇移植到中国，从此中国的新闻工作者有了一个统一的专称。各种各样前所未有的专业技术性职业——记者、编辑、律师、医生（西医）、近代学堂的教师以及职业革命家，竞相出现且人数日繁。为了争夺新型知识分子，各种力量都在“运营新媒体”。1905年2月23日，国学保存会在上海创办《国粹学报》杂志。借用新的传播媒介，《国粹学报》的办刊宗旨却很“保守”：“发明国学，保存国粹，爱国保种，存学求世。”
▲ 《国粹学报》，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藏
《国粹学报》的内容也很“传统”，用文言文撰写经学、史学、诸子学、文字训诂论著。国学保存会同仁们，希望宣扬国粹，抵制盲目西化，改变学术风气。但如何对待中西文化，如何会通中西文化以建立新的近代民族文化，国粹派却没有能够解决这一课题。但是，在1905年，那些一直以来很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
1905年5月28日，京师大学堂的举人和贡生们脱下丝绸袍褂，统一穿上棉布短衫运动服，参加首届西式运动会。300余人的队伍来到沙滩大操场，在黄龙旗之下，参加掷槌（扔链球）、突竞走（快速跑）、跳远、撑杆跳高等24个个人项目以及拔河等集体项目。举人和贡生们的狂热和欢乐，是教师们始料未及的。有的踩在凳子上欢呼，有的抢着接送运动员，有的为了成绩不服裁判，高唱“圣寿无疆”颂词时也在放松嬉笑。树学界体育之风气，开高校运动会之先河。体育运动，为社会文明之新风。先河既开，体育活动得到广泛的普及，塑造出一代新人。
▲ 京师大学堂运动会散发的小龙旗子，北京大学档案馆
京师大学堂的创举不止如此。1905年10月，京师大学堂八个分科大学之一的农科大学，开始筹建。这是中国农业大学的前身之一。农科大学的创始人，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罗振玉，金石大家，“甲骨四堂”之一。他精通旧学，脑子却很新。1896年，31岁的罗振玉在上海创立“学农社”，发行中国最早的农学杂志——《农学报》，大量介绍国外的农业与农业科技。此后多年，他东渡日本考察教育，北上入京任职学部。为了办好农科大学，他亲往钓鱼台勘察，奏请拨望海楼地方官地作永久校址。农科大学初创时期，他一面在城里马神庙招生开办农科，一面在罗道庄、玉渊潭建设新校舍和农场，费尽心血。
▲ 罗振玉，中国近代考古学家、古文字学家、金石学家、敦煌学家、目录学家、校勘学家、农学家、教育家。
同一年的上海，另一所大学也奠定基础。5月27日，于右任、邵力子等原震旦公学学生脱离震旦，拥戴马相伯在吴淞创办复旦公学。6月29日，原震旦学院教师于《时报》登载《前震旦学院全体干事中国教员全体学生公白》，是为“复旦”校名之始。复旦校名，撷取自《尚书大传·虞夏传》“卿云烂兮，纠缦缦兮；日月光华，旦复旦兮”的“复旦”二字。“复旦”追求光明，不忘“震旦”之旧，又寓含自主办学、复兴中华的意义。9月14日，复旦正式开学。▲ 于右任（左）与马相伯（右）
其作始也简，其将毕也必巨。今天的复旦大学，发展成为一所拥有12个学科门类的综合性研究型大学。
1905年，还是新生活方式和新质生产力的爆发之年。
7月9日，在北京琉璃厂土地祠附近的丰泰照相馆，老板任庆泰正在做一件史无前例的事。任庆泰请来了京剧艺术大师谭鑫培，将他主演的京剧《定军山》中几个做功强的片段——“请缨”、“舞刀”和“交锋”，用一架法国造手摇摄影机和14卷电影胶片记录下来。
《定军山》在丰泰照相馆院中的露天广场上拍摄。摄影机架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演员在镜头前表演动作，光线利用自然日光。12月28日，《定军山》被拿到前门大观楼熙攘的人群中放映，万人空巷。中国电影由此诞生。这是一个“影视媒体时代”的先声，大众的“看”将要排挤文化精英“读”的位置。
任庆泰为何会拍电影呢？原来，任庆泰除了丰泰照相馆外，还在北京有中西大药房、临记洋行、保太和药房、前门大观楼等产业，与王公贵胄过从甚密，被慈禧太后赏赐了四品顶戴。一个做洋生意的中国商人，也能登堂入室获得功名，看来世道真的剧变了。
9月4日，京张铁路开工。京张铁路是中国首条不使用外国资金及人员，由中国人自行设计，投入营运的铁路。八达岭南的青龙桥地段是京张铁路线的必经之路，为解决青龙桥地段坡大弯急，火车爬不上去、转不回来的难题，设计师詹天佑运用了折返法，设计出“人”字形线路，让火车扭成一个人字形夹角翻过了陡坡。开凿隧道时，詹天佑又创设出“竖井开凿法”，快速地打通了隧道。
▲ 京张铁路是中国人自行设计和建造的第一条干线铁路
这一年，中国大地上掀起了筑路高潮。在洛阳北邙山畔的陇海铁路施工工地，工人们无意中挖开了许多座唐代墓葬，发现了很多人形、动物形、器皿形的陶器。这些陶器表面光亮，在白色胎土上着黄、绿、白、赭、蓝、褐等色，被称为“唐三彩”。
不同于陶器的凝浊厚重，也不同于瓷器的洁白细腻，兼具陶与瓷特点的唐三彩，踩在了陶与瓷的分界线上，惊艳出世。
▲ 洛阳市南石山唐三彩作坊中的关公像。摄影/马宏杰
陇海线向东延伸，与南北走向的京汉线交汇后，一座铁路枢纽城市——郑州，应运而生。铁路到来之前，郑州只是一座城区面积仅 2.23平方公里，人口不过2万的县城。铁路贯通之后，郑州成为近代交通网的中心。
从郑州出发，向北可达北京，向南可抵汉口，向西可至观音堂（后至西安等地），向东北上通济南、青岛、天津，南下达浦口、上海，可谓四通八达。短短二十年时间，郑州蝶变为中原地区粮食、棉花等农产品及工业品的转运中心和集散地，最终跃居河南省省会，改变了近代中国经济与贸易格局。
▲ 1961年，河南省博物馆由开封迁至郑州，1997年更名为河南博物院。图为馆藏春秋时期青铜器莲鹤方壶，1923年出土于新郑市。
沿着京汉铁路一路向南，到湖南醴陵看一看。1905年，以熊希龄为代表的有识之士，在醴陵窑创办了中国最早的陶瓷学校——湖南官立瓷业学堂。他们还建了中国最早的陶瓷企业——湖南瓷业公司，最早引进全套的陶瓷生产设备，采用机器生产。几千年流传下来的传统手工作坊一下子转型为工业企业，并于1907年成功创烧出釉下五彩瓷。
醴陵瓷以其瓷质细腻、画工精美、五彩缤纷、永不褪色等特点，在国际上屡屡获奖，成为当时炙手可热的“明星产品”。一些达官贵人以收藏醴陵窑瓷器为荣，还大量定制瓷器赠送给亲朋好友。《时报》用“风潮所布，举国若狂，各埠商贩来醴贩运瓷器者络绎不绝”来描绘当时盛景。
湖南省博物馆馆藏的清代醴陵釉下彩瓷器不多，但件件堪称精品，最有名的是釉下五彩花卉纹凤尾尊。它的主人是谁呢？可以通过器身上的墨书来追溯：右上墨书“浭阳尚书钧鉴 属吏晏元枢监制”。“浭阳尚书”指的是清朝大臣端方，这件瓷器是醴陵窑为他精心烧制的。
戊戌变法中，朝廷下诏筹办农工商总局，端方被任命为督办。端方全身心投入到新筹办的部门当中，曾一天连上三折，但变法很快失败，端方也被革职。1904年，端方代任两江总督，创建暨南大学。1905年，调任湖南巡抚，后又被召回北京，升任闽浙总督。
1905年，是各种新生事物的“开端之年”，更是中国传统社会的“终结之年”。9月2日，袁世凯和张之洞上奏《请废科举折》，继1903年后再次提出的废除科举制。这一次，两个人还拉上了端方等名气极高的封疆大吏，痛陈科举制弊端。慈禧太后在收到奏折当日下旨，停止一切科举考试。至此，在中国延续1300年的科举制度寿终正寝。
▲ 清嘉庆甲进士庄瑶殿试卷，南京中国科举博物馆藏
从积极角度而言，中国的科举制度对世界人才管理制度影响深远，如今西方国家所采用的文官制度便是成功借鉴了中国科举制度的典范。江南贡院始建于南宋孝宗乾道四年(1168)，明清鼎盛时期同时可容纳20644名考生参加考试。南京中国科举博物馆依托江南贡院扩建而成，是一座系统反映中国古代科举制度与科举文化的专题博物馆。
废除科举，终结了“学而优则仕”。传统读书人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社会基础，失去了通过科举进入仕途的有效通道，不得不另谋出路，纷纷流向各种社会新职业。
尽管朝廷极力维护儒学独尊地位，但儒学赖以生存的“皮”已不复存在，儒学的“销沉沦丧”便成为必然。伴随着儒学的衰落，传统士绅阶层加速向新知识阶层转化，逐渐游离于朝廷政治和思想控制之外，朝廷统治的社会根基动摇了。
就在同一年，提出“丝绸之路”的德国地理学家李希霍芬去世了。李希霍芬对中国进行过7次考察活动，曾三次到过山西。在《旅华日记》中，李希霍芬考察过山西平阳、太原、泽州、大同等地。
▲ 隋·胡人吃饼骑驼俑，山西博物院藏。摄影/林少波
身处“终结之年”的士绅，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境？1905年，王国维写了一首《点绛唇· 万顷蓬壶》：
万顷蓬壶，梦中昨夜扁舟去。萦回岛屿，中有舟行路。波上楼台，波底层层俯。何人住？断崖如锯，不见停桡处。
三年后，1908年，王国维的好友，也就是前面提到的金石学家罗振玉，在多年走访后发现，此前1899年时任国子监祭酒的王懿荣首先鉴定并开始购藏的药材“龙骨”，大部分都来自河南安阳的小屯村，这个地方就是曾经的商朝殷都所在地，于是他亲身前往探寻甲骨文的故事。
▲ 中国文字博物馆位于甲骨文的故乡——河南安阳
1911年，王国维随罗振玉东渡日本，协助罗整理、编辑、考订所收藏的大批甲骨及金石等文物，开始了甲骨文字的研究。正是他将甲骨文的研究从文字学领域推向史学领域。
陡峭的海岸像大锯剖开一样，连系舟的地方都没有。在这个痛苦而混乱的转型时期，旧的东西已然消失，新的东西远未建立。两头不到岸的知识分子，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与徘徊。未来在迷雾中，究竟应该怎么办呢？
答案只有一个：往前走，不回头。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1905年，清王朝试图延续统治的“新政”改革，和试图推翻它的革命正在紧张赛跑。
7月，直隶总督袁世凯、两江总督周馥、湖广总督张之洞等联名上奏，请朝廷宣布12年后实行宪政，并奏请朝廷简派亲贵大臣分赴各国考察宪政。奏上不到十天，清廷即发布谕旨，决定派遣镇国公载泽、户部侍郎戴鸿慈、兵部侍郎徐世昌、湖南巡抚端方、商部右丞绍英等五大臣，分赴欧美日本等东西洋各国考察宪政。
同月底，在日本，孙中山与黄兴等七十余人在东京集会，商组“中国同盟会”，孙中山提议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为政治纲领，并解释说：“本会系世界最新之革命党，应立志远大，必须将种族、政治、社会三大革命，毕其功于一役。”
8月20日，中国同盟会在东京正式召开成立大会。11月26日，在东京出版了机关报《民报》，孙中山在《民报》“发刊词”中首次将同盟会十六字纲领概括为民族、民权、民生三大主义。
当9月24日考察宪政的五大臣出发时，在北京正阳门车站遭革命党人吴樾炸弹袭击，这就像是改良与革命的一次短兵相接。
这次刺杀，至少迟滞了清廷立宪的步伐。它即使失败，也造成一种必须再往前走的气氛，使己方前仆后继，对方欲罢不能。是年，《革命军》作者邹容瘐死狱中；《警世钟》作者陈天华蹈海自沉，他们都曾试图以热血或死亡来唤起同胞，开辟革命的道路。
离开中国，放眼世界。1905年不乏剧变，甚至奇迹。一个在瑞士伯尔尼专利局担任三级技术鉴定员工作的年轻人于3月、4月、5月、6月、9月接连在德国《物理学年鉴》发表了5篇改变整个20世纪物理学面貌的论文，由此奠定的相对论影响到人们的整个世界观和人生观。在现代科学史中，称1905年为“爱因斯坦奇迹年”。
这一年，爱因斯坦26岁。
也在这一年的5月15日，美国内华达州的荒漠中，崛起了一座奇迹之城：拉斯维加斯市（Las Vegas）。Las Vegas源自西班牙语，意思为“肥沃的山谷”。大量淘金者涌入，拉斯维加斯开始繁荣。从巨型游乐场到有血有肉、活色生香的城市，拉斯维加斯在10年间脱胎换骨。庞大的旅游、购物、度假产业，支撑起巨型旅游城市的身形。2014年，拉斯维加斯成为全球最多新婚夫妇选择的蜜月旅行目的地。
美国日益崛起，四处扩张。1904年12月，美国胁迫清政府签订的《中美会订限制来美华工保护寓美华人条款》期满，旅美华侨10余万人联名上书清政府，要求废约。美国政府悍然拒绝这一正义要求，并再度提出续订新约，激起中国各界人民的强烈愤慨，并迅速形成一个控诉美国排华罪行，反对美国经济侵略的爱国运动。1905年，天津突然出现了一个现象———租界里的美国商店乏人问津；正在演出的美国蜡人剧团，一改往日熙熙攘攘的局面，变得冷冷清清；搬运工人拒绝运送美货；印刷工人赶印各种传单……一场抵制美货的运动在天津爆发了。1905年6月18日，天津各帮行商不顾直隶总督袁世凯的阻拦，均画押从此不买美国货。
▲ 天津劝业场大楼始建于1926年，1928年12月12日开业
世界在进步，城市在更新，商业在发展。沙漠能出奇迹，处于新旧交替时代的中国也能。生活在北京城中的百姓，也切身感到奇迹的发生。
1905年，在正阳门外的大栅栏商业区，开始营建一座崭新的建筑——京师劝工陈列所，后来更名为劝业场，意在展示和推广实业，振兴国家经济。
劝业场是北京首个设置箱式电梯、游乐场和开敞式卖场的大型综合商业楼，是20世纪二三十年代北京最时髦去处，堪称“Mall”这种现代经营模式的鼻祖。陈宗藩的《燕都丛考》中这样描述：“层楼洞开，百货骈列，真所谓五光十色，人目迷。”这样的售卖和陈列方式颠覆了传统商铺的经营理念。
▲ 北京劝业场：2006年成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京城百姓对劝业场喜爱有加，甚至生出了相关民谣：“放学归来正夕阳，青年仕女各情长，殷勤默数星期日，准备消闲劝业场。”那时的劝业场是青年男女游玩的必去之处。
文人雅士也是劝业场的常客。鲁迅和许寿裳、陈师曾、齐寿山、周作人都频频光顾。他在日记中曾记述过在劝业场二楼一家名为“小有天”的餐馆用餐时的情景：“晚饮于劝业场上之小有天，董恂士、钱稻孙、许季黻在座，肴皆闽式，不甚适口，有所谓红糟者亦不美也。”
2017年1月，北京坊亮相，将修缮一新的劝业场囊括其中。北京坊既像商业区又像文保区，同时还有几分新型社区的味道。
回眸百年，劝业场作为“老北京”记忆中挥之不去的片段，描摹出几代人对于“中国制造”的深厚情感。它带给人们的不仅是情怀，还有文化、历史的传承与创新。
同样营建于1905年的北京劝业场与南通博物苑，南北呼应。开智、兴学、开端、终结、变革、奇迹，这些在1905年撒下的种子，长出了参天巨树，共同描绘和定义了我们熟悉的这个世界。
2025年，又是一个新旧交替的年份，似曾相识的时节。北京劝业场的传奇，仍在续写。
▲ 2025新年伊始，一个巨球形牡丹花灯亮相前门北京坊
在辞旧迎新之际，由中国文物交流中心、广安集团、《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社、国文煊、北京坊、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央博”数字文化艺术博物馆、北京市西城区文化产业发展促进中心、祥华智造等共同组织的“北京坊游园会”空降劝业场。
从正月初一至正月十五，50余家博物馆/文博机构/非遗品牌齐聚劝业场这座拥有120年历史的晚清民国时期古建与全国重点文保单位，带来各自的镇馆之宝复制品与爆款文创产品。购买爆款文创和精美非遗、看何以文明和中国航天特展、盖各种博物馆章、沉浸式Ar和手作体验……共同打造文博文创界的“天花板”。
新年开逛第一场，探秘北京劝业场。
春节专档，限时空降；
探秘古建，专展私享。
2025年“北京坊游园会”，等你来逛。
北京劝业场为非开放的全国重点文保单位，修葺后2025乙巳年首次对公众开放，正月初一至正月十五，限时限流。满满民国风！它定期举办各类艺术品展览，为艺术爱好者提供一个欣赏和交流的平台。
1：1还原仿制品和几个特展是本次活动最大亮点。观众可近距离感受国宝“何尊”，更可现场体验“何以文明：中华探源工程成果数字艺术大展，多维度、多形式、多知识，全方位为全年龄段的观众带来文化新体验。
除了古老的文物外，我们还特别准备了中国航天事业发展的模型展示，这些模型不仅是航天科技成果的体现，也激励着我们继续探索宇宙奥秘，传承和发扬中华民族的伟大梦想。
一站式集齐限定文博文创，观众将获取各大博物馆专属福利，将浓浓文化年味带回家。爆款文创买买买，馆章戳戳戳！陕西古青铜铸造工艺等多种传统造法现场呈现，近距离接触并沉浸式了解非遗的魅力。
策划撰文：林少波、杜聪
平台合作：鲁思琪
供图：张舒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