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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岛,原名鹈鹕岛,位于美国加州旧金山湾中央。尽管和旧金山市仅有咫尺之遥,但这个岛屿却被嶙峋的怪石和奇冷的海水所包围。因为特殊的地理环境,1934年,这座小岛被联邦政府设为监狱,直至1963年关闭。在此期间,几乎美国历史上所有最为恶名昭著的重刑犯,全都在此蹲过大牢。这就是“恶魔岛”得名的由来。
成为监狱后的恶魔岛戒备森严,峭壁下的海水中潜伏着无数残暴的虎鲨。在恶魔岛监狱存在的29年时间里,共记载了36人次的越狱逃亡事件,但大部分人都被捉回,另外有5人下落不明,官方怀疑他们都葬身于湍急冰冷的海水之中。钱学森也曾被关押于此,总理动用了大量的国际关系才将他营救出来。
素有“疤面”之称的黑手党教父阿尔·卡邦,绝对是恶魔岛监狱里的王者。20世纪二三十年代,祖籍为意大利的卡邦是芝加哥最臭名昭著的黑手党教父。著名的黑帮系列电影《教父》就是以他为原型进行改编的。杀人如麻的卡邦,控制着整个芝加哥市的私酒酿造贩卖与毒品生意,拥有两万家酒吧,被称为芝加哥的“地下市长”。他的人生信条就是:一张好嘴皮,不如一把烂枪头。
卡邦虽长期犯罪,但美国联邦政府却因始终找不出他犯罪的证据,而无法顺利逮捕他,1931年,美国政府利用逃税罪的嫌疑将卡邦逮捕。卡邦的入狱立刻引发了芝加哥黑帮的大混乱,无数黑帮份子都在妄图劫狱。最后,美国政府只好将他送入了四面环海的恶魔岛监狱。
卡邦被押入恶魔岛监狱时,眼神冷酷地缓慢扫视着全副武装的狱警,冰冷的目光使在场的所有人不寒而栗。为了防止黑手党徒无孔不入的渗透和报复,所有看守卡邦的狱警都被要求戴上黑色面罩,彼此间也只以代号相称。而卡邦在恶魔岛监狱中也一直被关押在单人牢房里,即使放风,也必须避开其他犯人的放风时间。
为了不让其他犯人因为看到卡邦而引起骚动,他被安排在监狱牢房后的一小片荒地放风。每当他站在荒地上放风的时候,身边都站着十余名头戴面罩、手持冲锋枪的狱警。卡邦的户外活动结束后,其他犯人才能走出牢房放风。如果某一天,卡邦有兴致在荒地上多呆一会儿,那么其他犯人只好延迟自己的放风时间。
卡邦被关押在恶魔岛的7个月里,也是芝加哥历史上最为黑暗的7个月。黑手党徒不断滋事,杀人放火、袭击警察,无恶不作。为了镇压骚乱,美国政府不得不召开特别听证会,对卡邦的案件进行重新审理。巧舌如簧的律师,接受黑金的陪审团员,再加上联邦政府的顺水推舟,终于让卡邦昂首离开了恶魔岛监狱。
得知他将被释放的消息后,当初要求狱警戴上面罩的恶魔岛监狱官员无不庆幸自己做出了英明的决定。
在恶魔岛上的7个月时间里,卡邦决定金盆洗手。他出狱后立即将手中的“生意”转交给了他人,随后前往佛罗里达州定居,度过了平淡的晚年。有人说,恶魔岛恶劣的环境对罪犯有着非同寻常的震慑作用,这种说法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恶魔岛监狱
如果说阿尔·卡邦是靠着自己的江湖地位与黑帮的震慑力,成功离开了这座戒备森严的监狱,那么福雷·乔蒙则是依靠狱友的帮助逃离了恶魔岛。
乔蒙是古巴人,30年代加入美国籍,读书时受到国际共产主义影响,成为一名共产主义者。1953年,菲德尔·卡斯特罗领导发动了反对国内政府的运动,乔蒙当即要求回国,却遭到美国政府阻挠,以叛国罪监禁在恶魔岛上。实际上,在这座只收押被视为不可救药与极端残暴的匪徒的监狱中,只有少数表现良好的犯人才有权利住三人一间的牢房。在狱卒心中,乔蒙这位政治犯绝非穷极恶煞之徒,所以他有幸与两名年老体衰的犯人共享“三人间”。
在被关押期间,乔蒙一直没有放弃回国的努力,但每次申诉都被美国联邦法院驳回。古巴方面也没放弃过营救乔蒙,但是,美国方面却坚称乔蒙并无回国的意愿。而古巴政府一直也苦于无法和乔蒙取得直接联系,掌握到他真实的想法。
1955年8月1日,联合国特别会议在瑞士日内瓦召开。古巴代表团特派大使展示了一封乔蒙写在香烟盒上的亲笔信,在信中,乔蒙流露出渴望回到古巴的诚挚情感,美方哑口无言,同意让他回国。
美方一直对那封写在香烟盒上的信件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乔蒙是如何将信件送到古巴政府手中的。直至许多年后,乔蒙才揭开了这个秘密。原来,他在恶魔岛监狱时与同住在三人牢房的两位狱友交上了朋友。那两位狱友都很敬佩他渴望回国的决心,决定帮助他。
1955年6月,一位老年狱友因为患重病去世,尸体被送出恶魔岛后,亲友在他所穿的狱衣的夹层里找到一封遗书和写在香烟盒上的信件。遗书要求:把这封信寄给福雷的一位比利时亲戚。随后,信件从比利时辗转送到古巴领导人卡斯特罗手中,才有了日内瓦联合国特别会议上的一幕。
福雷·乔蒙用最另类的方式,“逃”出了恶魔岛。这个真实的故事也给这座小岛的历史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尽管黑手党教父卡邦在恶魔岛监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特权人物。但比起罗伯特·史特劳德,他就有些相形见绌了。每当游客游览恶魔岛的时候,导游就会指着一间特殊的、经过装修的豪华单人牢房说:这是为史特劳德准备的。
在恶魔岛监狱,史特劳德住在有家具并附带抽水马桶的单人套房里,每天还可以享受雪茄烟,典狱官还不时与他见面交谈,为他带来最新的报纸与杂志,所以他被戏称为恶魔岛监狱的半个囚犯。
1890年1月28日,史特劳德出生在西雅图。19岁的时候,他在阿拉斯加邂逅了36岁的酒吧女招待凯蒂·奥布里恩。那一年,有恋母情节的史特劳德与凯蒂同居了。也是在那一年,凯蒂被一个叫做查理的人强暴,愤怒的史特劳德用手枪打死了查理。
阿拉斯加是一个犯罪率很低的地区,尽管史特劳德杀人情有可原,但却不幸遇到了一个希望以此案杀一儆百的法官。史特劳德被判在麦克内尔岛监狱服刑12年,然后又被送入堪萨斯州的利文沃什监狱。
在利文沃什监狱,噩梦开始了。一个名叫安德鲁·特纳的狱警总是千方百计折磨史特劳德,1916年3月26日,逆来顺受的史特劳德终于忍无可忍,在餐厅与安德鲁发生了激烈的肢体冲突。安德鲁拔出一把刀,却被史特劳德夺过来,刺入了安德鲁的左胸。
史特劳德被裁定谋杀罪名成立,判处绞刑。经上诉后,绞刑改为终身囚禁。他被囚禁在单人牢房,每天仅能在后院进行30分钟的单独活动。同时,联邦法院准备将他送入恶魔岛监狱度过余生,但这是一个繁琐的过程,短时间内很难完成……
1920年6月,一场大雨后,一个鸟窝偶然落在了利文沃什监狱的后院中,史特劳德在鸟窝中拾到了3只湿漉漉的金丝雀幼鸟。为了打发时间,他尝试着喂养这3只金丝雀。他为幼鸟搭了个新鸟窝,还自创了一套喂养方案。
很快,这3只金丝雀长大了,还繁殖了一窝幼鸟。随后,在等待遣送至恶魔岛的时光中,史特劳德喂养的金丝雀越来越多,每天30分钟的放风时间,他都会簇拥在150只金丝雀中。他甚至还无师自通地攻克了金丝雀的出血热病毒,并写成论文,发表在全美自然杂志上。
史特劳德出名了,一个名叫达拉·琼斯的中年寡妇走进了他的生活。达拉也是一位金丝雀爱好者,她对监狱里的这位“鸟医生”充满好奇,并和史特劳德成为了笔友。
当转遣恶魔岛监狱的文书送达利文沃什监狱时,史特劳德几乎崩溃了。在那座戒备森严四面环海的监狱里,他将永远不能再继续饲养金丝雀。在达拉的支持下,史特劳德开始把为金丝雀治病的经验写成各种文章,还开发出一种治疗鸟病的药物。他以这个理由向联邦法院申请,拒绝前往恶魔岛。
联邦法院并未接受史特劳德的申诉,恶魔岛监狱甚至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一间单人牢房。史特劳德只好依靠达拉向所有可能的新闻渠道公布这件事,希望得到舆论支持,达拉还发动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签名运动。
尽管收集到了5000个签名,但联邦法院依然不改初衷,执意要将史特劳德送入恶魔岛监狱。
而这个时候,达拉作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利文沃什监狱位于堪萨斯州,恶魔岛监狱在加州。根据堪萨斯州法律,如果在押犯人是堪萨斯州居民,则有权拒绝前往其他州监狱服刑。所以达拉决定与从未谋面的史特劳德结婚,让他成为堪萨斯州居民。
达拉与史特劳德闪电般结婚了,他们在监狱里互换戒指,其实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然而,堪萨斯州政府却紧急通过了一条法律修正案,允许以引渡的方式,最终将史特劳德投入恶魔岛监狱。尽管这场婚姻没能让史特劳德留在堪萨斯州,但他们的故事却感动了恶魔岛监狱的典狱官们。恶魔岛监狱宣布:史特劳德是荣誉囚犯,并为他准备了一间宽敞的豪华单人牢房。
史特劳德在恶魔岛监狱里度过了他人生中的最后17年,于1963年卒于监狱医疗中心。根据其传奇经历改编的励志电影《阿尔卡桌兹(即“恶魔岛”)养鸟人》于1962年上映,风靡一时。
1963年,因为无法维持开支,恶魔岛监狱宣布关闭。不久,它成为旧金山著名的旅游景点,每天都有无数游客从渔人码头乘船登上小岛参观游览,在锈迹斑斑的牢房里搜寻那些罪恶与救赎的故事。夜色中,这座曾经的监狱小岛遥望着对岸灯火摇曳的旧金山,静静地守着那些不为人知的传奇与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