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斯曼说:“有些不幸的遭遇在意料之中。我在澳大利亚被蚂蝗叮过,在多巴哥岛被珊瑚虫蜇过(后来珊瑚虫在我的腿上活了好几个月),这些小麻烦就像一种提示,提醒你在做一些非比寻常的事情。其他的麻烦则必须马上认真地关注,比如我曾在斯里兰卡一个偏远的地方扭了手腕。我还遇到过真正的危险时刻,一个人在格陵兰迷了路,而且没有任何与外界联系的手段。我的旅途中满是愉快的个人气质,有极好的人,也有极烂的人,还有我从未想过我会去的那些地方的景象、声音和味道。我一次次面对恐惧,有一个人在泛美公路上开车的恐惧,有学习水肺潜水时对深水的恐惧,还有穿越德雷克海峡前往南极洲时的恐惧——德雷克海峡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开阔水域之一,而那次又是我第一次在海上过夜。”
现代人通常所谓的旅行只不过是出于逃避生活的冗长、琐碎或重压而外出消闲、美食甚至猎艳。
一切都包裹在文明的金属壳里,舒适故然舒适,但谈不上自由行走。抽掉了心灵和激情,感受不到“逆旅”的真实况味,自然也就体味不到生命中的难度或者英雄维度了。相比之下,萨斯曼的十年“奥德赛之旅”带有某种精神修行的味道,简直是对现代旅行的改写。她并不富足,有时还很无助,但她精神饱满,永远带着开放的心态上路。
持续地探访那些岁数超过2000年的老寿星使她对生命有了真切的体认,并最终改变了她的内心。她说:“我用了将近十年时间研究,摄影,到世界各地去寻找古老的生命,这也让死亡进入了我的视野。面对‘永远’的高深莫测的广度,我对人类个体生命(我的生命,或他人的生命)的短暂有了更直接的理解;与此同时,站在这些古老生命之前,我们却有很多与瞬间的联系,它们小如分子,在微观和宏观两个层次上都构成了一部持续开展的叙事。任何瞬间都很重要,我们都在其中。”
音频内容摘自《世界上最老最老的生命》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