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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主麦家说:“读书就是回家。”
今天,是麦家陪你读书的第1343天,共读的是第192本书——加拿大作家爱丽丝·门罗的作品《逃离》。
如果喜欢,可以分享给更多爱读书的朋友。麦家陪你读书,一起读书,一起成长。
在昨天的共读中,若冰和丹尼尔终究没能逃离原生家庭的牵绊,携手抵达属于他们的“另一个未来”。
然而,逃离了眼前的苟且,人们真的能抵达诗和远方的田野吗?让我们一起走进第五个故事,《法术》。
在南希的平凡世界中,泰莎是一个绝对独特的存在。
她们曾是同学,但十四岁那年,泰莎大病一场,再也没能复学。
而那种独特的天赋,大概就是那个时候降临到她身上的。
泰莎退学后,两人的生活交集愈加缩水,但南希却始终对她抱着一份友好和关心,还亲自去她家邀请她参加自己的婚礼。
南希的未婚夫威尔夫是一位医生,他住着光鲜耀眼的豪宅,拥有前途光明的职业,似乎是无可挑剔的理想对象。
可在南希心中,威尔夫太成熟,也太严肃了。
和他在一起,南希甚至从来没有真正放松过。在他深不可测的目光中,南希总觉得自己那样狼狈、可笑、窘迫,紧张得根本不像她自己。
婚姻中的幸福固然少不了面包牛奶,但也同样需要平等对话、心有灵犀,需要相互欣赏,舒服自在。
可陷在局促的世界中,南希还没能看透这一点。
面对这段别扭的婚姻,她懵懂却坚定,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只需遵从,不必质疑。
威尔夫总是很忙,去邀请泰莎那天,还是奥利陪南希去的。
奥利是威尔夫的表弟,这次是来给表哥做伴郎,顺便住上一两个月。
奥利只比南希大几个月,和南希一样,仍然是半个孩子。相比起严肃的威尔夫,南希和他反倒更能玩到一起,聊到一起。
他们看似合拍,但奥利却明白,他和南希是不同的。
在孩子气的玩闹嬉笑之下,他心中那个想法一直在熠熠闪光——他的生命一定富有某种特殊的意义。
终有一天,他会逃离,逃离眼前浮尘般的刹那光华,一路向前,抵达属于自己的不平凡的人生。
去泰莎家那天,为了让奥利大开眼界,南希怂恿泰莎展示了自己的绝技——隔着奥利的衣兜,泰莎准确地说出了那里装着什么。
而这,就是那场大病后泰莎获得的神奇天赋。
利用这项法术般的天赋,她总能帮人找到遗失的东西,如有神助。
奥利敏锐地意识到,他的逃离需要引擎,而泰莎的天赋,就是他的引擎。
很快,他将泰莎和她的神奇天赋写进文章,在报刊上发表。
一夜之间,泰莎名声大噪,各路人马怀着各种目的纷至沓来,彻底打破了她宁静自足的生活。
然而南希却并不看好泰莎的走红。尤其是当奥利告诉她,泰莎将作为研究对象前往美国,而他则将作为科学记者,跟踪报道这一切。
天赋是生命赐予的巨大惊喜,但如果不能善用,甚至被肆意滥用,就势必遭到更加巨大的反噬。
南希隐约感到,泰莎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越转越快,朝着让人心惊肉跳的方向。
她写信给泰莎,试图阻止一切,却只收到一封简短的回信。泰莎在信中告诉她,她跟奥利结了婚,并且已经抵达美国。
这一别,就是几十年。
南希再见泰莎,是在美国密歇根州一家即将关停的私立医院。
这里收治了大量存在精神问题的病人,大部分即将被转移到其他机构,可还有一部分病人不符合收治标准,即将无处可去。
医院只好找到病人入院时填写的联系人,写信询问他们能否接手照顾病人。
将南希列为联系人的,就是泰莎。
真正的朋友用不着时时刻刻腻在一起,而是你说一声,我就来到你身边,哪怕隔着千山万水,世事沧桑。
几十年后,在医院厨房里,她们终于再次面对面坐下,聊起过去的人、过去的事,就像两个再平凡不过的老妇人。
泰莎并不是人们印象中精神病人的样子,她身姿笔挺,语气自然,头脑清晰。
她告诉南希,刚来医院时,她被电击,被针刺,还被迫吸过煤气。可一切都没用,她头上有一个空洞,不论如何都无法被填满。
这些年来,她被切断了所有消息,无法确认任何信息,但唯有一点可以确信——奥利已经死了,如果他活着,一定早就来接她了,他答应过的。
或许对泰莎来说,奥利死了,才是唯一的合理,才是最好的结局。
毕竟,在爱情和婚姻中,背叛远比死亡更面目狰狞,更无法原谅。
南希同情泰莎的境遇,但要接手照顾她却有心无力——威尔夫的精神疾病越来越严重,全靠她一个人照顾,她根本没有时间精力再分给泰莎。
这段婚姻给了南希所谓的“幸福美满”,也给了她艰巨的责任和沉重的负担,可她却始终无法逃离,也无处可逃。
医院一别后,南希一直以为奥利真的死了,可几年后,就在温哥华街头,她竟然邂逅了活生生的奥利。
老友重逢,分外亲切。他们坐下来喝了杯咖啡。从他口中,南希终于得以一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刚到美国那会儿,一切确实和奥利预想得一样顺利。他们身边围绕着医生、企业家、科学家,共同开展了一系列研究。
可研究的过程却充满了精神折磨,每次泰莎都像被挤干了一样。她开始被各种幻象紧紧纠缠,一连好几个小时都无法脱身。
但这还不是最糟的。当研究成果始终乏善可陈,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多,加上经济大萧条的雪上加霜,一切都停了下来。
有成本的输入,就要有价值的输出,这就是世界中最现实、也最基本的规则。
当奥利和泰莎无法输出价值,立刻就被毫不留情扫地出门。
没过多久,就连泰莎的天赋也开始出现问题。那种神秘的信号不再稳定,渐渐变弱,最终彻底消失。
就这样,生命将这份大礼骤然交给泰莎,又骤然收了回去。
或许就连泰莎自己也说不清,收到这样的大礼是幸运,还是不幸。
紧接着,泰莎又得了白血病,没拖多久就去世了。
在那之后,奥利彻底变了。他造船,装修,盖房子,当木匠,再也不去想所谓的生命的意义,再不去奢求不凡的人生。
正如他自己说的,他终于从那个“必须做大事”的盒子中走了出来。
他似乎很满足,可南希却只觉得伤感。
坚信自己与众不同,最能让一个人炙热发烫;勇敢追求理想和不凡,最能让一个人熠熠闪光。
可奥利身上那种热度,那份光芒,原来早就熄灭,成了一片灰烬。
浓烈的感情总会扭曲事实,让真相扑朔迷离,让自己好受一点。
深陷巨大的罪恶感和幻灭感,或许奥利真的信了自己口中的“往事”。
可南希已经见过泰莎,她当然知道,这段回忆掺杂了太多有意无意的扭曲。
而在一个秋日午后的梦中,南希看到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版本。
梦中,她走进泰莎和奥利租住的小屋。
两人那时都已经绝望,以为天赋已经永远抛弃了泰莎。可毫无征兆地,它居然奇迹般地回归了。
泰莎激动地扑进奥利怀中,紧紧把头贴在奥利胸前。
可隔着薄薄的衣料,奥利胸前内侧的口袋里,却穿着一些见不得人的文件。
那是一位医生交给他的,关于一个地方,可以让泰莎在那里“好好休息”,可以让奥利永远摆脱眼前这一切。
奥利抱着泰莎,忍不住猜想,如果泰莎真的恢复了天赋,她一定已经看到了那份文件。
他想得没错,泰莎确实看到了。可她却傻傻地坚信,天赋已经恢复,一切都将不同。
奥利也确实告诉自己,他要尽快毁了这些文件,他要忘掉整个打算。
毕竟,只要还有一线希望,谁不愿保留尊严呢?
泰莎的坚信、奥利的回忆、南希的梦境相互交织,缠绕出一段充满钝痛、绝望和矛盾的往事。
谁说的对,谁说的错,或许永远无法辨清。
但毋庸置疑的是,当人们义无反顾逃离此岸,抵达彼岸,等着他们的可能是志得意满,也可能是幻灭和颠覆。
所谓的彼岸,也许只是真正的彼岸,也许不过就是又一个此岸。
在爱丽丝·门罗笔下,人生中的逃离总是五味杂陈,意味深长。
明天,就让我们一起回顾这五段逃离,看看会给我们的人生带来怎样的思考和启发。
让我们一起期待明天的共读。
领读人:慕榕,心里有光,远方有灯,手里有笔。
主播:一凡,电台主持人。探索声音的温度,只愿温柔每个夜色阑珊。
执行主编:花梨
责编:数数/米妮
图片:文中插图均来自公共版权网站,非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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