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忆了与母亲生活的点滴,也让我们能从这些点滴中,感受到一位母亲的坚韧和不易。
希望天下所有的儿女,都能早日明白父母的苦心。更希望天下所有的父母,一生平安健康。
祁明喜欢吃什么,工作上需要什么帮助,她事无巨细地操心。
销售和我们聊天,知道我是留英硕士,又有很好的工作,都夸我妈教育得好。
人家都夸我妈好福气,只有我知道,那一句“散养”,包含着多少心酸与无奈。
好想和妈妈说声对不起,请她原谅我曾经的任性与不懂事。
篮球、游泳、溜冰……遥想当年,我可是小朋友圈第一个有溜冰鞋的孩子。
我婆婆笑着说,你妈这哪里是养姑娘啊,把你养成小子了。
从小我妈就没教我学过什么女孩的东西,怎么护肤,怎么防晒,甚至连洋娃娃都没有给我买过。
因为两边家庭都没办法帮忙带孩子,我妈左右衡量,转去了事业单位上班。
3.
那时候,家里还很穷,住在一个连厨房都没有小房子里。
记得一天放学回家,我一不小心就踩进了滚着沸水的锅里。
可那时候,每次去医院换药,处理坏掉的皮,我妈都是这样抱着我去的。
想想我人生里的第一位王子,就是我妈了,自己累一点,苦一点也不想她的小公主多受一点罪。
尽管我妈没教过我怎么美,可一点不妨碍我长成一个熟练使用火星文的非主流姑娘。
可后来他和一些差生混在一起,开始逃学,打架,泡网吧。
那时候流行读安妮宝贝,我也不例外,对爱情就有了孤注一掷的执念。
中考,因为之前的底子还在,我考到了昆明一所不错的高中。
她以为距离可以隔断我和何平,可没想到何平也转到昆明来上学了。
5.
为了防止我去见何平,我妈每天早晨把我送到学校门口,才去上班。
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她甚至去庙里烧香,想通过改名字,来改变我。
我就拉开阳台的门,对她说,你不让我走,我就跳下去。
到了高一下半学期,何平和几个朋友在城中村租了房子。
她眼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任性地离她而去,心里只有绝望。
有时想通真的就是一瞬间的事,忽然就厌倦了这种阴暗的生活。
直到那天,我才明白,自己所有的有恃无恐,都是在挥霍着妈妈对我的深爱。
我离何平越远,见识越广,就越来越体会到他的不值得。
我身边,都是优秀的男孩子,而何平说话做派,依然是街边的小混混。
有时想,可能是我青春期太叛逆了,导致我长大后,特别恋家。
向她诉苦,和她撒娇。
远在地球的另一边,我体会到了什么叫不想长大。
门前的两株腊梅是她最喜欢的,一到过年,总是开得格外热闹。
我妈要是十天不来看我们,我们保准开车回去粘他们
。
一起散散步,打打麻将,买二老最爱 M9牛排,做大餐,日子其乐融融。
2019年,我怀了孕,却意外流产,闹了一段时间的情绪。
都是妈妈陪着我。她还像从前那样,包容着我的坏脾气。
然而谁也没料到,2021年,刚过完春节,我妈却病了。
全家都吓坏了,祁明马上约了上海的专家,一起飞过去。
晚上,去饭店吃饭,我们不约而同地都点我妈爱吃的菜。
后来,我妈去洗手间的时候,我爸才对我和祁明说了病情。
放化疗没用,单独免疫治疗没用,没有任何靶向药物,可以说,现有的治疗手段,都无效。
妈妈根本不知道严重性,还轻松地说,挺好,不用做手术了。
回程的路上,一直问自己,是不是我太任性,才把妈妈气病的。
如果我一直做个听话的女儿,她是不是就不会得这样可怕的癌症。
那时候,是陪妈妈抗癌的第一个阶段,我们所有人的心里都还满怀着希望。
儿女的成长,总要以父母的老去做代价,熬尽岁月,却剩不下多少时光了。
擦身子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问,我的眼球是不是有些泛黄了?
不知不觉,我迈进了第二个阶段,和祁明一起疯狂寻找各种治疗癌症的办法。
四月上旬,我们一家四口飞去北京,租了个两室一厅,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
满怀憧憬,却被医生告知,我们研究的那些方法根本不切实际。
她一边吃,一边说我, 面煮得太软了,应该过遍冷水的,汤里再放点葱花就更好了。
白天在一起的时候,大家都还有说有笑,谁也不去碰触那根脆弱的弦。
即便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也终是接受了妈妈治不好这个事实。
我和爸爸本来想送她进临终关怀医院的,可妈妈比我们想象的坚强得多,始终有着强烈的求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