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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回归20周年特别专题
《在香港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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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Gehome
家邦(化名)告诉我,会留在香港的内地年轻人,大部分都是高学历、肯努力,并且家境也算殷实的,缺少了任何一点,你都可能在这座城市,很难扎根。
家邦是这次短片采访中没有出镜的第七个港漂青年,就在采访前的一段时间,他放弃了外人看来光鲜体面的香港电讯工作,回到内地一家游戏公司上班,结束了三年的港漂生涯。如今他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终于不用再睡客厅沙发了」。
在他看来,香港,是一个强化版的「北上广」,港漂和北漂沪漂们的大致体验是相似的,只是房价更贵、生存成本更高、生活空间更局促。至于人们可能认为的文化融入问题,其实未必存在。
尖沙咀房子一尺要2万以上,香港以尺为单位,10尺为1平米
「至少两边的年轻人是一样的,平时聊的可能都是买房,在年轻人里能在香港买房,是非常了不起的存在」,家邦点了一根烟,慢悠悠道。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饭桌里点过烟,在香港,抽烟通常都是要走到建筑物背面,对,就像志明与春娇里那样。
家邦来自一个中产家庭,在香港读到硕士,他和大部分撤回内地的年轻人一样,面临着晋升通道有限,在可预见的收入水平和家人的有限支持下,即使拿了永居也无法在香港买房的现状。
所以他回到内地,至少他觉得,在一线城市买房,奋斗一下还是有可能的。
那么,那些能够留下来并成为新香港人的港漂,会是什么样子?于是我们找到了这6个人。
浩思的英文名叫House,不知道这样起名会不会更容易买得起房。
初见浩思,只听他讲粤语,你大概会以为这是一个土生土长的香港人。无论谈吐举止或衣着,都带着这座城市的烙印。也或许是职业的缘故,金融从业者总是对外在更有讲究,穿衣得体,语调温雅,在这样一个金融业为大的城市里,还有一种天然的精英感。
但很多人不知道,他硕士读的是计算机编程。毕业时,他曾拿过一份日资IT公司的OFFER,对方开出30万港币的年薪。但最后在一个师姐的安利下,他还是加入了做理财销售的大军。
毕竟在香港,码农薪水再高,天花板都是清晰的,而做金融,这片沃土会给你更多惊喜。选择的结果,还是令他满意的,因为很快他就不用与别人合租,睡那个狭小的只有飘窗和窗的单间。
在香港做记者,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这是我问她的第一个问题。
在报社时,她曾是我的实习生。并至今仍记恨于我们经常让她去拿快递(不愧是天蝎),见面的第一件事,就说,她现在带的实习生,是真得让他们去找选题、写报道,用更严格的方式让他们真正学到东西。
以上是题外话。
她说,香港是真的可以让自己成长的地方。在学校其实她学的是德语,未接受过太多科班的新闻教育,但是在香港电视台面试时,却不会太看专业背景,只要你肯学,所有技能都可以进电视台后get,从采访到做趴(出镜)到剪片,她都是现学的。
「前辈们虽然很严苛,带是真的会带你,事件发生时,大家也都会真的去思考报道的方式和价值,因为这里没有车马费」。
读大学时,香港几乎没有川菜馆,想吃辣时,张权只能过关回深圳。
很多年后,张权成为了第一个在香港卖小龙虾的人。尽管香港人还不知道,小龙虾在内地有多火爆。
其实这样做很冒险,毕竟茶餐厅文化在香港根深蒂固,老一辈的当地人,几乎不会作口味上的新尝试,香港几十年开不出一家川湘菜馆,也是有原因的。但随着港漂人群的增加,他发现了这块刚需。最初,他的餐厅成为港漂的食堂,后来,很多香港的年轻人,对辣系餐饮文化的接纳,超乎了他的想象。
当然,在香港开内地风味的餐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人工、供应链、厨房都成为难题。而当时张权又刚毕业,且零餐饮经验。
他的第一步是在一个港漂论坛上发了个帖子,说自己想把真正的内地餐饮文化引入香港,以慰解港漂们的味蕾乡愁,问有没有人一起参与。起初只是一发,没想到竟然收到了四十多个回复,然后其中7个成为了他最早餐厅的合伙人,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一个毕业生,奇迹般地在香港开出了餐厅。
现在他在九龙和港岛已经开了8家店,把煎饼果子、麻辣香锅和贵阳牛肉粉都卖到了香港。「这些都是家乡的味道」。
陈阳花了整整一年学粤语,当他学成时,发现身边香港人都开始主动要求他讲普通话。
陈阳一直喜欢写东西,毕业后香港找工作,他突发奇想给寰亚影业写了一封信,大意是,「我会写剧本,你们缺人吗?」
很快寰亚的HR回复了他,并安排了面试。他觉得这情况在内地不可能出现,一家大公司怎么可能回复你的个人的邮件,但这在香港却可能。
所以,这一点,是他热爱这里的理由,在某种层面,这个地方对能力的考量,会更公平一些。另一个理由是,现在他在个文化语境里,被需要着,上周他的香港上司还问他约pao是什么意思。
内地与香港,对于中国古代文化的认知是一致的,但对于当代文化,始终有差异,而现在,这种差异正在被开放的心态消解,两地人正在文化上互相接纳。
Eric的中文名叫杨颖豪,虽然是90后,但他长得似乎有些着急。
他认为自己是一个港漂。其实也不尽然,随父母来香港时,他才1岁。在香港生活了十多年后,又回到内地读书,身上的文化基因,既有香港的部分,又有内地的部分。
Eric现在做一个APP项目。香港的IT创业环境并不友善,作为创业者,他不得不把公司开在深圳,那里有更好的政策,更好的人才,更廉价的办公租金,但这个APP项目还始终会回到香港市场落地,在香港他必须有一个固定的办公点,为此他买下了尖沙咀一个4平米的商铺。
但这商铺的售价,每平方都逾百万港币。
在香港很少有年轻人去创业,和内地行程太鲜明的反差,一创业的成本太高,得有固定办公地点才能注册公司,二是相关机构对创业项目设置了很高的准入门槛,一个前期烧钱后期才能盈利的项目,很难获得信任。为了节省成本,他只能两地跑。
其实他现在更习惯在深圳的生活,「在深圳我出门可以不带现金,在香港现在出门还要带现金,太落后了。香港对新事物的接纳比较慢的,大家会认为本来的东西就很好,为什么要改变,所以新的APP很难发展起来」。
这张脸,大约整个中国没人不认识,星爷曾经的御用配角。
金哥的本姓叶,名片上写着是叶子申,和百度百科有些出入。
他是第一代港漂,祖籍闽南,70年代末,通过申请入港。从做苦工开始,到自己开餐厅,后因长相奇特讨喜被导演相中,入行演戏。
他最大的感触,当年香港发展在亚洲领先的时候,人们一窝蜂往岛上挤,而现在,虽然香港依旧繁荣,但内地城市都崛起了,形成一种逆向流动,他们最初的那一代港漂,很多都回到内地去做生意,而他现在也接到了很多内地网大的邀约。
港漂,只是一种认同感较低的阶段
最后,他们都将成为新香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