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题图作者:子幺之,授权插绘)
前言:
《幻梦符华录》写于三年前,只有第一篇。三年前的我文笔很差(虽然说现在也没好多少),关于这点还是别吐槽了。
本来这篇东西是作为《幻想梦斗符 TCG》的背景故事来创作的。因为很多原因造成这本本子卖的很不好,于是续作便难产了。(讽刺的是幻梦符华录的封面还画蛇添足写了「1」,搞得好像会出「2」一样)
新的绘本在总结了各方面的问题之后获得了好评(
「东方符梦志」
),所以这个企划各种意义上被废弃了。之后我对剧情的走向发展也有了不同的考虑,所以这篇文章也就从此断坑了。不过今后的新背景故事的创作仍会有不少地方来源于这里,就当是一个纪念,把这个断掉的坑在这里贴上来吧。(其实还有一些没有写完的部分,但是确实不成文,也没有时间再多做修改,就不贴上来了。)
幻夢符華錄 -
Stage1 始动
“莲子……等等……你知道我脚没你这样快啊……”
身后传来气喘吁吁的抱怨。
“唉……平常不是让你注意锻炼了么……”
我转身,向她伸出了手。
“来吧,一直说走不动,再踏几步这不就到了。”
迟疑了一下,她叹了口气。
“唉…………为什么莲子你总是这么有精神呢……”
又来了啊……提不起劲的梅莉。
“都是因为梅莉你平常不注意锻炼啊!”
我抓住梅莉的手,使力助她登上最后几级石阶。
“难得我没有迟到的日子,打起精神来啦!”
我转回身去,笑道。
“毕竟——秘封俱乐部的活动~可是很——需要体能的呀——!”
群山是背景,眼前正是寺院的正门。
清水寺,说起京都的话,除了去御所和金阁寺之外,要呼吸新鲜空气当然不能错过这里。
虽然,我可是一路从东京的老家飞奔过来——拜这幸运的科学时代所赐,乘上广重36号高速地下铁,只要半个多小时就能来去两地呢……
少女秘封俱乐部的活动,可是耽误不得的呀~
诶?你问那是什么?嗯,那就先来自我介绍一下。
我的名字是宇佐见莲子,是正在攻读弦物理学的超级天才少女一只。
但,和那些成天嚷嚷“这不科学”的家伙不同,我对所有的神秘现象都有着极为浓厚的兴趣——证据,只要有证据,哪怕是虚无飘渺的记忆也好。
连蛇影都看到了,怎会找不到弓呢。
至于还在喘气的这位,她叫玛艾露贝莉·赫恩……不过我习惯叫她梅莉。她攻读的是相对性精神学……虽然她没有像我这样好的科学家头脑就是了……
说来又想起了第一次遇见梅莉的时候……
在图书馆里坐着的那家伙,手里竟毫无道理地拿着一个竹笋。
一副困扰的样子。
“这是……?”好奇的我上去搭话。
哪有人会在图书馆里研究生物标本呢?又不是在做书签……
……用竹笋做书签……呃……
“这是我从梦里拔的……”
这句话就这样毫无违和感的从一个大学女生口中懒洋洋飘了出来,你敢信?
我敢信。
所以我们便这样认识,一起组成了少女秘封俱乐部——这个只有我们俩的秘密组织。
并且,一起经历了很多次非比寻常的体验。
……梅莉,似乎能够从梦里,看到一些奇怪的事物。
而梅莉在醒来的一瞬间,会尽全力立刻清醒过来并好好地记录下一切有价值的信息。
是的,我们活动的继续都要建立在“信任”上。
相信梅莉的描述,我才能借助她的头脑、她的梦、她的双眼,做出我的推理。
相信我的推理和建议,梅莉才能尝试着在梦中去触碰、记忆更多神秘。
拜此所赐,我们总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我当然相信她啦,毕竟这个懒洋洋的家伙一直都死气沉沉最好一直在家里睡着有人给她送饭就好……哪会胡说八道又引得我发起新的活动呢。
一定,这一次也一样,又是她的双眼确实又见证到了什么,才会联络我的吧。
“所以,你说你在梦里看到的黑暗的走廊,和印象里清水寺暗道有些相似?”
“因为以前国中里假期活动曾经来过……印象挺深的,我还记得进去之前要脱鞋呢……唉?难道你没有去过嘛?”
“我老家在东京……皇居都没有去过,何况——”
“你果然是读物理的呢。”
“这有关系吗!”
不管说什么都喜欢扯到我的专业是要怎样啦。
“所以说……你到底梦里看到了什么……”
“卡片。”
……卡片?
哇,竟然不是食物诶。
“对,薄薄的卡片。我还把它捡起来仔细看了,一面画着复杂的图形……另一面似乎是暗红色的……看不清楚呢。”
“说起来,那为什么这次没能够醒来的时候握在手里呢。”
“唉~?”她不耐烦地斜眼看了我一下,“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啊,又不是每次都能像上次拿到点心和竹笋什么的……”
“……不是吃的就不行么……果然和你的属性——喂你干什么啊好痛”
“少说几句不然我回家睡觉去了……啊好累喵……你背我走吧。”
打完人就撒娇你是什么意思啦。
没省体力地一直拌嘴,我俩已经走到了随求殿前了。
说是暗道,不过是个热门的旅游项目——随求殿的“环游胎内”——早就是排队收门票的类型了……比起夜晚的莲台野什么的荒凉地,大白天来到这种中老年聚集的场合对我们来说还真是少见啊……
还好,今天不需要排队。
往深深的入口朝下探头,什么也看不见。古旧的木头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
这种地方,遭火灾的话肯定什么都不能剩下了吧。
“……好像,有点吓人。”梅莉很直接地说道。
“晚上逛坟地你都敢,这个怕啥!”
我一把把她拽了进去。
“喂——!”
一声大叫,吓得我俩魂飞魄散。
“门票还没买呢,你们俩。”入口处的阿姨,怒视中。
一步一个台阶,我和梅莉……呃……手挽手地走进暗道。
“……很热诶。”
她没理我,只是有点在抖,软软的胳膊传来她的体温……好挤啊,你这讨厌的D罩杯。
所谓的暗道,比想象中短得多,但却不是一般的黑,伸手不见五指。
感觉到了紧拥我胳膊的她的体温,我心中的恐惧感也稍微被驱散了一点。
黑暗,真是很恐怖的东西呢。第一次如此切实的体会到。
即使是夜晚的野外,在这光污染、星光、月亮并存的时代,也不会让人太感觉到无所适从。
可是这样的暗室里,你能感受到的全部就是那古旧的味道、嘎吱作响的木头的质地和阴冷的空气了。
当连自己的手都看不到时,人会有多么动摇呢?
就算是我,过不了一会儿,也会像梅莉那样微微发抖吧。
人类用以确认危险的方式,大部分就是依靠这双眼……当最可靠的观察手段失效,寂寞和无力轻而易举就能摧垮一个人最后的斗志吧。
我不免能够理解梅莉为何要拥紧我了——不如说能这样紧紧贴着,让我感到不是孤身一人真是太好了。
不过这样伸手不见五指,如何才能寻找到梅莉所说的卡片呢……
“没有照明措施嘛?”我低声问道。
真是有些阴冷啊,随求大菩萨就在面前瞪着我,实在是顶不住这威严的气势。
不禁双手合十。
“……”梅莉挤得更紧了,仿佛不断地在确认着我的陪伴。逞强的她肯定是不会挤出“我们回去吧”这几个字的。
……不过,梦里的她一定很勇敢吧,独自面对一切狐奇狡怪。
不禁对梅莉肃然起敬了呢。
……有这样怕么。
“抱歉啦,为了工作,稍微放过我一下吧。”我又向佛像双手合十鞠了个躬。
默默掏出手机一按,周围便亮堂起来。
为了不引起那可怕阿姨的注意,又赶紧把亮度调整到最低,勉强能够照出一点点东西足以。
梅莉抬起了一直埋着的头。
微光中,随求石顺着我们变动的位置也跟着旋转,上面刻着的梵文清晰可见。
光,真是太美好了。
普罗米修斯万岁。
这胎内绕行,若沒有以手触数著一颗颗的佛珠前行,还真是令人不知所措。
“……刚刚的黑暗……让我不禁想起了康德……”
梅莉张开了好久不开的口,有些颤颤巍巍地说着。
“他的纯粹理性批判……看来,真是必然的终末。”她缓缓说着,“哥白尼式的倒转中,他顿悟了理性境界的局限——同时,人的境界也被局限了。”
“境界……?”
“或者说,界域,区别,范围。”她并没有松开我的臂膀,继续道,“压迫出这个局限的,正是他顿入空性前,部分人必须面临的无来由的、无始无终的恐惧——就像我刚才那样。”
“对黑暗的本能恐惧么。”
“是的。正是在这样的情境中,他不得不紧依着理性,一步一步走在这孤绝的黑暗中。我此刻有些明白了老师上课所说的了——若光凭表面印象就把他当做日神形态的理性信仰者,也太粗心了。”
“因为经历过这样的黑暗才会珍惜光明的宝贵吧。”跟我的电波算是稍稍对上了一些,我心中有些欣慰。不过梅莉总是说哲学和心理学的东西,我果然还是不太明白呢。
“反观某些整日把非理性挂在嘴边的人,真正尝过非理性的滋味的,恐怕寥寥无几吧……”
“啊,那是什么——”
就在我们一边畅谈着我听不懂的哲学,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周遭的一切的时候,手机亮光照到了地面上的不和谐的颜色。
反光透出了它材质的异样,在这古旧木头的空间里显得格格不入。
那是一张卡片。
“……就是它,没错了。”
看来梅莉的梦,又一次成真了。
我捡起了它。
这是一张卡片……像是印刷品的样子……这样的东西,不太可能是一个百年古寺的既有物吧……
但是虽然它相对这寺是新物,其实看起来是相当陈旧的东西……满是灰尘,还有着毛糙的皱边。
犹豫了一下,我一口气吹掉了上面的灰尘。
这一面,是一片焦黑。
我将它翻了过来,吹了第二口气。
答案在我的眼前展现开来,一串陌生的金文体映入眼帘。
“幻想……夢……斗……符…………?”
***
即使在化学元素及微观物理结构分析仪的扫描下,这个物体也并没有显示出通常意义上的“异样”。
梅莉曾经拿回来的点心,制作它所使用的面团,来源于未知的植物——至少这个星球上没有。
而那棵竹笋,是早已灭绝的品类。
尽管用了各种办法,最终还是没能够做到将它们保持新鲜地储存。
真是的,早知道就吃掉了。
这次的卡片,只是通常意义上的印刷品而已。无论是卡纸的材质、还是上面的油墨,都是轻而易举便能获取的原料。
但是……卡片上的内容,却让人不得不在意。
我关上分析仪取出卡片放进了上衣口袋里。走出大学实验室,我拿起电话。
“喂~是梅莉酱嘛?我是莲子。”
“……嗯,莲子酱晚上好呀~”手机听筒里传来浴室的滴水声,“……这么晚了,还是想问上次的那张卡片的事吧?”
“没错。从物质上看……它完全是我们这时代可以人工制造的东西。和你在书店里买到的杂志是一个性质的东西……但是……”
我停顿了一下。
“我不得不去想……它可能,是在并不久远的过去存留的物体。”
“……诶……是因为,你看到上面的公元年份嘛?”
“是的……还有那让人在意的像是‘制作者’意义的名字……”
“……Zephyr计划……还有2013年……”
“十几年前,没错。”我在星月之下缓缓步行,“这样脆弱的东西,先不说它的一面被熏黑了,另一面有这样程度的油墨留存,显然不可能保存了这么久。”
“……又是,境界的稀薄导致的吧。”
“背面的图案,我觉得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阴……阳宝玉么……”梅莉用了一种略带文艺范的说法,念道。
“嗞——”——手机突然没了声响。
本能地拿到眼前,却只见无光的屏幕。
我有些懊恼的长按电源键。
真是的……是没电了么……诶,有光了。
——不对……
这光……不是屏幕里发出来的……是反光!——这光……
我低头,发现口袋里像放着另一部手机似的,幽暗的夜晚中格外刺眼。
危险——
本能地……我伸手把这东西抽出来——
拿出闪耀着光芒的卡片的一瞬,我被强大的后坐力轰倒在地。
如炙火、散发着赤红热雾的金色光珠,射向了我面对的草坪——
“砰——”
炸裂之音鸣动,伴随着一股焦味,夜幕下的这束光又消散在黑暗里。
……臀部好疼…………
我吃力地爬起,手中始终紧紧攥着那已经不再散发光芒的卡片——现在先不管那个……我开始在草地上往前奔跑,终于在一棵合抱粗的大树边停下。
大树上,留下了一个阴阳玉形状的烧焦的痕迹,但树仍屹立魏然。
低头望向我缓缓张开的手指,那卡片已经变得光亮珵新。
我盯着它,获取着视线所及的信息,分析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拿起手机,屏幕早已重新亮起。
我直接摁下了重拨键。
“梅莉,我想我明白了一些事情了,不知道这些词……你是否,在那‘另一边’见过?”
卡片上,
分明用着粗厚的明朝体写着的大字是——
寶符「陰陽寶玉」。
而边上的另一行字,我判断下来,大概是个人名——
博麗霊夢。
***
“有人跟我说过一个老掉牙的笑话。”梅莉冷不丁说道。
“啊?”我抬起一直盯着笔记的视线。
这是第二天午后的咖啡厅。
“据说一个人要是超过30岁还打光棍就会变成魔法师呢。”
你不也没找男友吗?
“……你是不相信我的描述么。”
“开玩笑啦,不管怎么说你的手臂上那一小撮被灼烧的印记实在是太奇怪了……除了被高速飞行的火球给蹭到之外,我想不到有什么别的东西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这么翔实生动的描述,其实你就是个资深OTAKU吧?还不承认。”
“OTAKU这个词已经过时很久了吧……”
“诶——?”
时间紧迫,得干正事。
根据以往的经验,由于境界稀薄导致乱入的物品,都会在1~2天内自我存在抹消,可能是如蒸发,可能是如自燃,总之,要做什么实验的话,就得赶紧了。
“梅莉,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吧。”
“~诶……?”
“走啊。”我收起桌上的笔记放进小包里。抓住她的手。
“这么突然……”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不自觉地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脸颊别过头去。
我没好气地直接拽她起身。
“啊……莲子……”梅莉无理由的有些兴奋,“不要这样……对人家温柔点嘛……”
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无人的废弃仓库外。
我已经在家里试过了很多次,都没能够成功,但是结合那天的情况……我的猜想应该没有什么错误。
所谓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她能做到这件事。
“莲子……来到这种地方……干嘛……”
我拿出了卡片,放在梅莉的手心。
“把它握住,”
我拥住她。
“唔……唔喔…………!”
“让它正面朝外,伸出你的手越远越好,”
“……让我靠靠……”
……混蛋竟然靠在我身上了,这家伙是有多懒——啊!我的腿要抽筋了……
“双脚站直准备好冲击……深吸一口气,接下来……”
我将唇凑近梅莉的耳朵
几秒后。
“寶符「陰陽寶玉」——!”梅莉一字一顿,口齿清晰地宣言。
汹涌的金色,旋转着,燃烧着。
强烈的冲击波,把久无扫除的灰石地,振起一圈粉尘。
还好我站稳脚跟,抱紧了梅莉,不致于让我俩跌倒。
“………………这…………这是…………!?”
“待会跟你解释!”
风太大,你说话我听不清楚……诶?
相比昨夜,太阳照耀下的光珠,显得不是那么刺眼,但隐隐约约传来的热气,仍然让人感到它存在的危险。
光珠飞行的很快。
“砰——”巨响过后,这次它消失在了冰冷的水泥墙上。
空气中留下了一丝焦味,墙上清晰可辨熏黑的阴阳玉形。天衣无缝,仿佛墙上的这图案原来便存在着似的。
“……我这是……会魔法了么……?”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手中的卡片,不出我所料的,已经渐渐化为灰烬飘散了。
我和梅莉就这样保持着拥抱和被拥抱的姿势呆呆地立在夕阳下的空旷中间。
因为境界的稀薄来到这里的东西,一旦把它所持的幻想之力消耗掉的话,会消失的更快。
我把它称作“境界的除错效应”。
“你,认识这个叫做博麗霊夢的人吗。”
良久,我在梅莉耳边私语道。
“我,在梦里应该见过她。”
梅莉扬起头,看着辽远天际彼端的霞光。
“似乎就是那个在水边翩翩起舞的、红白的巫女。”
***
次日夜晚。
又一次来到莲台野。
我不清楚今天是否是个恰当的日子,天气并不是最好,星空的黯淡处不太能分辨——不过用来判断时间足矣。
莲台野,是少女秘封俱乐部目前所发现的,隔绝“这里”与“那里”的境界最稀薄的地方。
但也只有满月的时候来这里,能够确保成功。而且,按梅莉的说法是——
“决不能留恋,若你看到了如仙境的美景。”
“决不能犹豫,若你遭遇了如地狱的危机。”
“当时钟的针点指向零之前,必须回来。”
——否则,便再也回不来了。
借助梅莉的力量,她甚至可以带我去体验“梦境”为何物。
星空之下,夜晚的莲台野还是一如既往的萧索宁静。偶尔凉风轻抚,说不出是凄凉还是神秘。
“看得见吗?”我问道。
“——在那里。”
梅莉的手,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
“快……抓紧我。”
一束辉闪,在眼睛被晃得看不清之前,我紧紧握住了她的臂膀。
……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但我知道地点已经发生了改变。
只要看着月亮,判断月面形状的相对位置的分别,便能准确判断所处的经纬度——本人,宇佐见莲子,最得意的实用技能。
……可这次,尽管我的视线定格,未曾离开这一轮满月,却还是根本无从判别位置……
“这……怎么可能……?”
月亮……是红色的……?!
“莲子……没法知道位置吗……”
“……恐怕不行。不过似乎和上次来到的地方一样。”
梅莉把这里叫做“迷途竹林”。她曾经挖到的竹笋,应该就是这里发现的。
高的让人无法相信的竹子,放眼望去遮蔽了所有方向,除了还望得到天之外,根本无从辨认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