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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文字  水消失在水中

一个one  · 公众号  · 美文  · 2019-07-09 14:51

正文

那是一只黏糊糊的黑色生物,眼睛血红狰狞,它趴在窗上望着我……


1.


谁都没有想到,第一个被水鬼拖下水的人,竟然是河西的妈妈。


捞尸人将尸体像大鱼一样捕在网中,然后捆在汽艇边沿拖上岸来。湖堤上都是人,站着的,蹲着的还有坐着的,眼神热忱,像是期待一件出土文物的面世。


我带着妹妹挤到岸边的时候,爸爸正在帮捞尸人收网,在看到我和妹妹的刹那便沉下脸去——“灵山,把你妹妹带回去!有什么好看的!”


我立马将妹妹的眼睛捂上,她使劲掰开我的手指喊道,明明就很好看啊!可是话毕,尸体在收网中翻了个身,水鼓鼓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大家。大白天的午后,顿时像是被套了真空压缩袋,不见声音了。那尸体没有瞑目,长发细得很,跟水草一样黏在脸上,浑身煞白,脚踝上还有一圈触目惊心的暗紫色淤青。


像是被爪子擒过的暗紫色淤青。


空气被拧紧了。


还好一名孩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随后小孩们的哭声接踵而至,我的呼吸才因为恐惧而顺畅了些。


我四处寻找河西的身影,妹妹将脸埋在我手臂里说,许灵山,我们还是回家吧。就在这时,我终于看到了河西。他发疯似的挤过人群,先是发慌地盯着岸上的尸体,随后像是求救般地跟我四目相对,哪知道不一会儿便一头栽昏了过去——他可能无法置信,自己的妈妈从此成了水鬼。


水鬼索命,就从这个时候开始了。




2.


水城的水鬼传说,是从三年前开始的。


三年前的一天凌晨,一辆长途大巴途经水城,司机在景观公路的途中瞌睡,将那辆满载乘客的大巴侧翻驰入湖中,一车活人丧了命。自此,湖中总有奇声怪语,一时谣言四起,大多都是跟水鬼有关。说是阴魂不散的亡灵不能投胎转世,必须找人做替死鬼才得以轮回,否则不得超生的灵魂将永远困在黑暗水底——宛若永困无边地狱。


所以,一旦谁被当成了替死鬼,便成了下一个怨念缠身的水鬼,只能靠找其他亡灵顶替自己,才能轮回圆寂了。


这几天,水城的人茶余饭后都会说起河西的妈妈溺水这件事,都在猜想河西的妈妈是怎样被水鬼拖下水的。


听多肉的爷爷说,河西的妈妈死得冤枉。事发的时候,河西的妈妈趴在窗台上,伸手去够屋檐上的衣架,身子不稳便朝湖里栽了进去。当时他正从市街上回来,在湖边捧一把水洗脸,没想眼皮上还沾着水珠,看到那一幕时还以为把自己的眼睛洗蒙了。


河西的妈妈残疾,两条腿不能动。她掉下水的时候,湖水肯定跟水泥一样灌入她的嘴巴,她木讷地挥动着双臂,就像挥动两只船桨,可是没有用,两条腿柴柴的,只能筷子般地竖立在水中。随即,湖的深处传来了哭声,她看见湖底有一抹血,可是很快地,血晕开了。血晕开了,她才看清楚,那是两只红色的眼睛。水鬼浑身油亮,无数空空的囊孔,又像海蛇,身上好像一直还有粘液在渗出,它游了过来,抓住她的脚踝,一把将她拖下湖底去。


死了。


也是直到河西妈妈死了,人们才想起,河西家跟水鬼其实早有渊源——


河西家就住在湖边,屋子是以前的巡岗房,湖堤上就一家,也最有可能见到或者碰到水鬼。


还记得一周前,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河西妈妈活着的那天,河西家就传过一个跟水鬼有关的谣言。那天放学后,我跟河西正准备回家,多肉满头大汗地跑到我们面前,语气分不清是亢奋还是紧张,急忙说道:“河西!你阿爸钓到了一只水鬼!”


“可神了,一只水鬼!”


我们朝河西家里赶去,一路上,爱看热闹的人也都朝湖堤上跑。当我们到河西家时,屋外已经围满了人。河西的爸爸将人群挡在屋前,矢口否认说根本没有那回事——“真的没有钓到什么水鬼,是一只死猫,我随手就扔了!”


“你肯定藏着了,我们进屋看。”有人起哄着,说明明有人看到河西爸爸在湖边钓到了一只黏答答的黑色怪物——也就是有着魂灵附体的水鬼,被他迅速藏起来了。


“没有就是没有。”河西的爸爸就是不肯让别人进门,他眼神里透着不耐烦,“水鬼力气那么大,我怎么可能钓得到?”


“你以前是出海打渔的,敢说自己体力不行?钓一只水鬼怎么了,你钓什么都行!”


“就是呀,可生猛了呢!”


最后一句话是住在市街上的叶海风说的,我们都叫她叶姐。她可能一时兴起,在人堆里帮忙起哄,可是话语刚落,河西的妈妈就用轮椅撞开了门,将一只拖鞋狠狠地甩在了她脸上。


“婊子要脸吗?”河西的妈妈尖叫起来。


听人家说,河西的爸爸跟叶姐私下有来往,两人偷情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因此,河西家经常吵,战火连天,多半时候河西只能找我陪他出去遛弯透气。


叶姐不知是隐忍还是大度,她先是瞪着河西的妈妈,然后似笑非笑的,捡起地上的鞋子就走了,走之前用纤细的手指头戳了戳河西爸爸的胸膛:“想要拿回这鞋呀,你只能上我家来。”


河西的妈妈再次撞门,房门大敞了之后,屋里的景象一览无遗。杯瓶碗罐碎了一地,分明是刚吵过一架,见不得人的狼藉。她咬牙切齿地说:“你们不就是想看笑话吗,进来啊,我招待你们,都进来!”


河西妈妈的怪脾气是出了名的。一直以来,都听说她生性执拗又怪异,身边的大人都不喜欢她。


就拿去年的那件事来说——因为水城常年患水灾,在去年,一场大水又把水城搞得人仰马翻。城里想兴建水库,计划给河西一家换房,河西爸爸没什么主见,可是河西妈妈死活不肯,劝告无解的人只能私下嚼舌说她是害群之马,骂骂咧咧之后,还是拿她没有办法。从那之后,大家跟河西妈妈闹得很不愉快,河西妈妈也成了众矢之的。


“她早就该死了!”


为此,谁又都能想到,第一个被水鬼拖下水的人,应该是河西的妈妈。


大伙见河西妈妈这么撒泼,自然也经不起那样的盛情邀请,悻悻然地,倏忽就都散了。


后来,听说在河西妈妈的丧殡上,叶姐将带回家的那只鞋子捎去灵堂,将鞋子扔到了焚纸炉里。她说:“摔下水死的,死得不值啊。够自己够不到的东西,这不是自轻自贱,咎由自取吗?我们本无冤无仇,谁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


至于河西的爸爸究竟在湖边钓到了什么,便再也没有人问起了。




3.


“你信我,河西他妈妈会成为厉鬼。”


河西妈妈的丧殡一过,再过不久就是龙舟节。在水城,每一年都会举办龙舟竞赛,以往的节日上,我、河西还有多肉都会一起参加。但是今年在节前发生了溺水事件,搞得大家人心惶惶,水城的生活似乎都被打乱了,大人都给孩子们下了禁止令,没家长看守一律不准去湖边。


学校给河西批了很长时间的假,班上的同学羡慕不是,不羡慕也不是。河西每天都呆在家里,我和多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


仔细想想,能让河西早点开心起来的办法只有龙舟赛,所以我最近一次去找多肉,原本是想找他商量说,我们去找河西赛龙舟吧。


那天晚上到多肉家,我刚穿过走廊,他家后院便传来一声尖叫,随后是多肉的喊叫声:“救命啊!”


我遁声跑进后院,多肉裸露着身子,正在后院的池塘里挣扎,冲我一本正经地喊道:“快救我啊,许灵山小哥哥,我要被水鬼拖下水了!”


我气急败坏,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池里扔了进去:“死胖子!很好玩吗!”


多肉一通嬉笑,高举着他那像藕一样的胳膊,比划着水上芭蕾的动作潜入水中——“许灵山小哥哥,你看我像不像一只天鹅?”


“你开这种玩笑,就不怕真的被水鬼拖下水?”我说。


“要拖也是拖你这种旱鸭子,”多肉起身坐在池边,狐疑地看着我,“你不会没听过大家在传的话吧?”


河西妈妈变成水鬼了。


多肉再次跟我重申了一遍,还更新了说辞:“她怨气重着呢。你信我,河西他妈妈会成为厉鬼。”


“胡说八道。”


“我有证据。”


“不知道你又在瞎掰什么。”


“算了,你别管了。反正你是旱鸭子,你千万别去湖边。”多肉头朝下,一个翻滚便又潜入水中。


至于龙舟赛,多肉还是那句话,奉劝旱鸭子的我就别去凑热闹。


第二天,龙舟节将至,湖边开始搭建木棚,大小龙舟开始聚集着推在了石桥下。傍晚,张灯结彩的景象之下,我在石桥上瞧见了河西的身影。


他坐在湖堤边,看上去心事重重。我走过去,原本想在他背后吓唬一下他,但又觉得不是开玩笑的氛围,一时半会没了主意,只是怔怔地站在他身后。


“许灵山,你吓了我一跳。”河西察觉背后有人。


“你还好吧?”我怀疑他在放空,不然怎么几分钟了才发现我。


河西捡起一块小石头,朝湖面打水漂。直到涟漪消失,他眼睛盯着湖面,半晌才应了声,嗯。


“你听,湖底有声音。”河西突然说。


我们缄默,只有风的声音,随后只有柳叶掉在了水面上,我以为柳叶会有声音,结果它并没有。


“我们要搬家。”


“搬家?搬哪去?”我诧异。


“不知道,这里要建水坝,我妈以前不是不肯搬么,我妈死了,我爸说反正屋子是分配的,可能还会搬到市街去。”


“真好,有新房子住。”我竟有点羡慕。


自从河西妈妈死后,谣言不断,我想安慰一下他,谁知他自己问道:“许灵山,你最近听到了吧?你觉得呢?我妈会不会变成水鬼。”


“你别听他们胡说!”


“我觉得会。”


“……”


“龙舟节,你别去。昨晚我妈给我托梦,说她想圆寂,要找替死鬼!”


我毛骨悚然地盯着河西。他眼神直直的,又黯淡又冷清,他忽地站了起来,像是说错了话,一把推开我的肩膀,随即跑开了。


“河西!河西!”


他的背影看上去很愤怒,就这么不顾我的叫唤,奋力地跑远。我一阵心慌,刚想离开,脚边的石头便滚到了湖中。


我这才发现湖堤的石面上有字,是河西用石头刻出来的,上面不明就里地写着——妈妈!求求你!火!




4.


龙舟节的这一天,朝气蓬勃的锣鼓声从湖边传到了家里。尽管我将电视机的声音继续调大,喧天的喜庆还是充斥着我的耳朵。我越是想起那天河西跟我说的话,就越是如坐针毡。


那天过后,河西便不再出门。


而我每天夜里辗转反侧,一直想起石面上刻着的那几个字,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妈妈。求求你。火。


此时,窗户玻璃出现了雨点,我看向窗外,天空灰蒙蒙的,像是一张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脸。再看了一下时间,下午两点,龙舟竞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水城的人们几乎集体出动,正围着湖畔进行一场大盛宴。


我在屋子里坐立难安,这时妈妈拎着一袋纸元宝回家,瞧见我如同异类地自己在家,便惊讶起来:“许灵山,你不去看热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干吗?”


“我刚睡了午觉。我妹呢?不是跟你一起去市街?”


“许灵焓顺道去看龙舟了,她还说要赛龙舟呢。”


“赛龙舟?”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妈妈取出烧纸铜炉,开始烧纸元宝,念念有词:“今天端午节,许氏一家祈求龙王保平安。”


话毕,妈妈一边将纸元宝投进火中。


我望着铜炉里的火光,眼睛失了焦,半晌像丢了魂,额头冷不防地渗出汗来——“献祭。”


妈妈!求求你!火!


“妈,许灵焓为什么叫许灵焓?为什么起焓字?”我心头一紧。


“你妹五行缺火,所以起带火旁,怎么了?”


我的膝盖一软,屋外锣鼓喧天,声声将我击垮。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里浮现,水鬼莫非是要找缺火的人献祭?


“许灵焓!”


我腾地一下便朝湖边跑去。


头顶的乌云黑压压的一片,看着马上就要下雨了。我停在半坡上喘气,远远望去,湖边挤满了人,一只只龙舟如同蛟龙,在众人的喝彩和锣鼓声中,于石桥下游向湖中。


湖的尽头是深山密林,湖中的绿色倒影浓稠而深邃,在阴天里就像晕开的墨水。


眼看龙舟少年组就要出发,我心急如焚地追赶而去。


桥下的石阶处堆满了少年组的龙舟,我从人群中探出脑袋,好不容易才撞见了许灵焓的身影。


她跟多肉和河西一起,正准备登舟,看她的表情,跃跃欲试,充满惊喜。


“许灵焓!”


我奋力挤下阶梯,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许灵焓一见我,一副大事不妙的样子。我望了多肉一眼,又瞥了河西一眼,河西的眼神闪烁,倏忽便转移了视线。


“你给我回家。”我惊魂未定地下令。


“我就知道你不让我玩!从小都是这样!你就知道欺负我!”许灵焓二话不说开始发疯,用仇恨的红眼睛瞪我。


我一把将她拽到了岸上。


“谁让你上的龙舟!”


“你管我!”


就在我们互相推搡的时候,一声口哨声响起,少年组的龙舟马上准备就位。“女孩子家,回家去!”我心虚地厉声命令。


“人家要比赛!”


“没你的份!”


我一脚踩上龙舟,霸占在三人座的后座上,像个彻头彻尾的无赖。此时此刻,其他龙舟已经蓄势待发,河西和多肉赶紧坐了上来,拿起船桨。半晌,多肉才回头暗戳戳地嗔怪道,我不是让你别来了吗?


“许灵山,我恨死你了!”岸上的许灵焓尖叫起来。


就在这时,哨声响起,一切准备就绪。我警觉地按住多肉的肩膀:“你们穿上救生衣。”


“来不及了。”河西和多肉几乎异口同声。


“穿上救生衣!”我坚持。


多肉勉强扯过救生衣往身上套,河西还没接过救生衣,裁判员一声令下:“各就各位!”


呯——


少年组的所有龙舟游向湖中。喝彩声像是一阵风,刮着我们的后背,推着我们向前。


我的视觉和听觉变得前所未有的敏感。


我的视线越过多肉的耳朵,紧紧盯着河西的后脑勺。当我们远离了湖岸,黑色的湖底似乎腾起了一阵嗡声。隐隐的,像是湖底下的低吟。


“你们听见了吗?”


像是没人有所察觉,没人听到我的质问。我们已经在湖中,游进了密林环绕的区域,湖水变成了墨绿色。


我抬头环视,此时的我们像在一只盛满水的碗中。


群鸟在头顶一飞而过,顿时,呼啦啦的一阵,倾盆大雨猝不及防地倒了下来。“太奇怪了!”我的心脏狂跳不止。


——“所有成员赶紧撤退!”


为了以防不测,每年的少年组比赛都会有一个监督员陪同全程,此时的监督员吆喝起来,所有龙舟纷纷掉头折返。


余光中,遁着声线,我朝监督员的方向看了一眼,竟是河西的爸爸。他的目光朝我们的方向一闪而过,随即也掉头而退。


“快撤!”多肉拽过河西的船桨。


我们迅速掉头,密林里却突然腾出一阵朦胧的雾气,那些掉头的龙舟在雾气中渐行渐远,直至被淹没了身影。


时间仿佛停滞,当雾气消散,所有人都已经走远——而我们被雨水包围了。


“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不就大家逃得快!”多肉在雨中眯起眼睛,“撤就对了。”


“船在晃,等等,是谁在晃?”河西突然扯着喉咙,颤抖着说。


我们都停下来了。


四周一片萧然,随即,黑色群鸟又从我们头顶呼啸而过。船只停在四面楚歌的湖中,犹如一只猎物。


“大事不好,快走!”多肉挥动船桨。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的船只晃起来了。“船头,在船头!”我惊呼。


“我这里在晃!”河西惊慌地按着船身,船只却晃得越来越凶。


“是我妈妈!一定是我妈妈!”


河西像要哭出来了。他的一阵叫嚷,彻底让我和多肉屏住了呼吸。河西突然探出身去,将手伸入湖中。


“河西,你疯啦!”多肉极力抱住河西,河西的手臂在水中拨动,像在感受湖水的温度。


但下一秒,河西的手臂就被“人”扯住了,身子顿时溜出了一大截。我们的船只随即剧烈地摇晃起来。


“是我呀,妈妈!”河西如同魔怔。


我们紧紧地抱住河西,良久,多肉才道了一句,恐怕他是中邪了!


我顿感不妙,开始呼救。河西突然回过头,面目狰狞,朝多肉的手臂猛咬了一口。就在多肉收手的一瞬间,河西的的身子往下一沉,犹如一条鱼,被看不见的鱼线拽进了湖中。


“河西!!!”


河西识水性,但此时的他却一直挣扎着往下沉。


我脱下我的救生衣要扔给河西,多肉阻止道,你这个旱鸭子!话毕,多肉将救生衣脱下投给了河西。


“不好了,我就说过不该来!”


多肉一边痛定思痛,河西拽过救生衣,好不容易套在了头上,但随即又诡异凄然地朝我们笑了一下。


我们怔怔地望着他,他停在水中一动不动。随即,扑通的一声,湖面只剩下一波涟漪。


——河西淹没在了湖中。毫无声息。


“河西!!!见鬼了!!!我就说过,河西的妈妈是被人推下水的,我们就不该来!我去救他!你千万别动!”多肉慌张起来,怒吼着对我吩咐道,随即二话不说便朝湖中一跃而入。


我惊魂未定地想抓住多肉,却只是抓了个空。


湖面剧烈地溅起一片水花,我迷了双眼,身处陡然寂静下来的旋涡之中,像被吸走了魂,半晌没回过神来。


“多肉,多肉?”


湖面上安静得可怕,只有剧烈的水泡往上涌。我揪心地盯着那些水泡,四处摸索,发现船尾有两条绳索。于是我颤抖着双手,将绳索的一头绑在船头,另一头绑住自己的脚踝。


随即,我放掉自己身上的救生衣的气体,将吹气管咬在嘴上,捡起另一条绳索,跃入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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