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怀念小红莓
双重人格型患者叔本华的悲观和尼采的疯狂厌恶一切世俗八年前在愤青路上一发不可收拾安于现世也抱怨平庸做不了西门吹雪,只求高山与流水在文字革命的道路上拼命在不断行走的路上看清另一重自我若你无趣当我没说PSN: wandofmaBattle: 然而岁月已带走她#5877Steam: http://steamcommunity.com/id/1130013048/来呀来和我快活,反正有大把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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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小红莓

怀念小红莓  · 豆瓣  ·  · 2018-01-18 15:52

正文

高一那年,我第一次听小红莓,是在我舅的汽车电台里,从甜美的女声DJ口中,我第一次知道了这支听起来很好吃的乐队,那个时候国内已经没有人叫他们卡百利,那个时候我甚至连齐柏林飞艇和邦乔维都不知道。电台里放的是Never Grow Old,当时的我觉得天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声音,就是那时,我的音乐观第一次被如此彻底地刷新了,像鸿爪留于雪泥,下一场新雪重新来过。那年我还没有玩豆瓣,只记得整个欧美音乐贴吧里真正了解这支乐队的人寥寥无几,大多只是听说过,虽然王菲的翻唱让小红莓在国内积攒了不少粉丝,但在那个年代的大陆,他们毕竟只是一股清流,因为那时的国人都在伴着BSB的舞曲和Eminem的说唱狂欢。

那个时候像我们这种小地方的音像店总是正版碟和盗版碟掺和着卖,我家出门那条街走到尽头就有一家小音像店,老板是个笑面佛,小学到初中毕业我给他贡献了很多大洋,可我也没能在那成堆的甚至连被大陆封杀的玛丽莲·曼森的盗版刻录专辑都有的欧美CD中找到小红莓,于是我用自己存了很久的钱悄悄买了一台MP4,然后在每个周一下午大扫除的短暂时间骑着单车风风火火地冲到区图书馆,就为了下几首小红莓的歌。2009年WiFi还没有普及,2009年全中国的宽带还都慢得跟蜗牛一样,要等很久才能下完几首,但是每次当我手握着自己心心念的小红莓戴上耳机再慢悠悠地骑回学校时,心里都美滋滋的,后来的我听过了所有我想听的CD,可当时的那种满足感却再也没有过了。

那个时候还特别流行玩QQ空间,抢车位、QQ农场火遍了大江南北,那时我的空间背景音乐便是小红莓的Dying In The Sun,我总是在每次打开空间的时候久久不愿关掉。那是我空间的第一首歌,陪我走过了结实的高中三年,一直到毕业我才把它换掉,就像换掉了一个只有某段时期才会有的心情。

喜欢小红莓的时候其实乐队早已解散了,我没能遇到他们最好的90年代,也没能亲眼目睹他们是如何横扫全球排行榜的,然而就在那一年,小红莓没有任何征兆地重组了,我开心地要死,感觉自己一脚踏上了这趟迟来的末班车,一脚却也才刚刚迈入了卡百利的奇幻世界。

七年了,那之后我又喜欢了很多乐队,那些乐队有的可能是我某段时期的最爱,有的可能被我单曲循环了几个月,有的可能在我难过的时候给了我慰藉,有的也可能只是陪伴了我无数个上学的路上,可是再没有任何一支乐队让我再能有像高一那一年为了一首歌而不知疲惫地往返于学校和区图书馆之间的那种动力了,那个时候的自己,就是那样能听到一首好歌就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美丽和明亮的。

我可能再也不会用小红莓的歌作背景音乐了,因为人都是自私的,爱一样东西就想独自占有,我只会在偶尔想起的时候再拿出来一个人欣赏了。写这些话也只是单纯地想把这么多年来的感受说出来,因为这几年太多的类似于Fall out boy和Linkin Park这样的快餐摇滚充斥了我们的耳朵,我不是说不好,只是这些歌在听过之后也就过了,就像日子过了就过了一样,再不会像小红莓、枪花、山羊皮哪怕是Coldplay那样,陪你走过一整个年少了,又在你偶然记起他们的时候,第一时间涌上来的不是“真好听啊”,而是唏嘘之余的感动,岁月无息漫长,眨眼已是七年,就像那首Dying In The Sun,我会一直把它留在背景音乐列表的最底部,再不去动它,就像把一个少年最深切的爱全都留给了他十五六岁时爱过的姑娘。

许多年以后,一次我偶然在网上看到了小红莓千禧年巴黎演唱会的片段,人潮涌动,全场齐唱,于是那些熟悉的节奏就又在记忆中泛滥开来,好像我还那样坐在我舅的汽车里,发着呆却湿了双眼。那个时候的MP4依然能用,充一次电能听一整天,那个时候的QQ空间一直玩到现在,只是字里行间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世俗,那个时候的小音像店却早已没了踪影,就连那栋老式的小楼都早已拆掉,笑面佛老板不知改行做了什么,时代在进步,更多人遗忘了更原始但也最真实的CD。我从稚嫩的高中新生到升入大学又到参加工作,时间改变了我的容貌,也改变了我很多的口味,可是有些口味是永远都没法变的,小红莓之于我就好比辣椒之于四川人,大海之于游鱼。我这人对音乐也没什么追求,只是希望你们能拖着发福的身材就这么一直唱下去,等哪天我有钱了就坐着飞机绕过半个地球去看一场你们的演唱会,为信仰充一次值,了一个年少时的愿,就够了。

大学毕业前几个月左右,那天我提着澡篮去澡堂的路上,学校的音乐电台忽然就毫无征兆地放起了Dying In The Sun,就像多年前小红莓毫无征兆地重组一样,那感觉真是太奇妙了。多洛斯天籁般的嗓音漫浸了整个校园的山坡,从山上到山下,从春光无限的女生宿舍,到引人无限遐想的小树林,四年了我第一次觉得这个学校也还没那么得糟糕嘛,于是那天我哼着小曲儿洗了一个愉快的澡,煎饼果子多加了一个蛋。

幸逢尘世君开口,小花须插满头归。

2018年1月16日,这一天,我的世界崩塌了,下午一点多得知Dolores谢世的消息,我在成都冬日难得的艳阳里顿感寒冷,掩面而泣,眼前全是信仰它曾完整时的模样,说好的等攒够了钱就去看你们的演唱会却再也没能实现,一个梦想破碎了,一个孩子被永远困在了年少的梦里,那些十七八岁时躁动的青春,那些用老旧MP4彻夜播放小红莓的日子,那些潮湿的季节和摇滚启蒙的岁月,都再也回不来了,可终究,要谢谢你陪伴了一个少年的成长,少年青春谢幕,此刻只愿:幸逢尘世君开口,小花须插满头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