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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芬芳/文
（17）突发故障
朦朦胧胧中，顾安安仿佛听见了母亲的声音。
“安安，你在哪里？安安，你在哪里？”
她依稀看见母亲走进了一个树林，幽幽暗暗，曲曲折折。
头顶的月光不见了，林中阴暗起来。透过稀薄的树叶，洒下了月光的斑斑点点。
母亲似乎看不见路了。
她跌跌撞撞地朝前奔去，一边呼喊着安安的名字，一边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前。
顾安安隐隐约约觉得一切都若隐若现，好像隔着一个久远的世界。
她使劲地想回答母亲，却又无法喊出声来。
她滚动着身体，使出浑身的劲儿，拼命地扯着嗓子，可声音确实象被千斤重的石头压制着，发不出一点点声来。
她奋力挣扎着，挣扎着，终于喊出来了。
她也睁开了眼睛，蓦然发现，这是一场梦啊。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梦。
结婚之后几年时间，她从未在梦中见到母亲。
可近期住在母亲那里，竟然还梦到了母亲。
母亲千呼万唤的神情深深印在她的脑海。
她再也无法入睡。
打开手机一看，原来时间也不早了，已是上午八点。
转过身看看身边的源源，还在沉沉地睡着。
想必是昨晚哭闹得厉害，耗费了他好些精力，让他疲惫不堪。
手机振动了，一看是母亲的电话。
“安安，我到你们小区了，你住在那个单元？”
“妈，你不是开玩笑吧？你怎么知道我在哪个小区？”顾安安惊讶地问道。
“妈妈还会骗你？你手机上有定位，我给源源送他的玩具来了！”母亲有些焦急，又有些激动。
顾安安赶紧穿上外套，飞也似地奔下楼去。
远远的，在小区门口，她看到了母亲左手提着行李箱，右手提着保温桶。
佝偻的背，瘦小的身影显得愈发的苍老。
“不远，两个多小时就到了！”母亲跟随着她，风风火火地上了楼。
开门的瞬间，看着这狭小的房间，母亲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妈，你别这样子，这都是暂时的，过段时间我会换一个大一点的房子！”安安的眼圈也红了起来。
“你说，你这是何苦呢？放着好好的日子不享受，偏要自己找苦吃! 你说，这什么也没有，没有电视，没有小朋友，没有玩的地方，你叫圆源源怎么在这生活？源源，他不是小猫小狗，不是给他点吃的就行了，他要受到良好的教育! 教育，你知道吗？”母亲哭得更厉害了。
长这么大，安安还没有看见母亲落过泪。
她只好轻轻劝慰。
“这绝对是行不通的，听妈的话，你可别因为你的任性，害了孩子！”母亲擦擦眼泪，看了看顾安安，又一本正经地开始做工作。
“从小到大，我都是依着你，可这件事情，你真得听妈的话！趁早啊，回北京！和刘潇鹏一起带源源！这段时间，你奶奶身体不好，能不能拖过这个冬天，都很难说。我和你爸，每天给她送送饭，陪她说说话，也算是尽尽我们最后的孝心，你这里，妈就帮不到你了!”
“妈，我自己能行！”顾安安不禁脱口而出。
“这是源源睡觉前要玩的玩具狗，他的好多习惯，你还不了解。带孩子，不是像你上学那么简单!”母亲反反复复说着一些道理，几乎是哀求着，想让安安回心转意。
顾安安咬了咬嘴唇，似乎她的决心更坚定了。她慢慢地说，“我想过我自己的生活！”
母亲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保温桶这是给源源包的馄饨，等他醒了，记得给他吃。瞧你这，什么都没有！”母亲叹了口气，接着说，“我走了！”
“妈，你就在这待一天吧！”安安有些舍不得，开始挽留。
“你爸还在家呢，今天还要去看你奶奶！”母亲也如她一样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安安了解母亲，正如了解她自己一样。
母亲确定的事情，也是别人无法轻易改变的。
安安知道这一次，自己一定深深地伤了母亲的心。
从昨天，她带着源源义无反顾地踏出那个家门，她就已经在母亲的心上刺入了深深的一刀。
那个温暖的家，她突然有了冷漠的感觉。
还有曾经温暖的父亲，更让她感到自私，虚伪，暴躁，还有痛恨。
她要离开这一切，远远地离开，重新走向自己的生活，这才是她顾安安想要的活法。
两天后，源源被送去了幼儿园。
哭喊吵闹，怎么都不肯松手，第一天的幼儿园分手，就像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的分手，激烈，剧痛，她狠狠心，扳开了源源地手，任他在老师地怀里折腾吼叫。
她再次跨进了公司的大门。
“安安姐，你终于来上班了！”走廊上，小杜惊喜地看着她，欢快地给她打招呼。
“谢谢你的关心！”顾安安亲切地对她笑笑，走进办公室。
“顾安安，王主任让你到她办公室去一下！”孙雪幽灵般地闪了进来。
走进王美进的办公室，看见她肥厚的双唇，涂抹了艳丽的口红。
那血红的嘴唇，似乎总是会血口喷人。顾安安看着这一切，静静地想着。
“顾安安，过去的事情咱们一笔勾销，你既然回来了，就要好自为之，认认真真地工作!”
“我知道的，谢谢您的关心！”顾安安不冷不热地回答。
“虽然你和洪主任关系很好，但是，感情归感情，工作归工作！上班后，你会暂时负责接待工作，但咱们还在一个办公室！这一点你要弄明白！”王美进望着手中的咖啡，一边有规律地摇晃，一边斜着眼睛，似笑非笑地训着话。
顾安安面带微笑地点点头，算是做了回应。
回到办公室，洪志鑫走了进来。
“安安，这是近日要回公司参加庆典的部分名单，分批次会有不少，你要抓紧时间把它整理，并安排好接待事项！”洪志鑫将手中的名单递了过来，专注地看着顾安安，满怀关切的说，“你还好吧？”
“谢谢！还好！”顾安安若有所思地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