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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丨七年燃烧

德廉美  · 简书  ·  · 2017-11-29 12:05

正文

我们小心翼翼在人世间保存着天真的火种,默默由此承担格格不入的痛楚,是因为所坚信,生命中有多少爱和回忆在大火中燃烧,那么就一定会有多少难以忘却的温存如同灰烬的形式而永存。         

                                          ——夏青

一 ,初见

夏青和林泽是高中同学,不过在那个时候夏青是班里的尖子生,总是坐在班里的前两排,而林泽坐在教室后面的角落里,上课以睡觉来虚度时光。

在夏青的眼里他是不学无术的差生,而在林泽眼里夏青是打死都不会有交集的优等生。

年少的我们总是习惯用成绩的好坏来把所有人在心里暗暗化成不同的分类,试卷上的分数,贴在教室墙上密密麻麻的成绩单,便似乎成为了两个人难以跨越的鸿沟。

第一次和林泽说话的时候夏青正抱着一摞厚厚的作业走在去办公室的路上,突然邻班就冲出来两个打闹的男生一下子撞到了夏青,随着哗的一声,作业本掉了满地,而那两个男生却对夏青喊了一句“走路不长眼睛啊”便要张扬而去。夏青本就是极其温顺的性格,见这样也只好忍着委屈蹲下来自己捡。

而在这时林泽恰好路过,见这样便气冲冲地走向了那两个男生揪起他们的脖领说:“你们长没长眼,撞到我们班同学不道歉就想这么走?”林泽的暴脾气在这几个班都是出了名的,见林泽大眼瞪小眼的架势那两个男生生怕再惹什么事,便灰溜溜跑过来和夏青说了句“对不起。”

“谢谢你啊,刚才帮我出头。”夏青一边走一边望着林泽对他说。

“没关系,哎呀,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嘛,这么见外干什么。”林泽笑了笑,觉得这只是举手之劳。

夏青朋友不多,在父母的口吻里交太多朋友是容易分心的,应该把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到学习上,于是她就照做了。虽然林泽仅是一次小小的帮忙,可在夏青眼里却对林泽极为感动,她觉得这是只有朋友间才会做出的举动,两肋插刀,应该就是这样。

所以从那次之后,夏青撕掉了她贴给林泽“差生”“不应过多交往”的标签,默许了他们是朋友的事实,慢慢和林泽开始熟络起来。

现在想想,夏青最怀念的便是高中那统一的校服了。大家穿着肥肥大大的白色衬衣,长到能盖住运动鞋的黑色裤子,能保暖能挡雨的校服外套,每天都要整齐戴好的学生卡——上面贴着我们稚嫩的一寸照片,还有用黑色碳笔写下整整齐齐的学号和姓名。

大家最盼望的便是那30分钟的课间操时间,一听到下课的铃声就立马激动地跑到操场上,这可是不用上课不用做题的30分钟!

林泽的个子很高,每次做操的时候他会特意数着夏青的位置,然后插队跑到前面,就这样三年的课间操时间,夏青的旁边便一直是林泽,林泽经常会大呼小叫的给夏青捣乱说道,“伸展运动和跳跃运动你干嘛做的那么认真啊,简直丑死啦!”

上课的时候,林泽经常会不时的给夏青偷偷传给小纸条,上面用扭扭歪歪的字写着看到的笑话,或者是听到的班里哪个同学的八卦,夏青每次看完就捂着嘴笑起来,然后还不忘在上面写上“幼稚”两个字。

夏青特别爱吃甜食,林泽在课间的时候总会笑嘻嘻的走到了夏青的书桌前,递给她一支巧克力口味的阿尔卑斯棒棒糖,明亮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教室里,他一边看着她,一边指着卷子上那道划着三角符号的数学题说道,“哎,这道题到底怎么做?夏大神,你快教教我。”

学校里条文规定极其严格,有一条是禁止学生带手机,而唯一与外界通讯的方式就是到IC电话亭里排着队打电话,夏青习惯隔两天都要给家里打个电话,而她这慢腾腾的性格总是不能及时的抢到位置。和林泽熟了后,林泽每次在下课后都用最快的速度跑到电话亭替夏青占位置,林泽告诉夏青反正自己也是经常给家里打电话,不麻烦的。

那些每天重复单调的生活,充斥着紧张压抑,回忆总是潮湿而又阴郁的,偌大得教室里郎朗的读书声有时候却像梦靥,铺天盖地的试卷如恶魔般一涌而来。

林泽的出现却给这一切带来了骤刻的温暖,后来夏青才隐隐约约明白,她以为林泽为她做的所有稀松平常的小事,原来都是因为对她有着念念不忘的执着。

二,夏伤

直到现在,夏青最痛恨的仍是高考。

在她眼里没有比高考更惨绝人寰的教育制度了,只是为了挤破头颅上大学便要承受长达三年对精神和肉体的折磨,然而,这一切她却无力改变,因为对于普通家庭的她来说,必须要义无反顾的走过这座独木桥才能去到对岸,而对岸是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

升高三后,夏青开始不回复林泽的那些纸条了,而是看一眼便放到书桌里。课间操的时候她也开始利用起这宝贵的30分钟背古文,记忆力不太好的她只能选择比别人多付出一些。而以往她每隔两天都要下去给家里打电话现在也变成了两周才打一次,原因就是有打电话的时间不如多去做两道数学题。

林泽开始察觉出他和夏青之间的异常,这时候他终于意识到,横在他和夏青之间的这个鸿沟,并没有那么容易就能跨越过去的。

也许是因为夏青不经意间的冷漠,也许是因为老师不停地施加给每个人来自高考的压力,林泽在上高三后彻底像变了一个人。他每天最早的来到教室学习,下课的时候就安静的坐在座位上争分夺秒的背书,就这样,林泽的成绩在一点点进步。

夏青也对林泽开始刮目相看起来,林泽会经常找夏青问一些难题,两个人开启了共同学习的模式,每天在一起谈论考试的重难点,有时候夏青一抬头,林泽就递过来几张圈着重点符号的复习资料。

“夏青,你想考那个大学呢?”一天讨论完题目后林泽抬起头问夏青。

夏青用两只手拖住了下巴,想了好一会才说,“西安吧,我想去西安,十三朝古都,多好。”

那一段临近高考的日子,书桌上摆着一摞摞做不完的的试卷,每天充满了压抑和紧张,那些日子就像是轰鸣的印刷机印出来的纸张一样的苍白,若是不仔细看竟然察觉不出有任何差别。

高考前夕,夏青状态很糟糕,开始经常整夜的失眠,她跑到校医院买了很多安神补脑的药来吃,却统统不起作用。

让夏青出乎意料是林泽要转到省外的B城参加高考,B城的录取名额很多而分数线却很低,不过以林泽的家庭背景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夏青并未觉得多惊奇。

在林泽走之前也像往常一样塞给夏青一张纸条,“夏大神,努力高考,我们古都见。”

接近着就是接二连三的模拟考试,终于,高考也来临了。

那年高考,林泽以高分考上了西安的一所985。而夏青却发挥失常,沦落到省内的一所不知名的师范院校,那时的她已经有了轻度抑郁的端倪,便没有选择去复读。

毕业前的最后一次散伙饭,大家都喝得酩酊大醉,一边痛哭流泪的回忆高中往事,一边大声畅想着大学的美好生活,大家都纷纷跑来祝贺林泽这匹黑马成功逆袭,林泽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而黯然失色的夏青坐在餐桌的另一头,自己也不停地喝着啤酒,那个失利后的暑假,她经常是以喝酒来消愁,后来她常笑着跟别人说,没有高考的失利就没有她现在的酒量。

不一会林泽便喝多了,摇摇晃晃拿着啤酒瓶走到夏青身边,对夏青说道,“夏青,今日一别,不知何日相见,去他大爷的高考,来来来,干杯,喝酒……”。

那晚,夏青只记得林泽喝了一瓶又一瓶,口口声声喊着夏青兄弟,是的,谁都没有将心底里的秘密说出口,只是用一个名叫兄弟的词语在夏天的尾巴里含泪挥别。

三,久违

林泽如愿去了古都,而夏青却仍徘徊在省内,夏青有时候会想,林泽是真的喜欢呢,还是因为自己的一时之言选择了西安?想到这里,她立马打断了自己天真的想法,人生大事,他怎么可能因为你几句玩笑话而轻易抉择?

刚上大学的时候,夏青是有些不适应的。

大学里已经没有了电话亭,现在人人手里都拿着一部手机,寝室里没有宿管老师再来查谁在休息时间说了话,上课的时候老师也不会特意查人数,而再也没有做不完的作业和试卷了。但是夏青确是异常失落的,她裹在厚厚的被子里和林泽通电话,她告诉林泽北方依旧很冷,刚入十月她便穿起了呢子大衣,而林泽向她说着西安的热和干燥,她想了很久,那是她永远都不能体会不到的干热,就像她永远体会不到那些曾经和她成绩差不多的同学都进入了理想中高校读书的感觉,而她还在一所连名字都难以启齿的学校里浑浑噩噩地度日。

林泽在大学里混得风生水起,担任起了了班长,学生会的干部,每天忙东忙西,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不思进取的差生了,反而夏青的生活却是一团的糟,她开始整天的逃课,窝在宿舍里看一本又一本的小说,后来又交上了一些酒肉朋友,一到晚上便和他们钻进小酒吧里肆意地喝酒,挥霍时光,那一段夏青的生活狼狈又不堪。

从一个人人口中的好学生彻底堕落到底需要多长时间呢?夏青想了想这个问题她恰好能够回答,也许三个月便足矣。

那一次夏青像往常一样喝得酩酊大醉,半夜她突然胃抽搐的疼起来,朋友急忙把她送到医院,是喝酒导致的急性肠胃炎发作。

“你这时在哪儿?怎么一晚上没有回复消息?”林泽打来电话。

“嗯,在医院……胃不舒服。”

“你又去喝酒了?你就作吧。”林泽听完这话有些生气,夏青默默想,可能林泽也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吧,夏青没有再解释,只说了一句要休息了便草草的挂了电话。

夏青不争气的哭起来,自己一个人在医院打着点滴,胃传来的阵阵疼痛,林泽莫名其妙的态度,对自己的埋怨,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她第一次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孤独。

这时手机亮了起来,是林泽的短信,“别担心,好好养身体,我明天去看你。”

那时西安还没有通向夏青城市的高铁,夏青本以为林泽是句玩笑话,谁知林泽发完那条短信就坐了整整15个小时的硬座从西安来找夏青。

林泽穿着件深灰色的呢子大衣走进夏青的病房之时,就像高中时候在明亮的教室里林泽拿着试卷走向自己一样,熟悉而又温暖。

林泽把夏青照顾的很好,直到她出院。他给夏青从西安带来了的她想吃的回民街的绿豆糕酸梅粉,买了她想要的七堇年的小说,还有,带来了那句迟来的“我喜欢你”。

“夏青,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喜欢你。”

“是的,你对我真的很好。”夏青惊讶的望了一眼林泽,又转过身低下了头回答道。

“那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我知道我这样突然说真的很唐突……可是这些话我很久之前就想告诉你了。虽然我们没有一同到西安读书,可是,这都不重要对吗?”

夏青又是良久的沉默,她把林泽送到了学校门口,为他打了一辆车,“林泽,谢谢你来看我,你说的话让我再想想好吗?”说完她目送着计程车逐渐远去。

夏青又何尝不知林泽对自己的心意?

可是她幻想中两个人的样子是她和林泽同在知名的高等学府里读书,她应该是像高中那样是个成绩名列前茅人人羡慕的好学生,而不是现在这样在一所二本学校里每天靠喝酒而虚度,她想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她变成了一副连自己都讨厌的样子了?

那次生病之后林泽似乎察觉出夏青的低落与迷茫,开始对夏青越来越照顾,却只字不提那次的表白。

林泽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和夏青语音,鼓励她开心起来,改正坏习惯,给她制定学习计划,帮她一起准备各项考试。

夏青从学校回家的路程是五个小时的路程,林泽每次都帮她买舒适的火车软座,他只是想让夏青回家的时候不难么劳累。

特殊时期,夏青肚子疼得流眼泪,林泽急忙的让曾经的同学去夏青的学校给她送止疼药,并在日后买了很多红枣,枸杞让夏青补充气血。

圣诞节的时候,他送给她一把精致的小梳子,上面刻着她的名字,他希望每天夏青在梳头发的时候都能想起他。

夏青的心渐渐地被林泽融化,她感觉到林泽给予自己的这份温暖让她慢慢忘记内心深处的悔恨与自卑,让她重新拾起信心,试着去找回迷失的那个自己。

当一切步入正轨,夏青准备满心欢喜的演绎一场只属于她和林泽的剧本,命运却偏偏喜欢捉弄人,有的爱还没开口,就便迷了路路,两个人走着走着便忘却了最初的方向,我们在似曾相识的路口挥手离别,而这一别,竟是永别。

四,远行

夏青曾幻想过无数次她和林泽在一起谈恋爱的时光,在脑海里,在梦中,在编织的文字中,幻想中的自己幸福而快乐,而赤裸裸的现实总是不断在提醒她,美好当存在梦中,而残酷才是最接近生活。

接到林泽妈妈的电话的时候,其实夏青并没有太惊讶,在林泽的口中她出身书香门第,温柔贤惠,从小便让林泽读经典的书籍,竟也鼓励他去看王小波,所以夏青知道她定不会耍一些像电视剧里咄咄逼人的桥段。

如夏青所想,林泽的妈妈说话客气又礼貌,她说她只是想和夏青像朋友般聊聊,她告诉夏青林泽的学校恰好有一个去澳洲交换一年的机会,林泽正好符合,家人希望他把握住这个机会,毕业后继续在澳洲深造。

“夏青,你有出国的意愿或者想法吗?”电话那边传来林泽妈妈不紧不慢的声音,“如果你有,阿姨很开心看你们一同出国,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阿姨,我的学校没有出国的项目,我本人也并不打算出国。”夏青强忍着说道。

“那么就是你暂且没有这个打算,那阿姨希望你能够好好鼓励一下林泽,让他把握住这个机会,不要太意气用事,毕竟机会难得,你说呢?”

“好,阿姨,我知道了。”夏青急匆匆的挂了电话,她知道这通电话的目的并非是让他鼓励林泽那么简单,一定是林泽不想出国,因为他们约定好一起到西安读研,与其说是鼓励,倒不如说是让自己不要耽误了林泽。

林泽的学校机会多,这一切都是他凭借自己努力争取的,况且,没有这个机会以林泽的家庭出国也只是早与晚的事情。是的,可自己拿什么跟林泽比?夏青在电话里故作镇定与不在乎,可电话另一头的她早已溃败得一塌糊涂,不过这次她却并没有哭,因为哭从来都不能够真正解决问题。

她静下心来问自己,你喜欢林泽吗?是的,喜欢。平心而论林泽应该出国吗?是的,应该。你喜欢现在的自己吗?不喜欢,乃至讨厌。自己给林泽带来更多的是什么?负担和拖累。

“林泽,你希望我变成一个更好的人,我希望你也如此。若一切如愿,我原做那个背信弃义的人。”

夏青告诉林泽她觉得他们两个人不太合适,希望回到原来做简单的朋友。起初林泽还是频繁的给她打电话,询问为什么她像变了一个人,后来,两个人慢慢地就便失去了联系,仿佛成了最熟悉也最陌生的人。夏青后来听朋友说林泽出国很顺利,而夏青的生活也逐渐回归到常态,她还是决心去西安。

曾经的那些日子就像不经意间在水波上泛起的微微的波澜,顷刻之间,湖上便又重归于平静。

五,珍重

九月,夏青以400分的高分考到西安的一所高校读研,当她站在钟楼鼓楼之下遥望,在回民街里品尝各种小吃之时,她突然想起了当初和林泽的那个约定,只不过,物是人非,但她终究是来了。

恰好夏青当年的高中同学大熊也在西安,他也是林泽这么多年唯一一个特别要好的哥们,知道林泽结婚的那天晚上,夏青给大熊发去短信,“晚上有空吗,出来喝点小酒。”

此时夏青正坐在一家很安静的酒吧里,她熟练地点燃了一根烟,最近,她的烟瘾又犯了。

“呦,现在又重拾老爱好了?”边说着话大熊边坐到了夏青的对面。

“戒不掉啦,酒和烟是我最大的死敌。”夏青说完又重重的吸了一口。

大熊没再接话,拿起一杯啤酒一饮而尽,停了好久他问夏青,“你是为林泽结婚伤心吗?”

“没有,只是想喝酒了。”

“若是你不在意这事你怎么会来找我?”大熊向夏青摊了摊手,“那女孩是林泽留学时候认识的,两个人在国外互相照顾,林泽的父母都很喜欢她,毕了业就直接把证领了。说到底,你跟林泽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他可都是我们大家最看好的一对,可偏偏没走到最后。”

一听这些话,夏青的鼻子微微有些酸,是的,若真的不在乎,心里为何隐隐作痛?她掐灭了手中那根快要燃尽的烟,说:“他当时要出国,我不想耽误他。大熊,你知道吗?以前高中的时候成绩是我引以为骄傲的地方,可没想到一场高考毁了它,除了成绩与学校,隔在我跟林泽之间的还有距离,家庭,未来。”

“你就这样放弃了他吗?”

夏青抬起头望着大熊,“不是我放弃了他,是我跟他选择了不同的人生轨迹,我的学校没有出国的名额,我的家庭也没那个实力,我不能因为这些拖着他放弃机会,更重要的是,我觉得我给不了他太多,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我那些早已脆弱不堪的自尊……”

大熊听到这,问夏青,“后来呢?”

夏青笑了笑,“就没有什么后来啦,你瞧,他这不也顺利结婚了。”

“夏青,你还记得咱上高中那会吗?林泽那个傻小子,那次帮你教训隔壁班的两个男生后还挨了顿揍呢。他做操的时候私下和我们男生串通好让他排到前面跟你挨着,他爸妈其实常年在外工作,他根本没有去打电话,都是为了你才去排队呢。上大学的时候,他总是向我说,他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你就像毒药,让他沉迷不醒。可是你知道吗夏青,你千不该万不该告诉他,你不喜欢他,他最后一次跟我提你是哭着给我打的电话,那是他快要出国前,那也是我第一次见林泽哭,他说他的心已经死了……”大熊说着,“夏青,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林泽对你倾注的这份情感,其实从来都是不求回报,不计得失?”

夏青突然想起最后一次接收到林泽的短信,林泽说“只要你的一句话,我就可以不选择出国读书,我愿意和你一起留在西安。”

夏青过了良久才回复他,“祝你出国一切顺利。”

想到这里,夏青摸了摸口袋里那把刻有她名字的梳子,便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得知林泽结婚的那晚,她坐在一家幽幽暗暗的小酒吧里,一边喝酒一边哭得像个孩子。

此时,她认识他,恰好七年了。

时间又仿佛回到了初见林泽的那一年,他蹲下身来认真地帮夏青捡地上的书本,夏青抬起头看着林泽,柔和的阳光洒在他清秀的脸庞上,雪白的校服衬衫上,洒在他清澈而又明亮的眼眸里,于是她笑着对他说,“谢谢你啊。”

七年,却一半是回忆,夏青觉得自己像经历了一场弥漫硝烟的大火,过往的种种在烈火赤焰中熊熊燃烧,直至熄灭。

我们曾经小心翼翼在人世间保存着天真的火种,默默由此承担格格不入的痛楚,是因为所坚信,生命中有多少爱和回忆在大火中燃烧,那么就一定会有多少难以忘却的温存如同灰烬的形式而永存。

所以,她永远会记得,也永远会秉持祝福。

林泽,愿你新婚快乐,愿今后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