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尘4x/图)
文|林木
责任编辑|温翠玲
我在成都耍了三周,住了四家青旅。这些青旅有好有坏,却都有一张台球桌。年轻的住客们围在一块,他们原本不认识,打上几局,就慢慢熟络了。然后,他们就可以相约一起去吃火锅、一起拼车出去玩。
我通常窝在旁边的沙发上,要么刷着手机,要么无聊发着呆。偶尔,我也会往台球桌那里瞅上一眼。我也想参与进去,可我知道我不会去的。因为,我不会打台球。
我已工作了十年,前年裸辞。在乡下老家待着太无聊,急需找点事情做,我为自己计划了一场西南旅游,在元旦前到几个省份玩上一圈。
旅途遥远,主要花费就在交通和住宿上了。我能省则省。交通上,我选择绿皮车,还要是硬座。十多年前,我也是这么从山东坐到广东上大学。现在看起来辛苦,却也有怀旧的味道。住宿上,我就住青旅,每晚30元到50元,在我的承受范围内。我也好久没住过集体宿舍,也挺想重温下的。
在青旅,好多都是20岁出头的年轻人,还在校,浑身充满活力。我挺羡慕他们。想我当年上学时,太把自己封闭在小小的校园里了。我应该走向更大世界、看看更多可能性的。等我明白过来,已三十多岁了。
一位留着现在时兴的韩式男团发型的年轻人走过来问我,“打一局?”
我连忙摆手,“你们打,我不会。”我抬起眼,这才发现台球桌已经空了。上一场球局已散了,这位年轻人是新来的。我还是摆手,“真不会!”
年轻人悻悻然离开。我松了一大口气。
二十多年前,我还在上小学,村里面居然开了家台球场。说是台球场,其实也就是代销店门前摆了一张台球桌。就一张台球桌,也轰动了全村。
这是大人们玩的地方。我们小孩子没资格玩。
我们悄悄靠近了,那些围着台球桌的大人们居然不约而同地轰我们。家人也严禁我靠近那个地方,他们把台球和“不良少年”联系在了一起,怕我学坏。那时,我也觉得我确实应该好好学习,要听话,要做个乖孩子,这样才能考上大学离开家乡。
到了镇上读了初中。这所学校教育质量不咋地,倒管得挺严,号称封闭式管理。我埋头读书,成绩排在了全校前两名。可我也想出去玩,终于有一天,我和几位同学从学校厕所那里翻出了墙头。
我们去了网吧,网吧里烟雾弥漫,都是抽烟的人,熏得睁不开眼睛,立马退了出来。镇上还有一家台球馆,有好几张台球桌。我们每人兑了几毛钱,打算打上一局。
我把台球杆拿在手里,有模有样地对准白球。一推,呲了。换作其他同学,也打呲了。我们都不会打台球,球杆在我们手里就不听使唤,别说进洞了,白球都打不准。
旁人见了,哈哈大笑。我们为了掩饰尴尬,也哈哈大笑,心里却知道这实在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