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0月29日摄于上海崇明岛
AlphaGo和柯洁的三番棋大战，AlphaGo毫无悬念地以3:0完胜结束。柯洁在赛后说：“AlphaGo太完美了……我一直在改变自己，而AlphaGo改变的是整个世界。”AlphaGo团队也在赛后宣布，AlphaGo从此将不再参加竞技比赛，不过作为献给围棋爱好者的礼物，AlphaGo团队将公布AlphaGo自我对弈的50盘棋谱，以帮助加深人类对围棋这个古老游戏的理解。
在研究了AlphaGo自我对弈的第一批10盘棋谱后，我的朋友李方说：“潘多拉盒子讲的是灾难，荆轲地图代表了阴谋，而AlphaGo意味着绝望：它向人类揭示了生物和机器在信息处理方式上的本质差异。”这个差异就在于，人类偶尔会站在全局看问题，但不可能总是保持这种上帝视角，人的生物弱点决定了，这不可能，可是，“AlphaGo的每一步棋，它在局部跟你战斗，但它永远看着整个棋盘。”（见《人类在潘多拉盒子、荆轲地图之后收到了第三份最重要的礼物：10张棋谱》）
被AlphaGo击败的第一名人类职业围棋手，后来加入了AlphaGo团队的樊麾这样描述AlphaGo自我对弈的那些棋局：这样的对局仿佛来自未来。
AlphaGo从师从人类，学习人类已有的棋谱开始，到彻底甩开人类对围棋的所有洞见、成见和偏见，忘掉人类既有的全部定式和手筋，从零开始完全自学成才，前后仅仅经过两年时间，便学成了聂卫平所说的“至少20段”的神一般的棋手。AlphaGo向我们展示了人工智能的可怕潜能。
然而，开发出AlphaGo的DeepMind公司却从来都不是一家专注于围棋事业的公司，他们选择了围棋，只是因为围棋是完全信息博弈的最高峰，DeepMind创始人哈萨比斯说，“它一直是人工智能研究中的一个圣杯”。如果围棋可以被攻克，那么其他大量适用于完全信息博弈的问题或许都可以得到解决。哈萨比斯说，我们对一个东西感兴趣，前提是它跟我们的研究项目在同一条道上。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看上了围棋，而不是更抓眼球的机器人。
马云在数博会上演讲
马云说“下围棋本来的乐趣就是对方下一步臭棋搞他一把”，显然是因为他不懂围棋，被聂卫平怼也不奇怪。但他说“中国公司别再去搞AlphaGo这样的东西了，没多大意义”，“机器要做的是人类做不到的事情，这才叫本事”，又显然是因为他不懂人工智能。如果人工智能可以把围棋下得比人类更好，好一大截，算不算做人类做不到的事情？
和柯洁的比赛结束后，哈萨比斯专门撰文表示，从现在开始，AlphaGo的研发团队将把精力投入到其它重大挑战中，研发出高级通用算法，为科学家们解决最复杂的问题提供帮助，包括找到新的疾病治疗方法、显著降低能源消耗、发明革命性的新材料等。如果人工智能能够在上述领域发现新的知识和策略，那在这些领域的突破将十分可观。“我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这一切的发生。”
没错，围棋只是DeepMind整个棋局的一个极小的局部，正像当年打败了人类国际象棋大师的超级电脑深蓝，也仅是IBM整个棋局的一个局部，IBM从来都不热爱国际象棋，更不会让自己成为一家经营国际象棋的公司。
对人工智能还有一种普遍的误解，就是将人工智能简化或者具象成某种物理的“机器”，因此人和人工智能程序的围棋比赛就成了“人机大战”，因此包括马云在内的很多人会拿人工智能跟过去的火车、飞机相提并论，仿佛人和人工智能程序下棋拼智力，等同于人跟汽车、火车比速度。但正如哈萨比斯所说，我们现有的这些机器，四肢可能比较发达，但智能根本谈不上。
一旦人工智能被矮化为某种具体的机器，或者机器被拔高为人工智能（这种事情不断地在好莱坞电影中发生），我们的眼界就会被局限在一个非常小的局部，并且以为这个局部就是整个棋局的全部。
马云看不上AlphaGo，可能是真的不明白人工智能是一系列的技术创新，这种创新本身要比将创新成果实用化重要得多；另一个可能，是马云假装看不上AlphaGo，目的是为了推销他的所谓的“新能源”——数据，这是阿里巴巴最有优势的资源。不过我更认同李彦宏的看法，数据就像媒，煤老板并不能引发能源革命，倘若没有瓦特发明的蒸汽机，煤终究只是煤而已，成不了工业革命的驱动力。
能源很重要，但技术创新才是关键。人工智能就是这个时代的蒸汽机，或者是哈萨比斯所说的望远镜，但无论如何都不仅仅是一台会下围棋的“机器”。
本文首发于36氪“开氪”收费专栏《keso的互联网洞察》，欲第一时间读到最新文章，下载36氪app，在“开氪”专栏中订阅。
iOS用户请在备注中留下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