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自荣耀品牌诞生,便身处两难之境。
对外,要与市面上众多品牌交锋。对内,要面对老大哥华为,不断接受双品牌战略是否必要的追问。
面市4年,荣耀在2017上半年中国互联网手机销量榜上排名第一, 荣誉背后,值得追溯。
这是人与手机日益紧密的年代,这也是品牌战争最残酷的年代。
如果将此竞争视为一台娱乐节目,那各个领导者则当仁不让,是舞台上的决赛选手。不过,要论抢眼程度,荣耀总裁赵明并不显山露水。
2017年9月6日,荣耀在广州大学城举办新品荣耀V9 play发布会。
发布会原定于户外,但碍于天气, 提前在酒店会议室进行。地方不大,人满为患,按行业标准,这个会显得过于简朴
。
赵明不是那种擅于刻意制造话题的人,因此, 整个发布会直白、简洁。对于急于捕捉新闻焦点的媒体人而言,是个挑战。
荣耀归属于华为是事实。
但整个现场,都没有华为二字,去“ 华为化”的步骤始于2016年,但对荣耀来说,去除烙印并非一时之事。
天公作美,傍晚,在广外大学城校区足球场,临时搭建的户外音乐舞台上,原定的一切又可以如期上演。
荣耀手机新品是甜点,主角是“荣耀制噪者”——三年前,荣耀就推出的校园音乐计划,只比荣耀手机面世稍晚一些。
这个音乐项目由荣耀自己的团队运行,摩登天空提供技术支持,项目并不招摇,但深深根植了荣耀品牌属性的烙印,以音乐吸引年轻人。
负责“荣耀制噪者”的执行团队不过5、6人。荣耀内部,推崇精悍,整个荣耀不到400人,就像一个高速运转的初创公司。
以精悍人员去实现长远目标,这并非荣耀针对不同项目的特殊之举。
也正是透过小团队,荣耀卸下大公司的包袱,得以灵活机动地
去完成各种创新举措。
用音乐传递品牌定位,并不鲜见。苹果公司举办了10年Apple Music音乐节
(今年苹果做出了改变,取消了音乐节,改为赞助巡回演出)
,其目的是借助音乐家和歌迷,强化其社区服务功能,而对专注手机制造的荣耀而言,校园音乐计划则是加深品牌属性。
为年轻人制造手机。就是荣耀的命。
对于品牌传播,文化积累,构筑认知和影响力扩张,大学校园是显而易见的舞台,是战场,也是未来。
时针指向7点,荣耀总裁赵明健步上台,同一天,第二次站在聚光灯下。
但关乎生存的故事,总是远离聚光灯。
2016年春节后,荣耀的开年就像一次重生。
三月份开始,他们将不再与华为共享天猫旗舰店。
自2013 年推出第一款篆刻着“honor”标志的手机,这个新品牌,就借助华为强大的技术和销售平台,迅速成为手机业希望之星。
那一年,荣耀做出了华为终端单机利润最高的产品,尽管该款产品销量达到300万台,但远不是彼时明星产品小米的对手。
然而,荣耀的小试牛刀,让华为相信,单独成立业务部去运行新品牌是值得的。
2014年,荣耀表现更佳。这一年,华为手机销量超过7,500万台,荣耀贡献了2,000万台。
不仅为华为贡献市场占有率, 也让竞争对手警觉,这个新手颇为剽悍。
荣耀定位“互联网手机”,从一开始就主动远离华为苦心建立的线下销售渠道,拥抱与世界交互的新平台。
这既是华为整体的商业布局,也是寄望通过与传统商业渠道不同的方式,占据潮流之端。
从这一刻开始,荣耀就必须面对它最大的竞争对手小米,以及小米建立起的市场游戏规则,这就像在欧冠决赛中派出一名刚满18岁的新手,背负压力。
能在高压下速成,荣耀最大的优势就在于背靠华为强大的技术、生产和供应链,这是对手最羡慕和嫉妒的硬支撑。
一面要快速提升市场占有规模,一面又在内部快速进行岗位调整,在不到两年的时间,荣耀就经历了徐昕泉和刘江峰两位总裁,他们均是华为嫡系。
荣耀作为独立业务部运行,在华为内部经历了两年漫长的讨论,才最终尘埃落定。
而荣耀又在逐渐完善电商渠道,迅速走强的趋势中, 频繁调整高层岗位,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抛开疑问,对于第三任总裁赵明来说,他既要面对内部的寄望,还要接受外部的乱战,荣耀与生俱来的压力,自然相随,无法回避。
2015年,互联网手机已经从新概念, 演化为喧嚣的战场,旧势力和新品牌都渴望在新一轮产品竞争中争得市场份额。
赵明离开欧洲回国。他的上一个身份是华为的西欧地区部副总裁。
研究生毕业后,他于1998年加入华为,担任过CDMA/ WiMAX/TD产品线总裁,后又历任全球无线解决方案销售部部长、意大利代表、西欧地区副总裁等要职,既拥有丰富的技术产品线管理经验,又在国际业务前线历练并成绩显著,这是荣耀把权力交给赵明的原因。
同年4月的北京,在2015年GMIC全球移动互联网大会上,履新不久的赵明发表了“笨鸟不等风”主题演讲。
“风口上的猪非常流行,这仅仅只是说明今天互联网的风口给了我们很多机会。而我就在想象,如果天空中一群猪翱翔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我非常忧虑,如果风停了,风转向了,猪噗通噗通掉下来摔死了我们又该怎样?我们首先要思考,作为‘笨鸟’而言首先要自己能飞。
生态秩序,太多无原则的跨界引起行业的忧虑,当我们取得初步成功之后,忘记了当初为什么出发。
我们出发的时候怀着各种各样的理想,各种各样的信念,当我们初始成功的时候,我们突然之间转变为为销量而生,为上市而生,这是非常可怕的。
因为当企业最辉煌的时候也是你危机最大的时候,如何能够坚守住自己的信念?”他在演讲中说。
而当时间进入2017年,在位于上海的办公楼里,赵明在接受《快公司》专访时,对一些观点的坚持,仍旧能在这份他两年前的演讲中找到相似的句子,其中,始终不变的就是“产品和服务永远是一个企业的核心”。
演讲要激情,而现实则要勇于面对,“那个时候,对于荣耀能不能在华为体系内继续下去,也存在着很大的疑问,到底有没有必要走这个双品牌?”赵明回忆道,荣耀面临品牌建立后的第一个拐点。
差异化是荣耀与华为的必经之路,而如何实现差异化,以及创造一个好品牌,荣耀所要面对的压力骤然增加。
荣耀在华为襁褓中的甜蜜期结束了。
“既要通过业务上的发展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又要证明双品牌对于公司的价值,荣耀的存在一定要证明对用户的价值和对公司的价值,等两个价值都能够证明的时候,荣耀才有存在的意义。”赵明说。
华为经过多年深耕,其核心的价值观和文化,具有强烈的“To Business思维”,品牌效应、资源整合能力都极为强势,又是重资产运营。
而以互联网为脐带的荣耀则注定要走向其反面,轻资产,高效率,快速应变。
对于拥有同样技术、制造背景的两个手品牌机而言,荣耀模式的未来前景,变成内部争议最大的焦点。
尽管争议尚存,但轻资产模式让荣耀得到了延续品牌发展所必要的时间和空间。
这个独立业务部,在手机的红海战争中寻找“存在感”。
而最终,荣耀通过选择轻资产模式成就了自己。“荣耀可以自由、灵活地去做相应决策,因为占的不是主要资源。
比如说整个营销资源,荣耀在中国市场上营销的投入不到
(总营收的)
3%,投入不是华为最重的一块,”赵明说。
荣耀之所以效率高,重要的一点就是决策链短。
荣耀通过效率和效益兼重的运营哲学,为自己续命,同时,也为自己赢得更加独立的运营空间。
“没人管我们的时候,我们可以按照这种新产业的特点去构建它应该有的运作模式,而不是按照大公司的模式来运作。”赵明说。
2015年,荣耀交出的成绩单不差,销售收入约60亿美金,全球出货量4,000万台,销售收入增长150%,发货量翻番。
彼时,荣耀仍与华为共享网上销售平台,尽管这一成绩在外界看来,仍旧是华为的“影子品牌”。
但却保证这个逐渐成长的品牌不会被华为轻易割舍。而单以销量而言,这也是一个令业界羡慕的双赢态势。
虽然数据不错,但外界并不清楚, 荣耀还要面对自身的新品发布减速的过程,“2015年10月28日,我记得发布的是荣耀畅玩5X,再下一款产品的发布是4月28日,有六个月没有新产品,没有比这更惨的了。”赵明说,对于一个推新快、销售快的互联网品牌来说,是大问题。
而这种问题,更多源自对未来局势的判断。
2016年,赵明在GMIC大会上的演讲主题是“无惧风停”,其背景正是预见了智能手机在经过新一轮飙进后,会出现的发展停滞局面。
发现危机,找寻良策,是对企业格局的重要测试。
回顾这段历史时,赵明称自己喜欢说实话,而又常常被外界误读为故弄玄虚。所以当2016年,整个行业真正开始直面风停的时候,荣耀已经提前经历了危机测试。
伴随这场危机测试的,还有荣耀与华为在品牌建设上的割裂。
9个人,这是2015年荣耀线下渠道团队的人数。
2016年,荣耀自建线下渠道团队,因为没有线下编制,负责线下销售的员工甚至还没有自己的办公室。
“一月份战略定完,二三月份开始干活,大公司过年时候面临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我们的兄弟们都是到麦当劳去集合。别看我们在华为体系内,线下体系的构建时,因为资源紧缺, 都面临发展问题,一个挺强悍的HR女主管说,你们自己招。来了几个人,没有任何终端经验,都是华为的老员工。”赵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