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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士传:八斤》

书海鱼人  · 公众号  ·  · 2024-06-05 14:00

正文



士传: 八斤


Author

作者 / 苏吾






书鱼

文学


——

2024 PUBLISH



限定词:烧火棍

本期主题: 斗战胜&无面人




精彩导读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拿剑的侠客。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人们还是很乐意多遇见几个侠客的,特别是在落难的时候。”




书鱼

文学


——

2024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拿剑的侠客。

日头渐渐西沉,使得刚刚被血水淋过一遍的村屋鲜艳得像是烧红的铁炭。八斤坐在作坊前的石凳上匀着气,看着墙壁的鲜血如熄灭的炭一样慢慢转成焦黑,看着眼神中带着疏远和敬畏,绕着自己钻进屋子的村民们,脑子里不知为何想起的却是那次和父亲的对话。

彼时年幼的他刚听完行脚商的侠客故事,满腔热血地跑去找父亲,却只得到了这么一句答复。

父亲头都没抬,脸上的沟壑里全是流淌的火光,“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拿剑的剑客,但是却没几个打得出好器物的铁匠。没了侠客大家照样能活,没了咱俩明天村口老刘就没得镐子翻地。”

“听明白了没,还不快来帮忙!”

八斤恍然回神,下意识拿起旁边的锤子加入敲打的行列。等到他想起自己本来是想让父亲掏钱给他买画册的时候,镐头已经进炉回火,而行脚商早已不见踪迹了。

父亲就是用这种近乎糊弄的方式,拉着他打了一辈子的农具。等到父亲没了,他说服自己的手段更是青出于蓝。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拿剑的剑客。

这句话八斤是信的,在他三十八年的人生里,村子里来来回回数不清多少个行脚商,说了来来回回数不清多少个侠客故事,故事里的侠客身份竟没有重复一次。

然而八斤打了三十年的农具,却还没有打过一柄剑,因为他还没见过任何一个拿剑的侠客。

带刀的土匪的话,就另说。

土匪冲进村子的时候,八斤正在给白寡妇打锄头。

白寡妇给的铁坯不好,平时用坏的七零八碎熔出来的,很软。八斤把延展开的铁坯敲打对折,准备再次进行锻打,作坊外的吵闹声就是这时候传进他耳朵里的。

八斤下意识地将铁坯夹回碳炉边缘,又拿着插在炭里的火棍扒拉了几下,覆了几块转褐的炭块上去。

外面有人骂着什么,一刀劈开了挂在门口的竹帘子,几乎同时伏低到铁炉附近的八斤就顺着起身的势头将前段亮着橙黄色的火棍送了出去。

火棍抵到来人的胸口,跳了两下,然后便从下颌处的软肉钻了进去,一路穿过舌根从后脑突了出来。

当肌肉被高温碳化的焦臭味飘散到空气中的时候,进来的人已经斜着倒了下去,只有手脚尚抽搐几下,眼见着就不活了。

八斤走到屋外,伸手去拔火棍。门外的十几个土匪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还有这样一个插曲,一时间竟然没人对他的动作有什么反应。

烧火棍借着高温和冲劲插进去的时候轻松,想要拔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八斤试了几次,只有那人的脑袋跟着他的动作反复抬起落下。似乎是棍子卡到了土匪后脑的骨头缝里,除非是踩着他的脑袋硬拔,否则怕是很难取出来了。

但其他土匪显然不会给八斤这个机会,看着大叫一声冲过来的几人,八斤转身跑回了作坊里。当头的土匪显然没有多想,顺着前面那人劈出来的刀口斜着斩了一刀,已然破损的竹帘终于是掉了一半,将作坊里的场景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此时八斤刚抄起方才打铁用的锤子,见状一脚将力到尽头的朴刀斜踩在门框上,照着自己平时单脚踩墩子打铁的架势对着土匪的脑袋砸了下去!

八斤拿的铁锤也叫“八斤”,是他出徒的时候打的第一件工具。一百二十八两的铁坯打到最后只余下一百一十四两二钱,早不够八斤的数了,但还是被他执拗地取名“八斤”,陪伴他三十年之后,几乎是八斤最顺手的工具。

因此,虽然踩刀挥锤的动作肯定不如踩墩子时顺手,但人脑袋毕竟也不是铁坯,八斤手里的“八斤”还是一路敲碎了慌忙中举起来的手骨,实打实地落到了脑袋上面。

对面的脑袋登时瘪了一块,人也软哒哒地滑到了地上。

八斤踩着后面那人的尸体,第二次站到了土匪们的面前。这时,他前面已经站了三个人,远处的几个人也放缓了手上的动作,直直地盯着这边。

提着铁锤的八斤看着手里或拿朴刀或持大棒的三人,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劣势,一时间不再向前。好在那三人也被他几个照面就放倒了两人的架势唬住了似的不敢率先出手,生怕自己给同伴当了垫背的。一时之间几人竟然僵持在了原地。

八斤想了想,向左晃了一下之后迅速地冲到右边那人的跟前,换到左手的铁锤头紧紧贴着握锤的手推了出去,险之又险地格开了对手匆忙间刺出的朴刀,人已经欺身到了土匪的怀里。空出的右手几乎同一时间握成拳头被揉进了敌人肋骨与上腹部的交界处,八斤小时候爬树摔下来的时候曾经磕到过那里,当时他呕了整整一刻钟,差点连肠子一块儿吐出来,那之后他在地上躺到太阳落山才有力气回家。

如他预料的,那人嘴巴一张就要弯腰呕吐,八斤持锤的左手已然扬起,重重怼在了他的下巴上。那人甚至来不及痛呼,伸出嘴外的舌尖就被因冲击力而急速闭合的牙齿咬断,带着血掉到了地上。

此时左边的敌人朴刀已经横扫了过来,八斤躲闪不及只好就地蹲下,朴刀堪堪扫空,紧接着就被反手捅了下来,八斤连忙向后跳去,将将躲过刀锋,却撞到了咬到舌头昏过去的土匪身上,登时如滚地葫芦一般栽了一个跟头,还没等他爬起来,追杀的敌人就已经到了身前,举刀下劈!

情急之中,“八斤”脱手而出,直直砸在了追兵的小腿上,敌人身体一歪就要倒地,只能改劈为撑,将朴刀当做拐杖支撑住身体。

此时八斤已翻身跃起,顺势拾起先前那人掉在地上的朴刀就捅了过去,尖锐的朴刀到底是比烧火棍好用得多,从背后刺入身体,划过众多柔软的内脏,最终还是卡在了肋骨上,没能透体而出。

第三个。

八斤默数了一声,抬起头,却发现拿着大棒的土匪此时距离自己竟然比刚才还要远。难怪刚才他与那两人缠斗的时候没有遭到来自正面的夹击,原来他早就悄悄准备着要跑了。

此时这人看到八斤的目光转向了自己,不由得怪叫一声转身就跑。这个动作仿佛形成了什么连锁反应,余下那八九个土匪竟也分散着从不同方向往村外逃开了。

八斤愣了一下,从地上捡起锤子,对着躺在地上翻白眼的断舌头土匪来了一下,看着对方抽了几下终于不动了才松了口气。

他拖着紧张过后骤然疲惫的身体挪回作坊前的石凳上,匀了几口气才想起来问问乡亲们是不是没事,抬起头却发现先前熟悉的邻居都只远远地围着自己,眼神里充满疏远和畏惧。看到八斤抬头,他们似乎交头接耳说了些什么,就绕着作坊,各自回家去了。

那天八斤在外面坐到深夜,回去的时候,炉里的炭火已经灭了大半,铁坯也变成了黑红的颜色。

他骂了一句,重新填炭鼓风。

之后作坊里打铁声三天未曾断绝。等到第四天还是第五天人们注意到打铁声停了,狐疑地靠近作坊的时候,才发现内里已人去楼空,墙上只挂着几件农具,是此前村里人交付了定钱和铁坯定做的东西。

后来,听说附近村子报了几回官都没人管的占据在周围山上的土匪被人杀了个干净,官府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十几二十号人的尸体整齐地排列在寨子前面,后来经由仵作验尸推断均是被一种沉重锋利的宽刃兵器所杀。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拿剑的侠客。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人们还是很乐意多遇见几个侠客的,特别是在落难的时候。

那天晚上,八斤想明白了这样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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