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情的相濡以沫

最深情的相濡以沫

文／王小柔    选自《喜欢》

闺蜜生孩子，我赶在晨练的点儿去看她，没想到大清早单间里已经或坐或站着一大家子人。只有新生儿很淡定地躺在塑料小床里闭目沉睡，时不时皱皱眉，咂吧咂吧嘴，估计不太适应没有羊水的环境，嫌人间太干燥。我趴在小床边看不够那个脱胎换骨的小家伙，而闺蜜则捧着自己没瘪下去多少的肚子来回溜达，她说：“本以为生完孩子体重怎么也能轻个二三十斤，没想到就减了四斤。这孩子还七斤多呢，平白无故肉是打哪长出来的？”她纠结在数学题里，指望生出孩子减肥的幻想破灭了。

孩子生出来几天之后，她才找到了当母亲的感觉，那依偎在怀里的小孩出现得多么奇妙。她总是问：“你生孩子那会儿呢？”我想，只有做了妈妈的女人才能交流这个秘密。

生命就是个传奇。你来到我怀里，是为了成全我拥有这世上一次最深情的相濡以沫。

还记得在产房里听见你第一声啼哭，这个声音如同密码，“只读”进我的记忆，每当产科护士推着满满一小车新生儿送去洗澡，我总能从所有合唱般的哭声里找到你。我们彼此辨别着各自的特质，气味儿、声音、长相、睡姿等等，当你小果冻一样的手放进我的手心里，整个世界都融化了。

这是人生最美丽的遇见。

我带你回家。把我身边的人介绍给你，并一次一次强调你跟他们的关系，你似乎并不以为然，只把全部的视线和心思放在我身上，因为只有我，掌握着你的口粮。这让我的牵挂更多了一重，无论有多么重要的事，都阻挡不了我回家的急切，我知道，有个小孩眼巴巴地一次又一次翻着画儿书，用小手指头戳着上面长头发的女人喊着“妈妈”。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是来改造我的。自从你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再没有一天睡过懒觉，我身不由己地随时保持警觉，夜晚可以被分割成很多片儿，你翻身，在梦里笑出声或委屈哭，你被尿憋醒，你掉到床下，你把小手搭在我的脸上，黑暗在复杂的动静里依然显得那么温柔。我再也不怕长得特别恶心的虫子了，甚至能把它们托在掌心上任由虫子顺着胳膊爬，只是因为有你在身边， 你干净而清澈的笑声鼓励着一个当了妈妈的女人可以克服世上所有的困难成为奥特曼。

当你终于可以不要求“抱抱”而到处乱跑的时候，我紧紧地跟在你的身后，那个根本不懂回头的小孩精力无限地被新奇的事吸引，而我，则用尽可能多的时间陪你一起成长，生怕错过花朵绽放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