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人风雅
陈远 辑
张季鸾认为在当时如果要做官,必须通达十大窍门,曾编有做官十诀,云:“一笔好字,二撇小须,三斤酒量,四季衣裳,五官并用,六亲不认,七窍不通,八面玲珑,九尾狐仙,十寸面皮。”张季鸾说自己“除能喝半斤四两之外,绝不是这类材料。”
1920年,北京留美官费生发榜,“正取”的榜上,胡适之前有个“胡达”。后来,两胡同入康奈尔大学。胡达研究数学和物理,是科学社发起人;胡适研究哲学,却开始做白话了。胡达反对胡适的“白话诗”,因而作了两首“打油诗”,其一云:“纽约城里,有个胡适,白话连篇,成何样式?”另一首是宝塔诗:“痴,胡适,勿读书,香烟一支,单做白话诗,说时快做时迟,一做就是三小时!”胡适也答了一首:“咿,希奇,胡格哩,要我做诗,白话不须提,我做诗快得奇,从来不用三小时。提起笔何用费心思,笔尖总是嗤嗤嗤地飞,也不管宝塔诗有几层儿!”
王国维爱学问如生命,勤于著作,可是王夫人却是个极为碎嘴的妇人,一天到晚,老在王先生身边唠叨不停,王先生从书房躲到卧室,她也跟着到卧室,从卧室躲到厨房,她也跟着到厨房。王先生没有办法,于是设计一张小茶几,只能放笔墨纸砚,可以放在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小地方,才使王夫人无法站在旁边唠叨。有一天,王夫人说回娘家去几天,王先生大喜过望,以为耳根清静,可以大写特写了。哪知王夫人离家之后,因为没有人在他耳边唠叨,一点灵感都没有,结果白白浪费了两天,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1942年五月五日,老舍曾在《时事新报》登载杂文一篇,名为“话剧观众须知”。内容如下:
(一) 在观剧之前,务须伤风,以便在剧院内高声咳嗽,且随地吐痰。
(二) 入剧场务须携带甘蔗、柑桔、瓜子、花生……以便弃皮满地,而重清洁。最好携火锅一个,随时“毛肚开膛”。
(三) 单号戏票宜入双号门,双号戏票宜入单号门。楼上票宜坐楼下,楼下宜坐楼上。最好无票入场,有位即坐,以重秩序。
(四) 未开幕,宜拼命鼓掌。
(五) 家事、官司、世界大战,均宜于开幕后开始谈论,且务须声震屋瓦。
(六) 演员出场应报以“好”声,鼓掌副之。
(七) 每次台上一人跌倒,或二人打架,均须笑一刻钟,至半点钟,以便天亮以前散戏。
(八) 演员吸香烟,口中真吐出烟来,或吸水烟,居然吹着了火纸捻,必须报以掌声。
(九) 入场就座,切勿脱帽,以便见了朋友,好脱帽行礼。
(十) 观剧时务须打架一场。
(十一)出入厕所务须猛力开闭其门。开而不关亦佳,以便臭味散出,有益大家。
(十二)演员每说一“妈的”,或开一小玩笑,必赞以“深刻”,以示有批评能力。
(十三)入场务须至少携带幼童五个,且务使同时哭闹,以壮声势。最好能开一个临时的幼儿园。
(十四)闭幕,务须掀开看看,以究其究竟。
(十五)换景,幕暂闭时,务须以手电筒探照。使布景人手足失措,功德无量。
(十六)鼓掌应继续不停,以免寂寞。
(十七)观剧宜带勤务兵或仆人数字,侍立于侧。
(十八)七时半开戏,须于九时半入场,入场时且应携煤气灯一个,以免暗中摸索。
(十九)入场切勿携带火柴,以便吸烟时四处去借火。
(二十)末一幕刚开,即须退出,且宜猛摔椅板,高射手电。若于走道中停立五六分钟,遮住后面观众,尤为得礼。
梁寒操与简又文二人为莫逆之交,而又最喜相谑。古应芬去世,简以其姓名作一联,请梁属对,联云:
古道照人,应有芬芳留后世
梁对:
简子不肖,又将文字祸群伦。
简不肯示弱,时梁方生一子,命名克宁,即报之以下联:
梁家生子,克称宁馨盖前愆
梁简之间此等事甚多,有一天,梁、简与一帮朋友在南京一家饭馆吃饭。席间众推简说笑话,简谦辞,谓必请梁先生说。梁说先说未尝不可,但请简君不要见怪。简说高朋满座,开心为上,有何可怪。梁于是说出一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