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开了概率论的一篇
旧文
前两天和他发了脾气。
发了脾气不说，我还挂了他的电话，又在微信里连发了几段质问的语音。
几番口角后，我们开始冷战。
之后慢慢冷静了下来，回头再去听自己之前发的语音——语气无礼又暴躁，透露出浓浓的不耐和戾气。
难以想象，刚才竟说了这样的话。
配 乐
歌手：陈奕迅 歌名：单车
本文图片来源：网络
“你好烦啊，能不能别一句话重复好多遍？”
“我还有事，拜托别来吵我。”
“干嘛？……吃过了呀，我还忙呢，挂了啊。”
仔细回想，这是我对他说的频率最高的话。
无事时，我们基本不联系。即使是联系，通话也总是简明扼要，仿佛汇报工作，一分钟不到就能结束。
渐渐的，他好像也察觉到了我的不耐烦。
每次简短的问候完，不等我开口，就急匆匆地说一声“好的，再见”，然后挂了电话。
“你怎么态度这么差？”
不止一个朋友感到诧异。平时相处时，我看上去礼貌克制、温和友善。
是啊，为什么呢？
这个男人......是我的父亲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他说的话渐渐变少。
一旦靠近一些，就会感到别扭，两个人单独吃饭，也会有些尴尬。
即使交流，好像也总是硬邦邦的，没什么继续下去的欲望。
我们对于父亲的感情好像总是很复杂。
他们天生没有母亲懂得怎么去爱人，也不善于去和子女外放自己的感情。
无论是在语文课文，还是在大家的印象里，他们总是一个寡淡的背影。
虽然你知道他有多爱你，你也知道你有多爱他，但在我们和他们之间，仿佛总是隔着一张膜，无形，却破不掉。
台湾有一组创意广告，一共5个短视频，主题听上去有些俗套：“因为爱，每句话要好好说”。
视频内容也很简单。
公司以试镜的名义，召集了几个家庭来拍视频，安排其中的一个测试者故意晚到，使之与家人间发生通话。
整个过程要求测试者以平常的语气态度说话，摄制组拍摄完家人听到对话后的景象后，放给房间另一端的测试者看。
那些测试者看到家人的表情后先是惊讶，过一会开始落泪。
一个女生哭着从隔间里走出来，懊恼又自责地对妈妈说：
“我干嘛这样对你讲话啊？”
5个短视频，不觉间就哭成了狗。
那些神伤的表情如此熟悉。
我记得父亲被呛声后的讷讷不语，记得他被拒绝谈话后的沉默无言。
我也清楚地记得，在不耐地回答完他的关心后，他默默扭转过头，叹出的那口气。
那些我原先没有注意到的，或是刻意忽略的，慢慢地从记忆的沼泽中浮现了出来。
突然觉得很难受。
仔细想想，有很久都没和他好好说话了。
我不说“谢谢”，因为觉得太客套，不说“爱你”，因为觉得太肉麻，不说“对不起”，因为觉得没必要。
因为知道他爱我，所以常常口不择言，也总是攻击软肋。
有时候还会为自己的直言不讳辩护，“我不想对家里人都这么假，这么虚伪。”
我以为这是不设防，这是坦诚，这是爱。
我笃定他会懂，会谅解，会包容。
所以，当我面对他时，总会不自觉就脱去了那些温和的外套，把最不堪的、最恶劣的里衣了暴露出来。
却没想到，伤害就这样日积月累地产生。
在一档说话节目里，寇乃馨谈到当初因为婚事和父亲发生争执，在电话里顺口答应断绝父女关系，父亲当即被气到住院。
她感到后怕，含着泪说道
：
并不是我们每一句说出来的狠话，并不是每一个我们伤害的爱人，我们都还来得及道歉跟补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