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诗词界的“鬼才”赵师秀,曾经等过一个人。结果等到半夜,那人还不来。赵师秀百无聊赖,只好带着怨念写诗来打发时间:
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赵师秀是宋室宗亲,作为宋太祖赵匡胤的八世孙,他不需要多努力,天生就可以悠闲度过一生。他自己也曾经说自己“官是三年满,身无一事忙”。
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富贵闲人”,也有穷极无聊的时候。而另外一群生活不怎么富足的人,却依然能怡然自得,特别能享受闲暇时光。他们把日子过得相当有生趣,比如陶渊明,比如金圣叹。
可见,无聊不无聊,自古都取决了人自身。特别是古代这些没钱有闲的人,他们度过无聊时光的方式,更值得我们借鉴。
以休闲的整体时间而言,显然现代人要更加忙一些,古人闲暇的时间更多。
不过闲又分三种,其中有钱人的闲,古今都差不多。明末的张岱在自己的墓志铭中就很好的归纳了这种有钱有闲人的生活:
“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
无非就是买好房,开后宫,各种服装包包,各种吃喝玩乐,和现代有钱人其实真的没啥本质区别。
其中佼佼者,也不过像张岱那样去湖心亭看雪而已。
而那些穷人呢?他们休闲的方式,又是两个极端。一种如农村里的闲汉,街头的混混,整日游手好闲,赌博消遣,就想现在的农村和街头是一样一样的。打打牌,搓麻将,瞎白话,也是过一天。
另一种,就比较有意思了。比如陶渊明,自从他“归去来兮”后,大把大把的闲暇时光,又如何度过呢?
他写诗,喝酒,弹琴,看书,除此之外,他还种了一块地。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归园田居·其山》)
从诗中看,好像这不是陶渊明的“闲暇”,而是他的“生计”,其实不是。陶渊明的穷,是比他的祖辈穷,但绝没有穷到不种地就吃不起饭的地步。
作为浔阳望族之后,他还会经常会参加各种饭局酒局。鲁迅就曾一针见血地指出:“纵使陶公不事生产,但友人送酒,亦尚未孤寂人也。”
非但不孤寂,其实人家过得还挺兴高采烈的。
还有一种,是跟陶渊明完全想法的,比如金圣叹。
金圣叹后半生大概是真的穷,至少比陶渊明的后半生是要穷一些的。他的性格也很清高,清高到有点怪诞的地步。
他早年去参加科举考试,因为在考卷上写了些孟浪的话,被革去了功名。一般人也许只会把满腹牢骚放在肚子里,或者宣泄在纸上形成诗文,他偏不,而是换个名字,改称金人瑞,又去参加了一次考试,并且还考上了第一名,但就是不去报到。
就是这样一个桀骜的人,在以“读书著述”为主要事业的后半生里,打发闲暇时光,确是极具意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