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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y五洲行: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不-20241013211524

疯子与书  · 微博  · 读书  · 2024-10-13 21:15

正文

2024-10-13 21:15

//@py五洲行: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理解”不是一个恰当的词,因为它总是预设了理解者和被理解之物、认识者和认识对象、主体和客体之间有某种裂痕;但是这里没有客体,只有主体,向前猛冲的主体。这个主体可能是世界,或可能是个人,或可能是阶级、国家、教会——任何被定义为构成世界最真实的现实的那些存在。然而,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永远面向未来的创新过程,所有强加于它的图式、概括、范式都是不同形式的对它的歪曲,不同形式的破坏。当华兹华斯说解剖等于谋杀时,他并非夸大其词;与那些持有同样观点的人相比,他的话还算是最温和的了。

忽略这点,避开它,试图把事物看作对某种理智和计划的顺从,试图制定一系列标准、规律或公式,是一种自我的放任,最终也是自杀性的愚蠢。说来说去,浪漫主义的布道就是这些。一旦你试图了解一个事物,无论你应用哪种力量,你都会发现你要探索的是不可穷尽之物。这一点我在前面已解释过了。你会发现你正试图抓住难以捕捉的东西,你正试图用一个规则去框住一个规则以外的物体。一旦你试图对任何一个事物下定论,新的深渊还会打开,而这些深渊又通往别的深渊。明白这一点的人是唯一能搞得清现实的人,他们明白试图限定事物、试图确定它们、试图描述它们,无论做得多么严谨,结果还是徒劳无功。这一现象不仅对科学而言是正确的——在浪漫主义眼里,科学是对最外在、最空洞的事物做最严谨的概括;而且同样符合那些谨慎的作家、谨慎的经验描述者——那些现实主义者、自然主义者,那些归入意识流流派的作家们:普鲁斯特,托尔斯泰,对人类灵魂各种运动的最具天赋的占卜者;甚至也符合那些一定程度上唯客观描述是求的人,不管他们是通过外部审视还是通过最幽微的内省对精神深处做最幽微的洞察。他们都在这种幻觉支配下工作,幻想他们绝对能够记录、描写和总结他们试图捕捉和确定的某个过程。如此一来,就产生了非现实和幻想——也就是一种企图:总是要罩住不可限制之物、追求真理于无真理之处、阻断不歇的涌流、使运动静止、以空间捕捉时间、以黑暗捕捉光线。这就是浪漫主义的布道。

作为宣扬价值多元论的结果,作为对传统观念、一切单一答案、万事万物的合理性、所有问题的可解答性以及生活是拼图游戏的种种观念进行破坏的结果,他们突出强调了人类理想的不可兼容性。但是,如果不同的理想不相兼容,那么人类迟早会明白他们必须去应对、去妥协,假如他们试图毁灭他人,他人将设法毁灭他们;因此,作为这个充满热情的、狂热的、半疯的学说的结果,我们最终会赞同有必要容忍他人,有必要在人类事务中保持并非完美的平衡,把人类远远地赶入我们为他们圈定的围栏中或者四海皆同的唯一解决方案中是不可能的,否则的话,他们会挺身反抗,或许至少会被这唯一方案压垮的。

因此,浪漫主义的结局是自由主义,是宽容,是行为得体以及对于不完美的生活的体谅;是理性的自我理解的一定程度的增强。这些和浪漫派的初衷相去甚远。然而同时——就此而言,浪漫派的教义是正确的——他们是最强调人类行为之不可预测性的人。他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对于我们大家来说,幸运的是,他们有志于实现某个目的,结果却几乎全然相反。

(编引自以赛亚·伯林《浪漫主义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