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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梦回糊涂

编辑 | 俞欣怡 陈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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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梦回糊涂”微信公众号

孟加拉国是南亚中小国家中潜力最大的国家，我国对孟投资甚巨。此番孟告别“政局稳定时代”后，对我国在南亚利益的影响到底会有多大多深远？孟加拉国学生这次为什么会如此愤怒？他们的抗议为什么能成功？目前该国情况怎么样？将来怎么走？

一、简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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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加拉国这场变天主要是社会矛盾的爆发，经济因素有影响但并不是最大的；当然也有人可以认为，什么都归根结底是经济问题。

二、剧集脉络

1. 哈西娜2009年开始第二次执政，三个任期延续到2024年1月，以逮捕反对派等“专制”的形式拿到第四个任期；

2. 6月，最高法院裁决 恢复“考公”的配额制 ；此前的2018年，哈西娜迫于抗议，取消了其推动的配额制；

试图恢复的2018年公务员录用配额方案，只有44%的考公名额，图源：半岛电视台

3. 集中在达卡等的大学生多次在校园组织抗议配额制；

4. 7月11日，哈西娜结束访华回国后一再强硬表态，尤其是14日的讲话直指 这些人是叛徒 （Razakar，类似于我们 咒骂抗战时候的汉奸 ）；

5. 15日，大学生走向街头，哈西娜立即诉诸武力（亲哈西娜的团体以及警察），出现第一例死亡；随后数天造成 150 （孟内政部称） 到208人 （《每日星报》称） 死亡、上千人受伤 的惨烈景象；

6. 23日，上诉法庭促使最高法院撤销原配额方案，满足了学生诉求；

7. 哈西娜“收拾局面”；

8. 8月3日学生重新集结，并在4日号召 全国“不合作运动” ；哈西娜再次诉诸武力，造成 单日93人的最高死亡记录 ，包括13名警察。

图源：网络

9. 5日，随着早上 “向达卡进军” 的号召，各地示威者不断聚集。孟军前最高指挥官伊克巴尔·卡里姆·布伊扬 (Ikbal Karim Bhuiyan) 呼吁军人不能对付民众，孟陆军参谋长瓦克-乌兹-扎曼（Waker-uz-Zaman）通牒哈西娜（也有报道称在4日晚开会做出的决定）；

10. 中午，哈西娜本来希望向全国讲话，但随着抗议者的逼近，她仓皇宣布辞职并出逃；孟军公布事态；

11. 孟军与各方磋商，总统解散议会，由孟军组织临时政府，混乱持续，陷入无政府状态，印度忧虑又虎视眈眈……

根据《每日星报》报道，截至2024年8月8日，孟加拉国总计535人死亡。

三、为什么怒？ ‍

孟的 深层矛盾第一位 的并不是很多人第一感觉认为的经济不佳、债务崩盘、人口难以承载之类，这个后面讲；而是 社会矛盾 。简单说是社会普遍 对哈西娜及其政党“独才”统治、宣传家长制等各种压抑的不满 。以致 以“嘴巴自由奔放”著称的南亚国家，居然噤若寒蝉。 也所以，在8月5日占领总理府和哈西娜府邸后，孟“举国欢腾”，说出的是 “自由了 ” （aazaadi，该词也是“独立”的意思，其实更像是我们说的“解放”），是 “第二次胜利日” ，连哈西娜的父亲——孟独立的“国父”塑像也要推倒。 翻身做了主人。 而之后的放纵，也更多地是“政治宣泄”。

广为流传的一张疑似AI图，图源：网络

另一个因素是疫情冲击到了孟经济，虽然 宏观数据相对还好 ，但是由于 通胀率高（ 9.73% ）、青年失业率持续较高（12.27%），这两个观感因素， 让大学生 更容易爆发 。

配额制剥夺了本就 “优质就业机会”稀少的大学生 的权利，而最大受益者是军方，加上军人配额未能用满、存在黑箱操作的可能，让学生认为是哈西娜一贯的只为执政者服务以及讨好军方的行为。

7月6日公布的孟加拉国通胀率，图源：The Business Standard

孟加拉国的青年失业率（不只是大学生），图源：半岛电视台

四、为什么能成功？

为什么被哈西娜连续执政15年，8月5日突然就成功了？对于一个惯于以抗议表达不满的国度，开始并没引起重视的反配额抗议， 是哪个变量因素呢？

《对外投资合作国别（地区）指南——孟加拉国》2023，图源：网络

我们看，2018年，同样是“考公”配额制问题，由于是选前，哈西娜选择了对话和退让，抗议平息了下去；而这次， 她选择了强硬，污名化抗议者、直接武力镇轧， 属于剧烈的正面碰撞；这 激化且加剧了反抗并站到了道德负面。 不仅没能压制住，反而让示威者愈演愈烈。最终哈西娜妥协，放弃高配额， 第一阶段结束。

但是示威者诉求已经变成了 释放被捕学生、惩治武力者等 ，所以 自然会有第二阶段。 而3~5日的示威及血腥，让 诉求很快变成了要求哈西娜在内的政府下台的“颠覆性要求”。 哈西娜的“合法性”严重动摇，而全国不断聚集的支持者让行动走向高潮。众怒之下， 孟军抛弃了哈西娜 ，自此哈西娜政治生涯结束，孟民众“成功”了。

街头的步兵战车，图源：孟媒体

所以，就事件来说， 是哈西娜的对策出了问题，是几百人的血点爆了民意，是民意唬住了军方，是军方逼迫了哈西娜。 （如果军方不抛弃哈西娜，那么就必须加大武力手段镇轧，造成手里满是鲜血， 一个永久的污名， 二选一的利弊 军方这个集体 需要作出权衡。配额制的调整并不是决定因素，因为报道称此前军人实际享用的配额就和调整后的差不多，只是少了寻租空间。）

五、印度会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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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初大选前后，反哈西娜势力挑起了 “India Out”（印度滚出去）的运动 ，与马尔代夫类似，是对印度长期以来干涉该国的一种反抗；但是波及面更广，这也是因为孟的游行“传统”。 印媒沾沾自喜于运动的失败， 归因于孟对印的“依赖”；也认为哈西娜致力于尊重印度关切、 强力打击了 该国主要反对派 孟加拉国民族主义党（ Bangladesh Nationalist Party， BNP） 庇护和利用的“强硬派和极端分子”（Eurasiareview，2024.04；ORF，2024.05）（ 事后看，这也助长了她“强硬手段”一贯行之有效的错觉 ）。

现在哈西娜不在了，“自由”了，反印运动必然再起 。 但是会到什么程度呢？现在远没有严重到所谓“灭绝印度教徒、灭绝印度势力”的地步。

图源：“梦回糊涂”微信公众号

加上对孟加拉国乱局外溢到本国的担忧， 莫迪第一时间组织了最高的内阁安全委员会专题会议， 内容没有公开。目前的举措是关闭大使馆，边境提高警戒层级，关闭口岸等（此前第一轮抗议时，已经撤回在孟学生）。

外交部长苏杰生、国防部长辛格、内政部长沙阿和其他领导人在新德里议会举行的关于孟加拉国当前事态发展的会议上，图源：网络

印度会入侵并扶植亲印政府么？ 在当前孟如火如荼“自由解放”、“反印”的民意下，莫迪不会愿意承担这种风险。 观望临时政府直至新选政府的态度，以及孟加拉国局势的发展，才是最佳选择，也符合莫迪一贯“理性”的决策风格。 毕竟，孟加拉国确实在经济等方面“依赖”印度，这是印度的优势。

同时，孟加拉国对于印度有战略价值， 是印度“东进政策”的核心之一，是地理上卡脖子的国家； 其他价值先不论。印度绝不会坐视孟加拉国长期混乱，更无法接受一个“亲华”的新政权。 它迟早都会出手的，它对南亚各国有丰富的手段。 至于所谓“吞并”，想多了。

图源：“梦回糊涂”微信公众号

8日，印外交部发言人表示， 印度正在关注孟加拉国少数民族社区遭受袭击 的事态发展；希望孟早日恢复法律和秩序，这符合该国和整个地区的利益。 关于外国势力参与孟加拉国动荡局势的问题 ， 他坚称印度正在分析导致该国近期事态发展的各个方面。

六、美国的介入？

有观点先天认为是美国的锅，这是不了解南亚的战略格局。

在整起事件中，美国主要是 在“价值观”的角度摇旗呐喊 ，有一篇公众号竟然认为它有 “关键作用” ，那是吹高了。美国 对于亲印色彩浓重的哈西娜，权衡之下是不会不顾及印度观瞻的。 断然不会让自己成为反哈西娜也就是反印的先锋， 因小失大 。而美国本土媒体也分不了多少关注到这么个印度“后院”的南亚“小国”。哈西娜更是“聪明地”第一时间切断网络。

美虽然与印度 共同在南亚“执行印太战略抵御中国影响 ” ，但在孟加拉国，两者是 “冲突模式” （Conflicting）。 美国优先强调“民主”， 更喜欢价值观输出，强调哈西娜对反对派的“非法行动、镇轧”，将她视为“威权人物”容易倒向中国，一再施压和威胁。 印度则认为 哈西娜亲印，是限制中国影响力的关键人物， 多次私下要求美国缓和民主相关言论，以免她被推到中国一边； 反对美国冲击印度在南亚的“领导地位”。选举后，美国也“ 接受了现状”，并没有真的实施制裁。（ORF，2024.05）

至于 所谓美国要在印孟缅建立“基督教国家” ，显然也是完全无视美印在“抵御中国”方面的共同利益，认为他们会为了一个孟加拉国窝里斗。 印媒的批判揭露，更多地是出于先下手对美国的警告 ，这是一贯的玩法。而哈西娜揭露的，也不过是美国要在偏远的圣马丁岛建立国家。美国要想介入，甚至 所谓驻军， 必然要得到印度的“理解”。

就算是想做，也要偷偷地做，让“基督教国家”自己建立起来。

图源：“梦回糊涂”微信公众号

8日，美国国务院发言人表示，已准备好与尤努斯领导的临时政府合作，规划“民主的未来”。并强调了“民主价值观”。

七、无政府状态？

76岁的哈西娜 政治生命已经结束，留在印度还是去英国都已不重要，也许莫迪政府会觉得是烫手山芋。有些人认为她在 美国的儿子 怎么怎么样，他能有什么能量？他又能代表执政力量什么“亲美”？

执政的 人民联盟 （Bangladesh Awami League）土崩瓦解遭清算，多名部长出逃时候被抓捕，很大可能已经不再是孟未来的参与方。

7月25日，哈西娜在视察被烧毁的地铁站时哭泣。图源：法新社

百姓欢欣雀跃去哈西娜府邸甚至国家权力象征的议会大厦、首席大法官官邸、人民联盟各地办事处、国父纪念馆等 “为所欲为”、“全民盛宴” ， 450多个警察局遭到袭击，街头有“零元购”，有吊尸体鞭尸的行为（可能是人民联盟的议员），背景是大量烧毁的基础设施以及商场店铺。

经济活动（商店、银行、大厂或者进出口）几乎限于停滞， 毕竟大家都惧怕暴力不可控；公共交通也几乎全部停摆。（这些大家可以看南亚各国及西方各主流媒体例如《曙光日报》和《每日星报》《达卡论坛报》，以及抖音上我国在孟人员发布的视频）

《让子弹飞》的孟加拉国版，图源：网络 ‍‍

《让子弹飞》剧照，图源：网络 ‍‍‍

而 警察 服务协会在6日宣布全体罢工，没有强力机构或者组织出来管控社会局面。 军方 只是调动起来维持一些秩序，有些 志愿者 也参与维持。这种 无政府状态， 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 看什么时候感情宣泄完了，生活生计出现了问题，也许才会重新走向正轨去考虑其他； 毕竟自由不需要考虑责任。

八、 “新”孟加拉是大治还是重复？

实际上， 所谓的推翻旧世界，所谓的“大治”，不过是某些国人的心理寄托。 新世纪的那些个“革命”，埃及、利比亚、叙利亚，有哪个“大治”了？当年的东欧本身都有工业发展底子在，孟加拉国有什么？ “民主制”在南亚的实践本就一塌糊涂 。

孟加拉国1990年的“民众起义”、1996年短命民选政府的被迫辞职、2006年的血腥结局。 每一次非政治政府的组建，最终都未能满足人民的愿望， 历届政府在独才、腐败和压迫方面往往都超过了前任。 2007~2009年那样，一个由军队支持的看守政府反腐失败，哈西娜上台。（Mohasin Mithu，2024.8.8）

在骤然失去强势政府后，在军方搞军政府投鼠忌器下，各方凑合的临时政府以及将来民选新政府何时能走向稳定，达成新的执政平衡，都是一个非常大的疑问。 新政府也不过是 城头调换大王旗， 何时能有施行改革的能力和魄力，更是海市蜃楼般；也许将如尼泊尔一样，长期陷入党争，而没人去承担国家责任。

新的执政者凭什么去让人相信，自己能破除本国历史的重复，建设所谓“新的民主国家”？

九、 临时政府能稳定局势？

从截止8月8日的局势看，孟军方、各反对派、大学生领袖等，基本还是理性的，有所沟通，在总统府召开了一次会议；军方敦促和平，总统呼吁超越报复，被释放的 卡莉达·齐亚以及秘书长代表 孟加拉国民族主义党（BNP） 呼吁保持冷静克制。这 也似乎 避免了孟加拉国陷入万劫不复的军政府、宗教政府、宗教仇杀、杀外资、甚至内战等境地。

8月6日，总统“命令”武装部队严格保护国家资产，图源：The Business Standard

随着新警察总监迈努·伊斯兰 (Md Mainul Islam)的任命和要求警察归位（警心不是他一纸命令就能挽回的）， 军队、警察等联合声明，决定采取严厉行动制止无政府状态、纵火、破坏活动， 秩序有可能 止住进一步下滑 。

孟总统解散了人民联盟占多数的议会，而哈西娜政府所有官员的任命将被取消。军方也进行了人事清洗。随着8日临时政府的组建，在 反歧视学生运动（ Anti-Discrimination Student Movement ）3名领袖及13人小组对军方要求下， 84岁的 诺贝尔奖获得者 穆罕默德·尤努斯 （ Muhammad Yunus）8日从法国回国，暂 时出任政府领导（该人只是这个局面下需要的“共主”脸面，注定是临时的）。 他迎合了学生关于“解放”的所有语言， 称须按照年轻人的想法来建设国家，并纪念第一天死去的学生，也呼吁 所有人让国家免遭混乱和暴力，消除无政府状态。

临时政府将由16名顾问组成。包括军人、BNP党员、学生领袖（两名硕士生）、人权活动家等。

BNP要求临时政府在三个月内组织选举。

学生号召劫掠政府机构物品的尽快归还。

8月8日，84岁的尤努斯 抵达达卡机场后举行发布会 ，图源：The Business Standard

十、 孟经济

总体上来说， 孟加拉国的经济有危机隐患，但还没暴雷。主权评级稳定；经济放缓但仍处于较高速度。 尽管在政治方面饱受诟病，但对于经济来说，15年的连续统治给了一个稳定的发展预期。

过去15年平均增长率为6.7%。经济从2009年的1020亿美元增长到2023年的4600亿美元以上，疫情爆发前的峰值增长率为8.15%。

经济数据对比，数据：Trading Economics.

评级机构穆迪对孟加拉国的 主权信用评级 B1级（2024.6.3），标准普尔B+（2024.7.30），惠誉评级B+ （2024.5），都是 表述为“稳定” 。穆迪2024年3月认为，孟加拉国尽管资产质量持续困难，但盈利能力和流动性压力已经缓解；资本也将保持稳定。

但去年穆迪认为，随着经济增长放缓和通胀居高不下，经济运行环境将恶化。孟的 实际GDP增长率约为6.5% ，预计在截至2024年6月的财年放缓至6%，在 2025财年将放缓至6.3%；贸易逆差将适度扩大，外汇储备下降。

图源：“梦回糊涂”微信公众号

《孟加拉国采购经理人指数报告》显示， 7月份孟采购经理人指数较上月大幅下跌27点， 大幅萎缩至36.9；而且是农业、制造业、建筑业和服务业所有关键部门收缩。例如 制造业在连续7个月扩张后出现大幅收缩 ，新订单、新出口、工厂产出和供应商交付指数大幅收缩，而就业指数扩张放缓。

2024年上半年， 孟对美国成衣出口增长低于其他竞争国家 ；同比下降10.97%，至34.0亿美元。（ 同期，中国对美国服装出口下降6.37%至68.1亿美元。 ）

8月8日，《孟加拉国采购经理人指数报告》显示孟7月份的经济活动急剧收缩，图源：The Daily Star

国运是很重要的， 孟国错失了承接除纺织业以外产业（如电子类）转移的时机，现在要升级产业、持续发展、创造就业机会、有效控制外债、提高外汇收入，需要的都是强大的政府执行力。 哈西娜是没有改，新政府就是短时间没能力改了。 是否能在外债导致破产前找到新的发展道路存疑。

“失败国家”的深渊在凝望着孟加拉国。而它原本是南亚颇有亮点、中印美角逐的经济体。

孟加拉国人口结构，图源：Wikipedia

十一、 中国在孟投资

哈西娜尽管是亲印的，但她同时也对华友好， 积极推进与我国的合作；7月10日访华达成的《中孟关于建立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成了她最后的成果。而反对党 孟加拉国民族主义党是鲜明反印的 ， 认为 哈西娜让“孟加拉国成为印度的卫星国” ；同时，印度人认为该党是“亲华”的。

中国是孟加拉国第一大贸易伙伴、第二大外援来源国、第三大外国直接投资来源国。 2016年至22年间，中国国有企业和私营企业对孟加拉国的投资接近260亿美元。2022年投资超过10亿美元，比2021年的7亿美元增长30%。7月10日，两国签署21项协议，并宣布了另外7个项目。包括：

1. Nagad 与华为技术（孟加拉国）有限公司签署了价值 5000 万美元的谅解备忘录，建立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为 SMART 孟加拉国开发下一代数字金融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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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ex孟加拉国科技有限公司和华为技术（孟加拉国）同意为“孟加拉国资本市场数字化转型项目”投资2000万美元。

3. Deshbondhu 集团、Chemtex 和中国化工 CNCC 签署了一份价值 4 亿美元的谅解备忘录，将在勐拉经济区建立最大的 PSF、PET 瓶和纺织级工厂。

4. 中国路桥公司（CRBC）与宁波慈星有限公司就孟加拉国中国经济工业区投资框架达成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