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一个女人，喜欢看她的眼睛，因为眼睛是心灵最直接的反映，一个眼里有光的人，即使衣着普通，谈吐低调，也会从人群里脱颖而出。
上个月的活动中，我遇到一个女人，立刻被她吸引了。很奇怪，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并不是很漂亮，但她的眼睛很特别，后眼角微微下垂，折射着她的喜怒哀乐，笑起来能眯成一弯月牙儿，忧愁时想必眼睛会下雨。
那天，她眼里闪烁的光芒很亮，活动是她的先生陪她一起来的，线下交流时，我能感受到两人之间浓浓的默契与温情，这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她只提问了我一个问题：“在写作者的眼里，幸福是什么样子？”
我没有回答幸福是田间足下、也没说是快乐的得到与开心的付出，我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应该就是你现在的样子。”
她告诉我这是她的第二次婚姻，相遇时，正是她一生中最糟糕的时光，她是中学英语老师，破碎的婚姻将她弄得疲惫不堪，父亲也被气到住院，高级职称被对手顶下，万念俱灰。
父亲住院时，他是主治医生，即使她每天妆容精致，夸张地笑，他也能看出她的不安与躲闪，很微妙。他目光柔和，举止沉稳让她很有安全感，他有轻微的洁癖，端正做事，喜欢收拾屋子，喜欢看厚厚的书，他世界里的理性和洁净，保证了他做事的定力和持续性。
他们在一起时，闲时看画展、听音乐会、去郊外踏青或做一顿饭，总之令她放松而充实。她越来越快乐、精神也饱满起来。
就有了现在她笑起来眼睛弯如新月的样子。
我们都知道，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有一种微表情叫“读心术”——就是看你的眼睛，因为一个人不快乐或紧张时，瞳孔会收缩；说谎时，喜欢左顾右盼；开心了，会不自觉地眉毛轻扬，面带笑容地睁大眼睛。
很喜欢西班牙画家丽塔▪卡贝鲁特的作品，她擅长通过肖像传达情感，用画笔赋予了画中人物的各种情绪，双眼充斥着悲伤、沉静、空洞、狂喜或轻蔑的表情。
源于她年幼时遭母亲遗弃，生活颠沛流离，尝尽人间百态，她曾描述过自己的童年：和所有流浪儿一样，在巴塞罗那的街头闲逛，晚上睡大街，所幸13岁时被领养，感恩养父母让她接触到了艺术，感染了她，苦难又赋予她灵魂的深邃，才有了画中人物无论低眉或昂首，总能透过眼睛告诉世人曾经历的种种。
戈蒂埃说：“眼睛是透明，通过它们，可以看到心灵。”
那份透明是了然，能让人一眼看穿另一个人是否幸福？
很多人喜欢用听来探究别人的内心，其实有些话说出来未必是最真实的，因为再怎样世故圆滑的人，眼神都不能说谎。
曾参加过一场饭局。
其中一位女士成为主角，她衣着华丽，容貌精致，举手投足透着贵气，有人偷偷地告诉我她的背景惊人，是个让很多女人羡慕的角色。
我看着她，心里不以为然，她虽然举手投足间笑容夸张，但眼神透着飘忽，微笑是招牌式的，整个人坐立不安。后来听说她们夫妻关系真的不好，只是顾及着双方家世及地位维系着。
龙应台说过，幸福就是不恐惧。
的确，没有安全感的情感是一种折磨，就像梁璐和祁同伟，那种空洞的维系，倒不如她得知他死后吐出的那口气舒心。
反倒是坐在边上的一位大姐，虽讲话不多，但身上透着淡然与温暖，有一份平实的安祥。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当你注视他人时，往往能读出很多内容：希望、渴求、幸福或哀伤。
所以一个热爱生活的人，眼神里带着热情的光芒；生性暴戾的人，眼里透着凶狠；终日浑浑噩噩的人，散发出来的总是茫然空洞；肤浅的人，眼神看起来飘忽不定；羞怯的人，眼睛会左右避开对方，而沉静的人，永远是平和温暖的。
多年前，我曾陪着儿子上过绘画课，那位绘画老师在市里很有名气，是一个中年女人，大概生活压力大，浑身透着疲惫，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样清高脱俗，和那些陪孩子报名的家长们聊起家长里短的琐事，看起来整个人毫无生气，我心里担心将孩子交给这样一个人是不是消磨时光。
后来我见过她上课的样子，看到她拿起画笔，铺开宣纸，颜料晕染，整个人开始变得柔和，眼里那束光芒亮了，和闲扯聊天时判若两人，我知道她是真心热爱绘画的，因为人在热爱一件事时，那份专心很容易散发出光芒。
“在你的眼睛里，我看见了美妙的诗歌。”这一句诗折射了人类最朴素的情感。
流年无痕，呢语有声。
身体的神秘，自己知道。而过得好与不好，心知道，眼睛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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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微信公众号素手纤云（ID：sushouxianyun1208)
作者：素手纤云，专栏作者，追逐有书有闲，书写流年清欢。著有新书《从容淡定做自己》
主播：徐璇
编辑：刘凝 夏振兴 徐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