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多年前就洞悉了生活“似水流年”的本质。
生活是似水流年,也是堆积如山的琐碎与这其中寥寥无几的激情片刻。大部分人都不满足于眼下的生活。电影《颐和园》中,考入名校,正处于人生黄金时代的余虹认为:
“生活的平庸,使我痛苦不堪。”
“激烈地活着”是余虹的理想,也是她平庸生活中的理想彼岸。生活在眼下多少有些乏味的风景里,彼岸的风光,作为生活的另外一种可能性,往往成为人们疲惫生活中的前行曙光。
所有“等我……了,就……”的句式背后寄托的愿望,都是人们为了战胜压抑的、不得已的现在,而创造出来的理想未来。
在人们的想象中,目标达成之时的快感,应该像《美国丽人》中,人到中年的 Lester 辞掉讨厌的工作后开始晨跑时,身上的那件明黄色的T恤一样,鲜明得一览无余:
但似乎大部分时候,到达彼岸的感受,并没有想象中美好。
电影《疯狂的麦克斯》中,未来世界里水资源短缺,地球成为杀戮战场。不死乔通过奴役人民、成为一方霸主。然而在一次武装行动中,不死乔的得力战将Furiosa却叛逃了。
她从小就被劫离家乡,培养成不死乔的得力干将,对家乡——绿洲的强烈思念,驱使她叛逃,也是这份向往,支撑着她熬过了叛逃之路上的重重困难。
然而她最终抵达绿洲时,却发现,自己念念不忘的彼岸,早已满目苍夷。
实现目标带来的失落,往往多于快感。那些“将来的事”,未必如想象中美好,只是当前生活的不得已,为它镀上了玫瑰色光环。叔本华的名句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人生实如钟摆,在痛苦与倦怠之间徘徊。”
克服达成目标后的虚无感不算难,毕竟奋斗途中的每个瞬间,滋味都妙不可言,拥有这些记忆便足以缓解“登临彼岸”的失落了。但讽刺的是,许多人甚至没有勇气踏上追寻彼岸的征途。
电影《革命之路》中,有志青年 April 与 Frank 在结婚后都变了。April 成为了全职主妇,曾经的演员梦变得遥不可及,而 Frank 则成了从事无趣工作的上班族,不复往日的朝气蓬勃。
实在忍受不了眼下生活的 April 向 Frank 提出“搬家到巴黎”的想法,两人一拍即合,正当两人兴致勃勃地筹划未来时,Frank 突然被升职,April 也意外怀孕。变动让 Frank 打消了去巴黎的念头,他劝 April 留下,认为在哪生活都一样:
April 勉强同意留下,但来拜访的邻居一眼就看出了Frank的真正想法:
本质上,搬家到巴黎,象征着一种“改变现状”的勇气,而 Frank 缺乏这种勇气,Apirl 看穿了他的虚张声势:
小说《乞力马扎罗的雪》中,主人公哈里,是一个靠有钱女人过活的作家。在深刻认识到自己的堕落后,哈里选择到非洲打猎,以此重拾自己被消磨的意志与梦想。然而在旅途中,哈里却不慎感染坏疽,死在了追寻“乞力马扎罗的雪”的路上。
意识到超越现状的需要,却又缺乏行动。这种思想与行动间的脱节,已经成了生活的常态。海明威笔下的这个悲剧,也正是所有缺乏勇气与行动力的人的悲剧。
如何鼓起勇气,规整自己,去踏上乞力马扎罗之旅,是大部分人所要面对的难题。
愿你有这份勇气,
愿你有改变的行动力,
但愿你能看到乞力马扎罗的雪,
如果还看不到,那么起码,也要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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