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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美国夜行者鼻祖,花六年时间还原一宗灭门案

魔宙  · 公众号  · 社会  · 2016-09-21 23:40

正文

“我认为“夜行者的鼻祖”是卡波特,因为他对真相的执着,是每个夜行者的榜样。


他接受《纽约客》的邀请,给灭门案写一篇报道,然后他花了6年时间,走访了克拉特一家的亲戚、朋友、邻居、查案的警察、凶手的亲人,多次探监与凶手面谈,甚至与凶犯佩里成为“知心好友”。


最后他用8000页笔记,121890个英文单词的报道,震动了整个美国。


卡波特用写小说的手法写非虚构;而我则是用非虚构的手法写小说,这么说起来,也算是一种不谋而合吧。”


我偶尔会和周庸聊一些案子。

 

前几天蹲点,我俩吃着手抓饼,聊着最近很热的白银连环杀人案,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美国作家杜鲁门·卡波特的《In Cold Blood(冷血)》。

 

这本书里,卡波特用小说的方式讲了一件真实的杀人案,开创了一种新的文学创作模式。

 

这部“非虚构小说”初印10万本,一上市就卖完了。

 

今晚暂缓更新,跟大家聊聊《冷血》里,这件震惊全美的案子。

 

1959年11月14日深夜,美国堪萨斯州的霍尔科姆村发生了一宗灭门命案。

 

当地一位有钱的农场主克拉特,和他的老婆、女儿、儿子,四口人全被爆头枪杀(克拉特还被割了喉)。

 

凶手非常狡猾,别说指纹了,警方在现场连个弹壳都没找到。

 

克拉特一家的尸体,分别躺在房子里的不同地方——克拉特在地下暖气炉房,凯尼恩在地下室,克拉特太太和南希在自己的房间。



克拉特一家的地下室

 

四个人里,只有克拉特的双手没被绑住,他们嘴上都粘着胶带,除了南希。

 

办公室和厨房的电话线被割断、地上的钱包是空的,一楼主卧被搜查过,犯案动机很明显——入室抢劫。

 

但很奇怪,凶手没拿走克拉特太太手上的两枚戒指,而丢失的一副双筒望远镜和一台便携收音机,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更诡异的是,浴室里放着把餐厅用椅,女儿南希盖着被子,克拉特躺在铺开的纸壳箱上,躺在沙发上的儿子凯尼恩,头下垫了两个枕头。

 

杀他们之前,凶手似乎想让他们舒服一点。

 

在克拉特身下的纸箱上,警方发现了两个脚印,一个是带血的脚印,前脚有猫爪图案;另一个脚印沾满泥土,带有菱形花纹。

 


棱形花纹脚印

 

这件凶案吸引了全美的关注,无数媒体涌入堪萨斯。

 

堪萨斯调查局成立了18人的专案小组,由前FBI特工杜威带队,侦查这件看不透动机的疑案。

 

女儿南希有写日记的习惯。

 

案发后,杜威看了南希的日记,最后写的是11月14日案发当天的事,只有3行字:“乔利妮来了,我教她做樱桃馅饼。帮洛克希练习小喇叭。博比来了,我们一起看电视。11点,他离开了。”

 

南希的男友博比,是已知的,最后一个见过克拉特一家的人,警方用测谎仪对他进行了讯问。

 

博比那晚想约南希看电影,但克拉特不同意女儿出去,于是博比去了克拉特家,在客厅里一起看电视。

 

他开了一辆1955年的福特,走的时候,他一个人也没看见。



55年福特

 

离克拉特家最近的斯托克莱因家,相距不到100米,中间只隔了一座谷仓。

 

他们本该第一时间察觉惨案的发生,枪声在深夜很清晰,可那晚偏偏什么都没听见。

 

这件灭门案通过电话、报纸、广播电台甚至教堂的牧师一传十,十传百。

 

当人开始相互怀疑,很多人都觉得,凶手就在邻居中。

 

周庸:“徐哥,能快点讲不,杀人动机到底是什么?”

 

我说这也是一直困扰杜威的问题,他分析,有三种可能。

 

一、入室抢劫后杀人灭口。

戒指没被拿走,当地人也都知道(克拉特一家在当地很有名),克拉特从不带大量现金,家里没有保险箱。后来证实,凶手只拿走了几十美元、一副望远镜和一个收音机。为了这么点东西就抢劫杀人,你信吗?

 

二、与克拉特一家有仇。

克拉特一家不仅有钱,而且受人尊敬,很少跟人结仇。有三个人虽然跟克拉特闹过矛盾,但都有不在场证据,可以排除嫌疑。

 

三、拿到遗产。

命案发生8个小时前,克拉特买了一份4万美元的人寿保险,这份保险的受益人是克拉特的大女儿和二女儿;她们因为已经出嫁,躲过了凶杀。不过,杜威认为这是“一个奇怪的巧合”。

 

杜威连克拉特一家死亡的顺序都搞不清。

 

法医开始只给了一个笼统的时间段——克拉特一家大概是在11月14日晚上11点到11月15日凌晨2点之间遇害的。后来测量了尸体体温,法医才推算出凶手是按克拉特、凯尼恩、南希、克拉特太太这个次序杀人的。

 

杜威手上唯一有用的线索是两个留在纸箱上的脚印,但杜威并没有将这个线索告诉媒体和民众——他要麻痹凶手。

 


电影《冷血》里的镜头,图片来自豆瓣

 

案发后,警方寻访了几百人,包括克拉特一家的亲戚朋友、他们家农场的员工,还有那些跟克拉特做过生意的人,什么都没发现。

 

这让我想起《七宗罪》里布拉德·皮特的抱怨:“我们在善后,收集一切证据,取走所有的照片、样本,不停地做笔记,把每一件事的发生时间写下来,巨细无遗,分门别类,痴心盼望着审判时能用得上;像在荒岛捡钻石,存起来等获救以后用。”

 


电影《七宗罪》,图片来自豆瓣

 

转机出现在12月。

 

兰辛监狱,一个叫威尔斯的在押囚犯告诉典狱长,他不仅认识克拉特一家,还认识凶手。

 

1959年6月,威尔斯因为偷东西被关进了监狱。他在里面的第一个室友,叫迪克。

 

一次聊天时,威尔斯说自己曾在克拉特的农场里打过工。威尔斯告诉迪克,克拉特超有钱,农场一周的开销就能高达1万美元。

 

当迪克问到保险箱的时候,威尔斯说,克拉特家里有个保险箱,就在办公室桌子下。迪克还跟威尔斯打听了很多克拉特一家的情况,包括房间布局和去的路线。

 

后来,迪克跟威尔斯说,8月假释出狱后,要和同伴佩里一起做桩大买卖。他要去抢劫克拉特一家,且不会让任何人看见。

 

威尔斯只当迪克吹牛,没在意他的话。监狱里这种吹牛的多了去了,有太多囚犯说出狱后要怎样怎样,根本没人当真。

 

直到威尔斯听到克拉特一家遇害的报道,才发现迪克竟然是来真的。

 

在圣诞节前,也就是警方收到威尔斯的举报后不久,杜威接到线报——迪克和佩里就在堪萨斯州!迪克正在四处开假支票骗钱,用的还是自己的名字。

 

迪克的张扬暴露了踪迹,买电视机的时候,售货员在迪克的假支票背后,记下了他们的车牌号——16212,约翰逊县的牌照。那是一辆1956年的雪佛兰,黑白两色,双门。

 


1956年雪佛兰

 

杜威一边向17个州发出警报,一边秘密追查迪克和佩里的踪迹。“他们认为自己已经逃脱了。好,我们就不要让他们觉察任何异常。他们越是觉得安全,我们就会越快抓住他们。”

 

可惜,还没等警方摸到行踪,迪克和佩里就离开了堪萨斯。

 

一直到12月30日,星期三下午,在佩里从拉斯维加斯的邮局取回一个包裹之后,一辆警车悄悄跟上了他们。

 



拉斯维加斯邮局

 

下午5点左右,在一家招牌只剩“OOM”三个字母的旅馆,警察抓住了他们。

 

在拉斯维加斯市立监狱的审讯室里,杜威与他的同僚分别讯问了迪克和佩里。

 

一开始,迪克和佩里按照事先串通的口供,说佩里有个姐姐在斯科特堡,她留了一笔钱给佩里。11月14日至15日那个周末,他们去了斯科特堡取那笔钱。

 

警方立刻戳穿佩里并没有姐姐住在斯科特堡,接着吓唬他们,说有一个证人目睹了凶案的发生。

 

接着,杜威他们打出了杀手锏。在佩里从邮局取回的包裹里,警方发现了两双靴子,靴底有猫爪和菱形图案,与在克拉特家发现的脚印完全吻合。

 

周庸:“这样的物证竟然还留着,他俩是脑子进水了吗?”

 

我说我也有点懵,搞不懂这两人究竟怎么想的,可能也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凶案现场留下了脚印吧,所以没有扔掉靴子。

 

“人证”和物证都有,迪克扛不住了。他说:“是佩里·史密斯杀了克拉特一家。是佩里干的。我阻止不了他。他把他们全杀了。”

 

迪克招供后不久,佩里也招了。不过,佩里说自己只杀了克拉特和凯尼恩,南希和克拉特太太是迪克杀的。案子到了这突然变成了《罗生门》,让人搞不懂谁说的才是真的。

 

接着,佩里开始回忆他们做过的事……

 

11月15日,在干掉克拉特一家人后,迪克和佩里并没有立刻跑路。

 

迪克回到自己家里,跟家人吃了一顿大餐,还跟爸爸和弟弟看了场篮球比赛,虽然看的过程中他因为太累一直在睡觉。至于佩里,则在奥莱西镇的一家旅馆呼呼大睡。

 

11月21日,星期六深夜,他们才一起逃离了堪萨斯。那时候,他们开的是一辆1949年的黑色雪佛兰。

 

佩里不仅带了多到塞满雪佛兰的行李,还带了一把心爱的旧吉他,淡黄色,用砂纸打过磨,上过蜡。

 


佩里很珍惜这把旧吉他

 

午夜,他们进入了俄克拉何马州。他们的目的地是墨西哥。他们打算找一个小岛避避风头,或者沿着南部海岸线一边逍遥,一边潜水找宝藏。

 

从小时候起,佩里就一直梦想着去冒险寻宝。他常常买很多广告册子,譬如《潜水发财好机会!业余时间在家中训练,潜水快速赚大钱》和《沉没的财宝!五十张正版地图!千载难逢的良机!》。

  

美国地图,来自网络,下同

 

11月23日,星期一早晨,他们从得克萨斯州的拉雷多穿越边境。晚上,他们到了墨西哥的圣路易斯波托西。

 

在墨西哥城(墨西哥的首都)待了一个星期后,他们继续南下,经过库埃纳瓦卡和塔斯科,最后到了海边的阿卡普尔科。

 

他们当时逃跑的路线图,放大能看到地名

 

在当地酒吧里,他们结识了一个有钱的德国大叔,以及一个墨西哥小哥。四个人一起坐船出海。

 

在船上,佩里弹着吉他,唱了一首歌:

我们今天生活在这个世上,

被一些人用最恶毒的语言中伤,

但是当我们死去,棺木即将合上,

他们却总是把百合花塞进我们的手中。

我活着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把花儿送上……

 

在阿卡普尔科的最后一晚,他们四个人在码头边的咖啡馆里喝酒。因为喝懵了,佩里连心爱的吉他被人偷走了都不知道。佩里后来咒骂,说这是“阴险下流”的勾当。

 

周庸:“艹,真是看不见自己黑。”

 

他们当时没有收入,一直在花迪克之前开假支票骗来的钱。后来钱越花越少,他们不得不在墨西哥城把从克拉特家抢来的望远镜和收音机都卖了。再后来,他们甚至把雪佛兰也卖掉了。

 

可很快,这些钱又花光了。

 

迪克不得不去当地的修车厂工作,可只干了一天他就受不了了:“他妈的!你知道他们给多少钱?多少工资?一个熟练的机修工一天才两块钱!墨西哥!亲爱的,我受够了。我们必须离开这儿。回美国去。”

 

第二天,迪克借钱买了两张车票,最远可以去到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巴斯托。

 

因为把雪佛兰卖了,佩里的很多行李没法带走。他从中挑选了一些随身带着,剩下的打包寄回美国。

 

周庸问:“就是他后来从拉斯维加斯的邮局取回的那个包裹?”

 

我点点头:“对,就是那个包裹,那两双在克拉特家留下脚印的靴子就在里面。”

 

当时,在佩里的随身行李里,有一个封面写着“佩里·埃德加·史密斯的私人日记”的笔记本。在笔记本里,佩里摘录了很多句子,譬如——


“人非孤岛,孤掌难鸣。”

“我熟人很多,朋友却很少,而知己就更少。”

“一个享受着自由以及自由带来的好处的人,很难意识到被剥夺了自由意味着什么。”

“生命是什么?生命是夜晚的萤火虫光,是冬天里野牛的呼吸,是在草地上掠过的一小片阴影,转瞬便消失在日落里。”

 

坐车离开的那天,直到下午一点多,迪克还在旅馆的床上与妓女做爱。

 

迪克不停地问:“爽吗?宝贝儿,爽吗?”

 

可妓女一句话不说,只是抽烟。

 

住在同一个房间的佩里催促:“看在上帝的份上,迪克,你快点儿行吗?两点我们就得退房了。”

 

之后,如同流浪的嬉皮士,他们通过不停搭顺风车回到了堪萨斯州。

 

在途中,油嘴滑舌的迪克还不停给司机讲笑话:“再给你猜个谜语:去厕所和去坟墓有什么相似之处?”

 

司机:“猜不出来。”

 

迪克:“该去时,就必须得去!”

 

司机哈哈大笑。

 

周庸:“哪儿好笑了。”

 

我说我也get不到点,不过美国人特别喜欢双关语。

 

因为躲雨,迪克和佩里在一个谷仓里发现了一辆1956年的雪佛兰,就是被警察抓住时开的那辆。这下子,他们再也不用搭顺风车了。

 


他们在谷仓里发现了一辆雪佛兰

 

圣诞节前,他们回到了堪萨斯州。脑子抽了的迪克四处开假支票骗钱,而且是用自己的名字。

 

很快,他们又离开了堪萨斯,经过密苏里、阿肯色、路易斯安那和阿拉巴马,最后到了佛罗里达州的迈阿密海滩。

  


逍遥了一段日子后,迪克和佩里又开始上路,这次他们的目的地是阿拉斯加。

 

12月30日,星期三下午,在内华达州拉斯维加斯市的邮局里,佩里取回了他从墨西哥寄回来的行李。而迪克则坐在雪佛兰里,做着去赌场开假支票大赚一笔的美梦。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一辆警车正悄悄跟踪他们。

 

下午5点左右,他们在一家旅馆被捕。

 

周庸急了:“徐哥,为什么还没说到杀人呢。”

 

我点点头:“11月14日。“

 

那天中午,他们到了堪萨斯州恩波里亚的一间百货商店。

 

在店里,他们买了一整捆的白色尼龙绳,又轻又结实,足够绑12个人。佩里买了一副橡胶手套,还打算买一双长筒袜,抢劫的时候戴在头上。但是迪克不同意,他觉得这是浪费钱,因为他们遇到的任何人都不会活着成为目击证人。

 

之后,他们在大弯城吃了晚饭。他们要了两份半生的牛排、烤土豆、法式土豆丝、炸洋葱圈、豆煮玉米、意大利通心粉、玉米片粥、千岛沙拉、肉桂面包卷、苹果派、冰淇淋和咖啡。

 

周庸:“擦,吃着手抓饼你说这些干嘛。”

 

我说肯定得说:“毕竟我们是个美食公众号。”

 

晚饭后,他们去杂货店买了雪茄,以及两卷厚厚的胶带。

 

半夜,在加油站加完油又走了一段路后,他们终于来到了霍尔科姆村。

 

那晚月色很好,天上一片云也没有,他们关了车灯,减慢车速,开到克拉特一家的房子附近,停在一棵树的阴影里。

 

车里有酒,他们喝了几口,戴上手套。迪克拿着刀和手电,佩里拿着枪,潜进了克拉特一家的房子。

 

佩里拿的枪是迪克从家里带来的,是一支半自动猎枪,12毫米口径,三〇〇型号,枪管镀了一层烤蓝,枪柄上刻着猎人射野鸡的图案。

 


半自动猎枪

 

除了锁着的前门,克拉特家的房子还有三扇门,一扇通往克拉特的办公室,一扇通往储物室,还有一扇通往厨房。

 

他们当时从通往办公室的那扇门进入,门没锁。

 

办公室里有张桌子,保险箱应该就在桌子后面的墙上,然而他们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周庸忍不住问,那保险箱究竟在哪?

 

我说,根本就没保险箱。当地的人都知道,克拉特从不带大量现金在身上,家里也没有保险箱。

 

因为没找到保险箱,他们到了一楼的主卧,找到了还没睡着的克拉特。(因为身体不好,克拉特太太一个人睡在二楼的房间。)

 

迪克问克拉特保险箱在哪?迪克当时的态度很好,很有礼貌,似乎他们不是来偷东西,而是在地铁上请人扫一下二维码。

 

克拉特说,家里没有保险箱。

 

迪克很恼火,他不相信一个有钱人家里竟然没有现金。然而现实很残酷,在克拉特的钱包里,他只找到了大约30块。

 

克拉特说,他做生意基本是用支票;如果不介意,他可以给迪克和佩里开支票。

 

周庸:“徐哥,要是那时候有微信支付,他会不会给迪克发个红包。”

 

我说你TM能不能别老打断我。

 

之后,迪克押着克拉特上了二楼。在克拉特太太的钱包里,迪克找到了一两块。

 

这时候佩里已经认清了残酷的现实,他跟迪克说,你被狱友威尔斯忽悠了,咱俩赶紧撤吧。

 

可是迪克不死心啊,他一定要搜遍整栋房子。

 

他们把克拉特一家四口全关到浴室里,佩里考虑到克拉特太太身体不好,给她搬了张椅子。接着,迪克在浴室门口守着,佩里去搜查房间。

 

在南希的房间,佩里找到了一枚硬币,面值高达1块钱。

 

在凯尼恩的房间,虽然没找到钱,但佩里看中了一台收音机。还有一楼办公室里那个望远镜,佩里也拿走了,全放到车上。

 

搜查完,佩里回到二楼,把克拉特一家一个一个绑起来,押着他们走到房子里的不同地方,随后又用胶带封了嘴。

 

在佩里捆绑南希的时候,迪克又在厨房找到了7块钱。

 

后来,佩里察觉到迪克看上了南希。

 

佩里这个人我也不知道怎么概括才好,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讨厌所有不能控制自己性欲的人”。他警告迪克:“别碰她。否则我就跟你拼命。”

 

迪克虽然不爽,但最后也没碰南希。

 

这之后,佩里又对迪克说:“让他们活着,这可不是小事,至少要坐十年牢。”紧接着,他拿了迪克手上的刀,一刀割断了克拉特的喉咙。

 

在讯问中,佩里坦白:“我无意要害这个男人。我认为他是个非常可亲的绅士,说话和气。直到我割断他喉咙的那一刻,我还是这样想的。”

 

克拉特当时没有立刻死去,反而拼命挣扎,连绑住双手的绳子都挣脱了。



 他们用绳子绑住了克拉特一家人,然后枪杀

 

佩里把刀交给迪克,让他了结。这时候,平常总是吹牛的迪克怂了,不敢下手。佩里举起枪,朝着克拉特的脸扣动扳机。

 

克拉特之后是凯尼恩,接着是南希,最后是克拉特太太。

 

他们当时也以为枪声这么大,肯定有人听见了,结果等了好一阵子,四周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上车离开。

 

周庸问,那他们那晚一共抢了多少钱?

 

这个问题当时杜威他们也问了,佩里的答案是——“四五十块钱吧”。

 

他们为了钱去抢劫,甚至杀人,结果却被人忽悠,毁掉了一个家庭和自己的后半生。

 

根据口供,警方后来在一片草原找到了胶带、空弹壳和用剩的尼龙绳;迪克和佩里把这些东西全挖坑埋了。在迪克家里,警方找到了那把割喉的刀,以及那支猎枪。

 


堪萨斯的草原

 

周庸又问,那克拉特太太和南希究竟是谁杀的?

 

杜威他们讯问的时候,迪克一直咬死说四个人全是佩里杀死的,而佩里只承认杀了克拉特和凯尼恩,说克拉特太太和南希是迪克杀的。

 

但后来,佩里又改了口供,说克拉特一家全是他杀的。佩里说不想让迪克的母亲太过难受,他说:“她(迪克母亲)的确是一个心肠很好的人。如果知道扣动扳机的不是迪克,对她而言会是个安慰。”

 

至于佩里为什么杀人,在法庭精神病学领域很有名望的萨顿医生认为,当佩里攻击克拉特的时候,他正处于一种精神上的缺失,深陷于精神分裂的黑暗;他突然发现自己正在摧毁的不是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一个他过去痛苦经历中的关键人物。

 

佩里自己也说:“他们(克拉特一家)从没有对不起我。不像其他人。也许命中注定克拉特一家要替别人还这笔债。”

 

荒谬的是,知道凶手是两个小偷后,霍尔科姆村的大多数居民竟然有些失望。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他们一直认定凶手是自己身边的某个邻居。

 

1965年4月14日午夜,经过五年不断上诉又失败的折腾后,迪克和佩里最终被送上了绞刑架。

 


绞刑架

 

最后一晚,一个看守跟迪克说:“今晚一定是你一生中最漫长的一个夜晚。”

 

但迪克笑了:“不对,是最短的一个。”

 

之后的场景,让我想起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里写的那个经典开头——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将会回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在行刑前,迪克和佩里都说出了各自的遗言。

 

迪克说:“我只想说我不难过,你们正送我去一个比这世界更好的地方。”

 

小时候,迪克隔壁家住了一个小男孩。迪克很嫉妒他。有一年去海湾度假,小男孩带回来一盒子贝壳。迪克偷走了贝壳,用锤子一个一个砸碎。

 

这之后,即使长大了,迪克还是走不出这种嫉妒的情绪。无论是谁,只要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都会被他当作敌人。

 

佩里也说了遗言:“我认为,这种方式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太残忍了。不管在人道,还是法律上,我都反对死刑。也许我对这个世界可以作些贡献,比如……也许为我所作所为道歉是毫无意义的,甚至是不合适的,但是我还要这样做。我愿意认错。”

 

佩里有个姐姐,在案发前已经很久没联系,甚至搬家了也没告诉佩里。

 

杜威的同僚问她时,她这样评价自己的弟弟:“他有时心肠很好,富有同情心,温柔而且爱哭,听音乐也会让他哭鼻子。小的时候他经常因为黄昏日落掉眼泪,他说日落太美了。月亮也是如此。”

 

破案缉凶,杜威本以为会有一种满足感,一种使命完成的解脱。

 

可处死了迪克和佩里之后,他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在电影《冷血》的结尾处有这么一段台词:“四个无辜者和两个罪人都被杀了,三个家庭就此破碎。报社卖了更多的报纸,政客将做更多的演说,警察和假释委员将招致更多的批评,也会通过更多的法令。每个人都不用再为这事负责。然后,下个月,明年,同样的事会再上演一次。”

 

卡波特在《冷血》里记下了加登城《电讯报》的一篇文章,里面写道:

有些人认为在这起轰动一时的谋杀案开庭之时,全国的目光都会聚焦在加登城。但实际并非如此。甚至就在距本城仅100多英里的科罗拉多州,也很少有人熟知本案,他们只不过知道好像一个良善的家庭的数位成员惨遭杀害。这对全国当前的治安来说是一项隐忧。自从去年秋天克拉特一家四口遇害后,类似的谋杀案在其它地方又发生了数起。就在本案开庭前的几天时间,至少又有三起特大谋杀案登上了报纸的头条。因此,我们目前这起谋杀案不过是人们过目即忘的众多案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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