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一个当妈打定主意一定要去儿子房间瞧瞧的。
即使表弟终于开窍咂摸过了味也试过阻拦说。
“诶,也没啥好看的啦,老妈你来回折腾多麻烦啊,一会完了你还得要我再送你回来吗。”
大姨一边拎着手里的特产,一边冲门口迈出脚步接着回。
“谁要你送了哇,我这么不懂事吗,你明天要上班,一会我直接自己打车回来就可以了。”
得了,表弟这一波阻挡的招数是完全没用了,盒子跟着大姨后面出了门。
不仅没用,从酒店的房间门口到电梯的那个漫长走廊里,他俩又收获了大姨的反问。
“咋了,你没和表哥住一块,自己藏了一个女朋友在衣柜吗?我又不是老古板,不会怪你。”
大姨摁了电梯的按钮,回过头来笑着看了看盒子,跟表弟说。
唉,要真是表弟有一个女朋友,一切不都不成问题,还真是一件好事,迎刃而解了吗?
大人啊大人,最擅长的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盒子转过头去,表弟跟在他和大姨的后面,两个人的眼里写满了无奈。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这一楼,大姨拎着东西率先进去了,转过身来对着他俩说。
“行了行了,快进来,真担心我一会回来找不着路太晚了,我们就赶紧出发吧。”
大姨站在电梯靠门的位置,盒子进去站在最里面,表弟进来站在盒子的旁边。
两个人先是对视了一眼,接着盒子用手肘偷摸地怼了怼盒子的胳膊。
掏出了手机,打开了微信,找到表弟的对话框,打了一段字。
“屋里头,床边上的套套上次用了你收起来了吗?”
电梯的信号很差,大姨一直转过头来跟表弟说话,盒子不太好直接举着手机把文字给他看。
只能等一会信号恢复了,表弟收着微信,当作是其他人的消息看了再回。
时间在你觉得甜、觉得愉快时总是飞速而又迅猛的。
可它在你觉得焦急、难受时,往往却像一个面团,给兰州拉面店里的头牌师傅熟练地拉长了好多倍。
随着电梯到了一楼开了门,手机最上面的信号格总算是从无服务转成满格,消息发出去了。
盒子走在大姨的后面,表哥正要越他时,伸手拍了一下。
“喂,你电话在响。”
“哦。”
表弟拿出手机看了一下,立马对着盒子慌张地摇了摇头。
草,还真是怕啥来啥。
盒子心里没底,跟在后面连忙在手机上编辑了一条新的消息发了过去。
“那一会回去了,我开了门,你帮着大姨去放东西,我先进去收起来。”
“好的。”
这一回表弟不用提醒,自己听着消息很快看了并且回复了。
唉,真是上辈子招谁惹谁了啊,怎么会这么多麻烦事啊。
跟在表弟和大姨的身后,盒子心里如果说慌张占了七分,剩下的三分便全都是烦了。
自从表弟来了北京,自己感觉多了好多事情,唉。
一个人什么都好,现在一切都很糟糕,我这辈子最想要的生活就是和旁人隔着一段距离遥遥相望。
但现在那种生活是不是离我很远了?
不过在脑子里转悠这个念头的同时,盒子的脑子中又同时转悠着别的念头。
表弟,表弟这个人对他真的不错的,不说长相了吧,长相基本上是他的菜。
最主要最珍贵的是他那一腔满满当当,这么些年一直没有减淡的喜欢。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人的喜欢都是抱着目的的,或许是金钱、或许是陪伴。
可是表弟,表弟这个人至少在盒子目前看来吧,他的喜欢纯粹透亮。
没事的,没事的,一会把这件事情搞定了,这几天陪着大姨逛逛北京,他们走了就都好了。
从酒店到表弟小区的距离不太远,走路十分钟,经过五道口十字路口,行人和车堵成一锅粥。
车尾红色的灯,车头黄色的灯,在一条道路的两边交错。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悬在半空,远处一点高楼格子错落的光。
一切都融成一团,风很大,吹得身上很冷。
· 2
·
进了小区,上了电梯,大姨倒是一直乐呵呵的,可电梯里的另外两个人不一定了。
愈是靠近房间,愈是快要到了,愈是仿佛面前放了一颗正在滴滴答答倒计时的炸弹。
时间一秒一秒正在减少,炸弹快要爆炸的提示音越来越急促,在两个人的脑门作响。
现在考验他们排弹能力的时候到了。
要是能够在大姨没有注意的功夫,将这颗炸弹排了,一切都是风平浪静平安无事。
但若是稍微哪里出了差错,那颗炸弹可能就在一会将在这三个人之间炸得血肉模糊。
叮,电梯响了一下,到了他们住的那层楼,正是排弹的时候了。
盒子出了电梯,稍微提速了两步,从兜里掏出了钥匙冲着门口走。
表弟跟在盒子的后面,走在大姨的旁边,作势伸手去接过大姨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