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行将就木的游戏厅里,还能看到抽着烟晚归的大叔跟老板打了招呼,投进两个硬币操纵着那个年轻时的偶像“不知火舞”在拳皇97里努力地重现当年作为武汉一霸成名绝技:“超必杀·水鸟之舞”。
2016年5月1日,美国知名游戏博主Bill Coberly的父亲去世了。儿子以游戏为生,玩过几乎所有的游戏,毁在他差评下的游戏数不胜数。父亲一直支持儿子的事业,也为儿子的博客写过游戏评测。
父亲的工作是速记员,整日坐在办公室,戴着耳机记录下听到的一切信息。公司的所有财务信息在他手里变成数据进入电脑。财报季,他在办公室连夜加班;而平日,工作空闲到令人乏味。
Bill从来没有真正和父亲聊过他的工作,而父亲也因为枯燥而劳苦的工作,患上了抑郁与焦虑。
父亲去世了,遗物堆满了客厅。儿子知道父亲的电脑密码,也知道父亲的游戏账户。
电脑桌面上陈列着大量的游戏,多是即时战略类游戏。Bill想起小时跟父亲一起玩星际争霸,合作模式:两个人控制一台电脑。父亲负责采矿造兵,而儿子负责前线微操杀敌。
“兵都死光了!”“又死光了?这两船兵你先用着,护士马上到!雷车不要冲前线啊!雷车要甩!”
一矿眼看着就被采光,父亲赶忙分了农民去四矿,一面将一矿基地飞到五矿。
父亲的Steam账户里,有他的所有游戏。有款游戏他玩得最多:《文明4》。
《文明4》2005年发行,是一款回合制游戏。在里面,玩家将一个城市建成一个国家,直至消灭他国,统一世界。直至16年去世的11年里,他玩了4638个小时。
父亲玩了整整四千多个小时的《文明4》。电脑里他经营的那个庞大国家依然在有条不紊的运行。阿兹特克帝国蒙特祖玛刚刚发来信息,感激两国之间的频繁交易并希望进一步加强合作关系。
Bill摊在椅子上,看着帝国土地上人们的劳作与工业的运动。父亲当了20多年的速记员。在每个忙碌的夜晚或者枯燥的白天,能陪伴他,与他消遣的只有宏大的跨境贸易、外交谈判与列国战争。
我将游戏机放了起来,再也没有碰过它。时间一过就是十年。
直到十年后,我机缘巧合重新打开了这台游戏机。
我和父亲当年曾经一起玩一款赛车游戏,叫“微软拉力赛”。当年它刚上市的时候曾是款惊艳世人的游戏。
当年的赛车在碰碰撞撞的启动时,我看见屏幕里有一个幽灵。
有一个真的幽灵。
你们知道,在计时赛时,游戏会记下最快记录,成为游戏中的虚拟对手。是,你猜的没错。十年后,父亲的幽灵仍然在我的赛道上奔驰的。”
00WARTHERAPY00在留言最后,留下一句“bliss”(安好)。
也许在许多个晚上,他还会打开游戏机,与父亲的幽灵并肩疾驰,看着父亲某一次的失误与一次急转弯时不自主的扭动手柄。
现在任天堂还在售卖着1985年的超级马里奥系列,纪念着一代人的夜不能寐和速通挑战。
而更多人家里那台小霸王打字机的接口已经生锈、LED电视已经接收不到RF射频接口的游戏专属频道,或者是手柄的START键已经没有反应。
没有人知道父亲是从哪里搞到这个打字机的,也没有多少孩子用小霸王学会了五笔。每个孩子心中的小霸王,都是一个卡盒的十几个游戏。
坦克大战里绿色的坦克。绿色的副坦克是儿子的,黄色的主坦克是父亲的。父亲永远堵在敌方出生点,追杀所有的敌人,偶尔漏两个闪着彩光带着道具的敌人,让儿子打,让儿子升级,为儿子补命。白色的泡沫盒子里,有两个手柄,主手柄是父亲的,副手柄是儿子的。
在电子游戏上,一代一代的人耗费了无数个小时,在深夜、在上班间隙、在逃课的网吧里。人们从现世的死寂与古板中,逃离出来,进入那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去体验可能永远都无法真实体验到的电子宇宙。
电子宇宙中那个现实自己的复制品,有血,有肉。继承着每个平凡人童年的英雄抱负与奇思妙想。渐渐地,当现实中的那个自我慢慢淡去,电子世界中的那个复制品却依然生动,充满活力。
或许二十年后,孩子会登录父母的战网、STEAM账号,在狂野模式里玩父亲二十年前的卡牌;
发现父亲守望先锋的鼠标功能键,给了“谢谢”;
发现父亲口袋妖怪绿宝石集齐了所有的神奇宝贝;
发现父亲花费了六十多个小时在《传说之下》只因为听从了羊妈的教诲,不敢伤害任何一个怪物;
发现父亲曾经在《美国末日》的STEAM商店页面下,记录下了他了他在女儿出世时的感动。
只不过,不知道二十年后这些东西还在不在。
但每个人都知道,这些古旧的六代INTEL和10系显卡的积灰下,藏的是一个个活生生的普通人。
游戏里建造的王国,是那些远去的人留给这个世界的遗嘱。
王者荣耀绝世鬼畜MV:大仙牌钢化膜
LOL版《成都》刷屏:愿你们的大学时光都不曾被辜负
LOL十万玩家活动轨迹图 打野的足迹令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