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依千
我家二娃出生的第三天凌晨,病房里突然又住进一个待产妇。生孩子后,一直睡眠不好。她来的时候,本来迷迷糊糊的我立即清醒。
借着走廊里的灯光,看到进来的孕妇是个面容清秀的小女孩。她孩子般地一跃,上了病床,然后嚷嚷着对身旁的小伙子说:“我饿了,想吃饭!”
跟进来的护士,立即制止说:“马上要做准备做手术,不能吃东西!”我看到女孩又孩子般地撇了撇嘴。
“马上准备好小孩子的衣服和抱褥,送到护士台!”护士说完这句话,转身准备走的那一刻,突然又转过头说:“你们家怎么没再来个人?谁抱孩子?”
“我抱!”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病房门口响起。
“也不来个女人,你们大男人会弄孩子吗?”护士边说边走出了病房。
“她妈和她姐姐住在宾馆了!”男人陪笑着说。
病房里很快安静了下来,孕妇去了手术室。
再次醒来,是被孩子的哇哇声惊醒的。
“生了?”家里人问了一声。
“生了,生了个女娃!”中年男人的话语里带着一丝笑意。只是他不知此刻该干啥,一任那小小的人儿扯开喉咙哭。
产妇回到病房时,不停地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孩子哭,大人喊,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慌乱如乱撞的苍蝇。
早饭后,女孩的婆婆来了,带着一个三岁的小姑娘。
病床正对过,放着婴儿车,在婴儿车和病床之间,放着一个方凳。她来之后,一屁股就坐在了方凳上。
她的目光正视前方,没看一眼病床上的产妇,也没看一眼婴儿车里的孩子。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间或吆喝一声那个蹦跳的女孩。
蹦跳的女孩在病房里呆不住,跑到了走廊里。女孩的婆婆也跟着出去了,中午他们便一起出去吃饭了。病房里的女孩还在喊疼,忙了一夜的小伙子趴在病床上。婴儿车里的小孩儿哭累了便睡一会,然后又是一阵哭。
后来得知,这个女孩不过才二十三岁,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突然莫名地有些心疼她,伤口的疼能喊得出来,心里的疼只能自己慢慢咀嚼。
小区里,经常有个年轻的女人挽着一个老太太进进出出。
有一天,她们走过去之后,身旁的邻居说:“看,这是婆媳俩!”
听到这句话,我立马用目光追随了她们一段路。
那一天,她笑意盈盈地进了我的小店说:“我给婆婆买点茶叶,老太太从年轻就没喝过白开水,一天离不开茶叶。”
“你对婆婆真好,你们的身影是小区的一道风景线!”我忍不住赞扬道。
她一笑,说:“其实是婆婆对我好。当年,我生娃时,因为身体虚弱,三个月下不了床,都是婆婆一人伺候过来的。后来,家里收生姜,公公不停打电话催。有一次,她接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婆婆斩钉截铁地说,你别打电话催了,儿媳妇本来身体就不好,我走了谁照顾?今年姜少卖钱,明年还能种,儿媳妇生孩子就这一次,不能落下毛病。”
她说,再看到婆婆的时候,觉得她脸上的皱纹都好看。
多年之后,公公走了,便把婆婆接到了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