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三联生活周刊」原创内容

“瑶一瑶小肉包”只有4岁，却有两千万粉丝。日前，“她”的账号上发了一段她被一个小男孩伸出腿给绊倒在地的视频，网友们认为是她母亲为了流量而摆拍的。为此她妈妈写了很长的回应，其中的一些话反而更让人担心了。

她说：“瑶瑶不想拍照都是直接拒绝的” （她才四岁多） “好的建议我一定会看……也一定会带她去看更大更好的世界，多多记录瑶瑶的日常”（ 不好的建议会被怼回去，记就记吧，可以不发出来） “很多合作的客户要求瑶瑶做比较过分的动作我都会立即终止合作。” （看来业务挺繁忙） 。

摆拍争议截图

美国心理学博士、育儿专家罗宾·科斯洛维茨讲述了她一段离奇的经历：一位粉丝给她留言通知她，要取关她了，无法信任她的育儿内容，因为她从来不发自己孩子的照片。她说：“如果我在网上到处贴我孩子的照片，那你就不该相信我了。这意味着我把个人收益——点击量、参与度、社交媒体算法——置于孩子的隐私和自主权之上…… 我知道发布能引起关注的内容是多么诱人。老实说，没有什么比孩子可爱、搞怪或楚楚可怜的内容更能提高参与度的了。”

《82年生的金智英》剧照

父母刚开始在网上分享孩子的日常时通常动机都是很单纯的，但某一天某一次更新火了，危险就开始了，“因为当更新意味着收入时，分享更多、更深入、发布一些更生猛的东西的压力就会变得势不可挡…… 我们不应该利用自己的孩子去吸引人。因为算法不爱你的孩子。他们爱的是流量。因为社交媒体不会保护你的孩子的隐私。它要出售他们的天真无邪。”

克利夫兰诊所网站上的一篇文章说，大部分父母都会偶尔在社交媒体上记录一下自己的孩子成长的珍贵片段：孩子考了前几名或者得奖了，为他们感到骄傲；节日时给孩子来个恶作剧；教孩子学骑车和滑雪；上传孩子断腿的X光片。 但有时晒娃会产生负面影响，因为“随着我们的成长，我们都必须发展自己独特的身份。 晒娃会辅助、延迟或破坏这一过程。从本质上讲，孩子的自我形象必须与父母对他们的形象竞争或保持一致。在某些情况下，这种冲突损害了他们的心理健康，减缓了他们的发展。 有时候，父母在网上给孩子塑造了一个理想化的形象，会给孩子造成压力，导致其自尊和自我价值下降。”

《三十而已》剧照

父母晒娃可能还会失去孩子的信任， “晒娃会在家中营造出一种保密的氛围，你的孩子会对你隐瞒信息，因为担心你会传播出去。如果由此导致了沟通的中断，那么你和孩子的关系可能会受到无法弥补的影响。”

晒娃时要多加小心，或者晒得更有创意，“贴出宝宝的手和脚的特写。给孩子摆个姿势，这样你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让孩子选择一个昵称或一个表情符号来遮住他们的脸。”

在互联网时代之前，就有一些机构专门负责把普通人打造成明星，这个行业已经经历了四个阶段： 家庭手工业阶段、工业化阶段、工厂化阶段和扩散阶段。在网络时代，一些人又从家庭手工业阶段开始做起。

有了名就会有利，所以有人为了维持名声会不择手段。《诱人的名声》一书中说：“人们之所以追求出名，就是因为成名后能得到各种好处，名人能得到优待、特权、报酬和额外津贴，而这些好处又能产生并维持更大的名声。名人们能得到丰厚报酬，是因为选择了具有很大风险而利润很高的职业。 名声这种产品使用寿命短，特别注重风格与品行的不可捉摸性，它强调产品的深加工，大肆张扬、编造故事、添加戏剧色彩，甚至还操纵舆论工具。”

《小舍得》剧照

那些火爆的视频到底是真实的记录，还是摆拍？ 专业的团队会把真实的东西和虚构的东西交融在一起，“名人制造团队在掩饰现实生活与戏剧生活的界线，而且手法日益高明，这使戏剧般的事实的出现罩上了神奇的光环。媒介学家伊德尔说，戏剧般的事实原则富于神奇的效力，当一个信息接收系统得到的信息越透明，信息的不完美性对信息的使用干预越小。由于电话声音的改进，我们更少地去考虑电话对交谈方式的影响。同样， 宣传名人时创造戏剧般的事实的手法越高明，我们越难以觉察到它不是自然的产物。”